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剑魂》转载请注明来源：爱阅小说网aiyuexsw.com
眼见粤娘拉开架势，玄霄也不曾怠慢，握着羲和剑做出攻击的姿势。
粤娘笑道：“你的剑魂方才为了救你耗费了太多灵力，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助你了，你若再执意使用这把剑，只怕这女子活不过今夜了。”
玄霄猛地一惊，面上当然还是冷面的。想到常羲说只要羲和剑无损她就不会有事，但现在粤娘又是另一番说辞，这样一来，似乎就有些争执的嫌疑了。
常羲立在一旁，半晌静默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向玄霄，依旧没有说话，反倒是隐去身形回到了剑中。
粤娘将美女蛇护在身后，微微隆起的小腹被她拉开的攻击架势一衬托，显得万分突兀。玄霄轻轻抚了羲和剑剑身一把，身为宿主，这么多日子人剑双修，羲和剑和他已经密不可分，而羲和剑灵力究竟有多少，是取决于他这个宿主的。今日常羲仗着五灵属性相克，与妩姬那千年修为硬来原本就是险招，一个不慎，丢命都是寻常。粤娘说得不假，现在常羲必然是灵力枯竭，若再妄动羲和剑，只怕真的神形俱灭。
玄霄虽十分清楚自己要什么，为了达到目的，付出代价在所不惜。但对于常羲，他一向是纵容的，更不说常羲今日是为他挡去美女蛇的杀招。
总归自从常羲现身之后，玄霄的日子再也没轻松过了。除了云天青这来讨账的师弟之外，还有个特麻烦的剑魂“闺女”！更何况，若真如粤娘所言，常羲一旦身亡，羲和剑只怕也成了一把废铁，三年之后网缚妖界的事必然成了泡影。
抱着这种“慈爱”和对师门负责的心态，玄霄将羲和剑收入鞘中，赤手空拳对上粤娘：“我不用剑就是，只是今日要放过你们，却是万万不能！”
粤娘扯着嘴角笑道：“可惜，不用剑的你，是绝无胜算而言的。”
她身后那狐尾猛地扬了起来，九条尾巴仿佛巨蛇舞动，在夜色之中很是怕人。粤娘勉力运功，一股子深切的寒意从手中迸射而出。
玄霄五灵属火，属性上极为不利，而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粤娘有孕在身，绝不能连续运功。玄霄也不怠慢，脚下生风，几乎化为一道影子朝着粤娘而去，想到常羲攻向美女蛇的那招，如法炮制的将火咒运在手上，只等靠近之时重击粤娘。
只是玄霄自己也清楚，即便能够使出这招，但威力必然不怎么地，毕竟粤娘五灵属水，火系仙术对她伤害不过尔尔。但现在的局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粤娘见他如此，也是将水灵之力集中在手上，生生与他对了一掌，相克的两道力量在双方掌心弥漫，因为蒸腾，冒出许多白气来。玄霄修为虽已近地仙之体，但始终无法与修炼千年的狐妖相提并论，更何况属性压制，被迫得连退几步，总算是稳住了身子。
粤娘当然也没讨得许多好，微微喘气，又护住美女蛇不被玄霄所杀，已有些精疲力尽之感，顿时决定要速战速决，那一根狐尾猛然刺向玄霄，普通千钧巨剑，夹杂着雷霆之势，俨然是要他性命的！
玄霄凤目紧阖，待那狐尾靠近了，才猛地睁开眼睛，将手中的羲和剑过到右手，未曾出鞘，就这样斩向了狐尾。
虽无宝剑之锋加持，但剑势之急却能弥补，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狐尾已经被削了下来。
粤娘还没料到有人这样使剑，也是愣了愣，明白恋战无益，一手抓了美女蛇在手，整个身子已经隐在了夜色之中。
玄霄不免心中大骇，他虽能从美女蛇身上感知到妖气，但粤娘身上，却无半点妖气可言，若不是她露出端倪，谁能想到她是千年的狐妖？
想到这些修炼多年的妖邪竟然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玄霄心中暗恨，将手中的羲和剑握得更紧了。取了绢巾将羲和剑擦拭干净，玄霄还是翻墙而入，若是赵府之中还有幸存者，便救上一救也未尝不可。
甫一进入赵府，冲天的血腥味，处处一片黑暗，偌大的府邸恰似一片寂寥千年的死地。玄霄愈看愈觉得触目惊心，只恨方才没能杀掉那两个妖孽。
一直行到了主人的院子，才见院中跪了一个人，若不是还有生气，几乎以为是个死人了。玄霄蹙眉：“你怎在这里？”
那人正是赵鸿影，他颓然的跪在地上，仿佛已经死去，听见玄霄的问话，木然的反问：“我怎在这里，我若不在这里，我还该在哪里？”
“你分明自食恶果！”
玄霄道，“引狼入室之理，你身为仙山弟子怎会不知？非得弄得家破人亡方能醒悟过来！”
赵鸿影苦笑道：“不错，此事是妩姬做的也好，粤娘做的也罢，总是我的不是。只是人皆有情，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儿惨死。奈何如今见了阖家不幸，我身为凌虚派大弟子，无法护得师弟师妹们的安危，致使他们为妩姬所杀；身为受人敬仰的修仙人士，无法庇护一方百姓，使得他们为妖孽所扰；为人子女，引狼入室，致使阖家不安，近百口人被一朝屠戮……”
他说得很慢，手上却猛地举起断剑来：“我如此行止，再无面目苟活于世！”
那鲜血“噗”的一声，洋洋洒洒的喷了出来，和满地的鲜血融在一起，叫人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玄霄也没想到赵鸿影竟然这样的刚烈，此时只能运起功力施救。耳边又传来一声悲怆，便见粤娘从黑暗之中冲了出来：“夫君！夫君你怎这样傻？要死也是我死……”
赵鸿影靠在粤娘怀中：“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你、是不是……”
粤娘此刻泪如雨下，只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妩姬……”她说到这里，声音忽又戛然而止，“实则，她做的不也等于我做的吗？”
赵鸿影摩挲着粤娘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道：“别做恶，别教他……”他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粤娘浑身剧烈的颤抖，只抱着赵鸿影的尸身，许久都不曾言语。玄霄立在两人面前，俊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隐匿在黑暗中，不知是悲悯，还是怅然。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秋风习习，拂过玄霄的蓝衫白衣，划出了细小的波纹。
不觉夜色中妖气分外浓烈，一道劲风袭来，玄霄退了一步，来不及细想，羲和剑已经出鞘，准确的洞穿了来人的身体。
夜色中，美女蛇凌空攻击玄霄，却被玄霄刺穿了身体。她原本就被常羲重创，那光洁的身体仿佛是失去水分的土地，干涸皲裂。现在被玄霄一剑洞穿，连叫都叫不出，这样颓然的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玄霄抿着唇，将羲和剑从美女蛇体内抽出来，看着她的尸身，只觉得心中那口气出了出来。
粤娘抬头看着玄霄的举动，眼中泪都干了，对赵鸿影一笑：“夫君，我来陪你可好？我和孩子都来陪你……”
手中羲和剑剧震，常羲又再一次出来了，立在粤娘面前，一身红裙妖冶而瑰丽。她灵力尚未复原，站在粤娘面前，平静的看着她，满目的悲怆。
“你不必为我伤感，夫君死了，我也无意再活。”
粤娘笑得很开心，转向了玄霄，“不消得你动手了，妩姬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我与妩姬，自从先祖之时就互相争夺着黄帝陵这片灵力丰沛之地。互相对抗着，互相牵制，到如今已经有万年的时光了。”
看出玄霄的疑惑，粤娘又一次笑了，“原以为，我们两个种族，会这样相争不休一直到双方尽数灭亡。可惜，这两个种族，到了最后，竟然会演变为两个互依互存的种族。”
“原本恨不能杀死对方，后来却变成了，每一代的两人，一个若死了，另一个也不能活。生命息息相关，妩姬若是死了，我自然也活不了。这是报应，轩辕黄帝在诅咒我们，因为相争之心，变得互不相容，而后来发现，杀掉对方就是杀掉自己的时候，多么的讽刺。”
粤娘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多谢，你肯为我周旋一二。”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自己。”
常羲很平静，暗红的眼眸里看不出悲喜，“我们不懂人类的心思。”
粤娘只是笑：“许是吧，我们都不是人，这辈子是不懂了。”
她又喃喃自语，“下辈子，好想做人试试看……”她说着，又从脖子上解下了那块圆形佩，“我就要死了，这帝女翡翠对我而言，也没有意义了，就送给你吧……”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伸出的手几乎看不见了，不过半晌，她的身体在晨光中幻化成光，再也见不到了。那块莹绿的圆形佩却再无依托，落在地上，染了一层暗红的血色。
常羲静默着拾起帝女翡翠，放在自己怀中，迎着晨光，转向了握剑的玄霄。他在光华之中，那样的丰神俊朗，手中的羲和剑烈焰环绕，显得他仿佛是天神般耀眼。
常羲勾起一个笑容来：“妩姬说得没错，粤娘也没错，人类容不得异族，而被容不下的妖，自然也不会容忍人类。”
“既是异族，为何要来人间？”
玄霄蹙眉道，“排异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异族究竟有什么心思，谁又能保证？如何让人信得过？”
常羲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玄霄，一双眼睛笑得眯起，跟平日一样的慵懒，含着狡黠：“也是呢，异族之人信不过，宁杀错不放过。”
她一步步走近玄霄，笑得愈发虚伪了。不过一瞬，她身子消失不见，羲和剑又轻轻一沉。
她也不是人，也是异族！
并非是袒护谁，而是在争取异族在人界存在的权力；并非是对妖有好感，而是在争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
玄霄离开耀州城之时，城中已经在盛传一夜之间的变故，昨夜那一瞬间照亮夜色的阳炎，昨夜赵府被屠戮的血腥，昨夜……赵鸿影和蛇妖同归于尽的惨状。
只是，寻遍赵府也找不到那位深居简出的少奶奶尸身，便再次为这已经退出舞台的修仙世家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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