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的印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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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看那年轻督护，反而去问他身旁立着的陆子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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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淤痕如此不同寻常，有无可能是冤家寻仇？或者是卷入了什么江湖门派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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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参也正沉思，冷不丁被她搭话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她会同他讨论起案情，顿了顿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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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未曾听说过江湖中哪个门派用的是这种徽记。不过听闻江湖中若有人出手又不想让后人寻仇时，会在致命伤处做些手脚、毁去兵器痕迹。依我看，这凶手撕开死者喉咙，或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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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边听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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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没入过江湖，但这些年却同江湖中被砍得半死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有些是被仇人追杀的、有些是报仇未遂的、剩下的便是门派之争时的正常争斗。她接触过的伤患中，确实难见谁的伤口是这般狼藉且不规整的。只因江湖兵器以锋利和迅捷为主流，少有兵器会留下这样的痕迹，若真想寻着兵器追凶，确实会没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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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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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去痕迹而已，实在用不着做得如此难看。何况康先生只是药堂掌柜，怎会和江湖中人扯上关系？若只是寻常刀伤，说是有人劫财误杀也是说得通的，家眷和官府未必会咬死追查，何必多此一举、反而引人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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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落地，四周便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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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觉察到什么、抬起头时，正对上年轻督护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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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陵望着眼前女子那双怯懦中透出大胆的眼睛，先前那种矛盾的感觉越发强烈，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动。他本可以借此机会说些自己的论断，但沉默片刻后选择将问题又抛回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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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果然居曾收治过不少江湖中人，秦掌柜想必也见过不少奇怪伤处。那依你所见，这伤口可能是什么凶器留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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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邱陵实在可怕，竟连果然居私下里那点不见光的生意都查了出来，如今这般来问当真只是好奇还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毕竟这府衙当差的白胡子仵作都查不出来，叫她一个给人看病的郎中来回话，可不像是安了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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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叫她心怀不轨、方才自己多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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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决定先卖个蠢、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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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狼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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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那仵作听罢果然嗤笑一声，显然很是不认同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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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所言实在谬矣。且不说那狼牙棒多么沉重，寻常人挨上一下头骨都要碎裂，而这尸体颈骨和头骨却是完好的。再者说，若是那凶徒当真使得是狼牙棒，这九皋城难道就没一个
人见过这般显眼的凶器？”
本就无意开罪对方，秦九叶听完立刻点头哈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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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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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年轻督护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竟又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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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谱上那么多兵器，为何偏说是狼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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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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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处边缘不平整、粗糙，且有撕裂过的痕迹，形似齿痕但似乎还要更深些，兵器中带铁齿的不多，草民想着那狼牙棒倒也不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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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她话还未说完，邱陵突然出声打断，“你方才说，这是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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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越是急着确认什么，秦九叶便越是想要退缩，当下和稀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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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口泡了河水，确实已有些难以分辨，齿痕一说也并无根据，督护大人还是以这位先生所说为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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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陆子参却仿佛想起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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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这一切不是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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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说罢，一旁那仵作也恍然间想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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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下官曾验过一猎户的尸体，他开春进山的时候被熊袭击过，大腿上被撕下一块肉，躺了三天伤口恶化而死。现下回想那时他腿上的伤口，同这尸体上的伤倒是有些相似。眼下正值入夏时节，也是走兽活跃的时候，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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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干的，难道是有野兽混进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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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参眉头紧锁，自己便对自己方才的言论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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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大可能。且不说各处城门昼夜有人值守，宵禁之后防守更是严密，即便是这城中有人私养虎豹之类的猛兽逃出，可街市附近多少店家住户，为何直到今日未曾有人目击、非要等到晚上才出来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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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的心就随着这几人的对话起起落落，翻腾得快要跳出来，听闻这一句连忙接过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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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倒是觉得陆参将说得有理。若是野兽袭击，为何这尸首上的伤处虽可怕，却没有任何缺损？野兽为何只是伤人却未食人？何况尸首最终落水，瞧着也像是有意为之，若只是猛兽又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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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陵再次将目光转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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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觉得还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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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一番交手，她算是有些看明白对方的路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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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重山书院出身的督护，虽是马背上历练出来的、气势逼人，到底还是喜欢讲理的，就算言语上诸多试探，没有坐实罪名前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同那一上来便按头她认罪的樊大人相比，实则好说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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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不抬头看他，弓着身、低着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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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也只是推断。这案情如此诡谲，若说没有人在其中搅弄，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的。眼下既然仍有许多事不明，不若重新询问一下城东沿河的住户和船家，说不定有人曾听到过什么动静，有了目击者从旁佐证，这凶手必定能快些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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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为了印证她所言非虚一般，下一刻，一道熟悉而令人生厌的声音在河岸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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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护大人原来在这里！真是让下官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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