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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中秋之约

因为赵家的事,玄霄在耀州耽搁了不少时间,原本定于八月初就回到琼华派,一直到了八月十四才转回了派中。

如今虽是秋日,但琼华派得地灵庇护四季如春,玄霄回到派中之时,也是有些累了,索性和衣欲睡。

睡了不多时,身边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玄霄心中一沉,睁眼横着身边正准备扰他清梦的云天青:“你烦是不烦!”

“诶诶,师兄,你我这样多日子不见,你与我说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云天青笑道,又盘腿坐好,“师兄也不想想,你去了这样久,咱们都是早早转回,你明日若是不回来,那可就真是没了大意思。”

玄霄沉着脸:“我瞧你在哪里都能怡然自得,少了一个我,自然有玄震师兄等人与你在一起。”

“话当然是这样说。”

云天青笑道,“但是别的人,可没有师兄这样可调戏……你别瞪我啊!我还没与你说,常羲不见了,可跟你去了?”

想到常羲,玄霄顿时不说话了,自从那日粤娘和妩姬一块死了之后,常羲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素日之中那样不甘寂寞的在琼华派找乐子,现在竟然这样安分守己的待在剑中,实在是匪夷所思。

云天青很不怕死的撑着下巴看玄霄:“我说师兄,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常羲的事吧?这死丫头独占欲强得很,说不准跟着谁私奔了。”

“住口!”

玄霄呵斥道,见云天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靠在床上,也是放缓了语气,“她……受了些伤,正在静养。”

“果然是去找你了。”

云天青翘着二郎腿,“师兄啊师兄,常羲是个女孩子,你也多护着她才是。”

“我护着她?”

玄霄板着脸道,“她修为之强,只怕连玄震师兄都难及,岂需我护着她?”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到常羲和那美女蛇对仗的那一掌。那死丫头那时候分明是在闹别扭,但还是怕他吃了亏,自己出来替他接了妩姬那一招。

然后被拍到赵府门上差点抠都抠不下来。

这样想着,玄霄心中多了稀薄的愧意。取了羲和剑在手,轻轻的擦拭半晌之后,才轻声道:“明日什么安排?”

“明日啊?”

云天青笑眯眯的坐好了,“没想到师兄对这些还感兴趣,我还以为师兄清心寡欲像个和尚……好好好,你别瞪我。明日晚上,在醉花荫,大家伙儿已经说好了。到时候,玄震师兄、玄霆师兄、夙瑶师姐,你我二人,并夙莘夙夙汐三位师妹,师兄弟间饮酒舞剑赏花赏月,岂不美哉。”

他说着,又笑道,“况且我看夙这么些日子心绪不宁的,可需要师兄好好安慰一下啊。”

这话很是不像样,玄霄蹙眉瞪他道:“又胡说什么!”

但转念想到夙,心中也是一软。

云天青一脸的高深莫测,丫的这脸上表情这么柔和,说没鬼哄谁呢!又笑道,“明日常羲可会来?我说师兄,你若是实在不行,就去龙芽道丹,向师侄讨几味丹药给常羲罢?”

“丹药?”

玄霄眉头蹙得更紧,将羲和剑收入鞘中,阖眼躺在床上,轻轻说,“莫说给她,我都有数日未曾见到她了。”

“……”云天青半晌没说话,忽又“哈哈”的笑起来,“师兄啊师兄,素日见你尽是意气风发又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想到你能在常羲这里吃这样的瘪。”

还没说完,又被恼了的玄霄给拍下了床,等爬起来,又见玄霄背过身去,一句话都不说。静了许久,玄霄才幽幽的飘来一句话:“天青,我很弱么?”

云天青瞪大了眼:“哈?”

*

白日的几人还是各司其职,玄霄夙二人在禁地修炼,因为这一次下山,两人的修为都有不同程度的进益,让太清很是受用,言语鼓励了一番,也是让两人加紧练习,三年后为琼华创造出难得的机会。

而到了傍晚,这些中规中矩的弟子们便向着醉花荫去了。醉花荫之中花常开不败,火红的凤凰花艳丽无比,在树下围坐,还能嗅见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

云天青早就在山下买来了几坛蜜酒,夙莘也是偷偷溜下山,拎了一大袋月饼上山来。而玄震和夙瑶,身为大师兄和大师姐,当然做的就是管理工。

一直到了天色擦黑,天边出现几粒星辰点缀,玄霄和夙二人才姗姗来迟。这两人都是拼命三郎之徒,此时才来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

夙汐笑道:“夙师妹这些日子一直有些不快,如今和玄霄师兄说说话,心中可开阔些了?”

她说罢,又挤着眼睛笑,虽然她也是文静,但此时开心,也就嘴碎了起来。

夙面庞微红,还是淡淡说:“师姐玩笑了。”

又很自觉的坐在夙莘和夙瑶中间,并不过多的和玄霄接触。玄震笑道:“玄霄师弟和夙师妹委实努力,倒叫愚兄有些自惭形秽了。”

云天青“哈哈”的笑着,很不客气的就开始揭玄霄老底:“只怕是玄霄师兄这回下山,被谁嫌弃了一番太弱了,这才这样努力的。”

被玄霄瞪了几眼,赶紧将一壶蜜酒塞到玄霄手中,“吃酒吃酒,莫要瞪我。”

眼看一轮圆月出现在天际,那柔和的光华轻轻洒在大地,倒是让人依恋起来。众人也不是拘礼之辈,也都欢喜的吃喝起来。四个姑娘原本分食一个月饼,夙莘一面吃一面问:“玄霄师兄,怎的不见常羲呢?我还想与她说说话呢。”

想到常羲,众人竟然都十分默契的都停了手中的动。玄震思忖片刻,还是问道:“实则我本也想问问,只是师弟一直不说,我倒是不好开口了。我只听天青师弟说常羲受了伤,索性去要了几味丹药来,只是不知道应该是哪一种,便都要了几粒。”

他说着,从袖中取了不少瓶瓶罐罐出来,尽数交给玄霄,“还请师弟交给她才是。”

玄霄静默的将那些瓶瓶罐罐收好:“多谢玄震师兄。”

玄震笑道:“常羲虽未正式入门,但也是咱们的同伴,愚兄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子,如同视你们为手足一般,自然该关心着她。”

这话一落,夙莘格外坏心的捅了捅身边的夙瑶:“那是,谁不知道大师兄是最好的了,可比师父更疼咱们呢。”

又挤着眼睛瞅向夙瑶,夙瑶也是个严肃的,此时脸颊微微泛红,惹得夙莘捂着肚子笑起来,“师姐啊师姐,我就知道你那点心思。”

她笑得很没有形象,众人方才因为常羲而起的尴尬气氛顿时被瓦解,个个忍俊不禁。玄霆坐在玄震身边,叹惋一声:“若是常羲能来,那也是很好的。”

又举杯道,“可惜她受了伤,只怕在静养,咱们也只能遥遥的寄上一杯了。”

而夙坐在火堆边上,笑容也是淡淡的,夙汐轻轻说:“师妹,你也别担心了,剑魂之事,说不准也是机缘巧合,可别担心才是。”

“我晓得,多谢师姐宽慰。”

夙勉强一笑,夙汐撅着嘴,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抬头却见云天青端着酒壶来了身边,忙笑道:“天青师兄,可不许灌咱们酒,我们不如你们男子,一会子醉倒了,给师父和掌门师伯知道可糟了!”

“女孩子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罢了。”

云天青笑得不羁,见夙还是面色不安的样子,索性调侃起来,“我说玄霄师兄,夙师妹心情不好,你可还不过来劝一劝?”

夙脸上微红,局促不已:“天青师兄,休得胡言……”又被夙汐亲昵的刮了刮脸皮,脸上更是红了。夙莘正闹夙瑶,一听这话,笑得软在了夙瑶怀中:“哈,夙瑶师姐,你瞧你将夙师姐都带坏了。”

又大喇喇的对夙汐道,“要不咱俩把天青师兄和玄霆师兄给分了吧,省得咱俩像是异类似的。”

夙汐脸皮本就薄,一听夙莘这话,跺脚不依了:“你这破嘴!什么都敢说!瞧我不撕了你的嘴!夙瑶师姐护你也不成!”

眼看着夙莘笑着起身,夙汐在身后追,前面跑的几个闪身,叫夙汐脚下一滑,和红了脸庞的夙撞在一起,虽是狼狈,但都笑得格外开心。

玄震含笑看着师妹们打闹,忽又目光一变,转向了火堆边上的树杈,朗声笑道:“你既然来了,不妨下来一道玩耍吧。”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凤凰树的枝桠上懒洋洋的靠着一个人,那一身火红的长裙,就像是凤凰花一般耀眼。

夙莘这下高兴了,忙挥手笑道:“常羲,你叫我好想。”

常羲轻巧的落地,看一眼夙莘,笑道:“呐,又不是十年八载不见,有什么好想的?”

又见玄霆递来一个月饼,也不拒绝,边吃边道:“这是什么?倒挺好吃的。”

“没吃过月饼?”

云天青笑道,“师兄,你可对自己剑魂真不厚道。”

常羲吃过了月饼,又嗅见酒香,笑道:“这是什么,这样香?给我尝一口。”

还没拿到酒壶,便被玄霄摁住手腕,“你有伤在身,不可饮酒。”

谁知常羲挣开他,暗红色的眼眸之中满是狡黠的笑意:“不必你管,我自有分寸。”

端着酒壶喝了一口,笑颜若花:“好喝,想不到你们人类倒真是知道享福呢。”

“此物虽香,却不能多饮,更不说你是女子,更不能多碰了。”

玄震温言道,“尝一尝就别吃了,待你伤好了再饮一些吧。”

常羲笑道:“我还当你是个好的,原来你们这琼华派的人,个个都是如此迂腐的。”

又闪到夙身边,将头靠在她肩上,“我倒有些想你呢。”

夙总是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有些局促:“我也是想你的。”

夙汐笑道:“我瞧常羲很是喜欢夙师妹呢。”

常羲笑得开心极了,起身道:“你们不必管我,我自己去玩一玩。”

拎着那一壶酒,竟然向着没有被火堆照亮的黑暗之中去了,全程除了方才挣开玄霄的手之外,根本就没理过这个主人,叫众人还是有些惊奇。

夙瑶和玄震玄霆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师弟,常羲似乎对你有些误会?”

玄霄也被这货的臭脾气气得不轻,但这么多日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心中虽有些放心不下,但还是没去多问,摇头道:“我并不知。”

粤娘死掉的那日,她就很奇怪了好吗?

*

常羲寻了个僻静处,靠在树干上,看着那月亮,自斟自饮,很是闲适的样子。醉花荫之中微风细细,被月光微微照耀,那样静谧安详。

仰脖喝了一口蜜酒,不觉身边已经多了个人,常羲微微转头看着身边人,那人一身蓝衣,长身立映着月光,脸上虽是冷漠,但剑眉凤眼,活脱脱的妖孽美男。一双湛蓝的眸子看着常羲,柔声道:“你一人在这里吃酒做什么?”

“这玩意儿原来叫酒啊?”

常羲大方的给来人让出些位置,“呐,少渊,你要来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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