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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弟？
那边的高湛，想起这三个字就满心一头的火。
“为什么？你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
高澄一下子站起来，“当初废高殷、杀杨愔之时，你信誓旦旦对我说，大事若成，你坐皇帝、我当皇太弟。这是不是你亲口说的？！”
“是，我说的。”高演急了，“最后皇位没给你？！”
“你那是心甘情愿给我的么？”高湛冷笑，“你那是迫不得已。”
但凡你能多活几年，等你儿子长大、有了几分手腕，你还不亲手除了我而后快！
想当年，二哥高洋驾崩之后，他儿子高殷继任皇位。
这小子本事也可以，不过就是耳根子软。
于是杨愔怂恿高殷，将位高权重的常山王高演、长广王高湛外放为刺史，意在架空亲王势力、巩固皇权。
说白了，不就跟建文帝朱允炆削藩异曲同工么。
开玩笑，他俩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和高演将计就计，利用拜职赴任的机会，拥兵数千、直接在宴席上手起刀落拿下杨愔，闯入宫中。
“什么，他们冲进来了？！”
兵临城下、事无转圜，高殷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被废黜为济南王。
高演即皇帝位，他做太傅、录尚书事、兼任京畿大都。这本是早就说好了局面。
“高演，你这个皇位，不是你一个人得到的，是我们俩一起拿下来的。”
你一朝得势，就忘了曾经誓言，把我一脚踢开，让你自己儿子高百年当了皇太子，这不是耍我是什么？！
最后之所以传位给我，还不是因为你快死了，不想让高百年落得高殷一样的命运，你是真心想让我继位么？
“皇位本就是我的，我还要受遗诏才能入继大统？”
高演咬牙：“不管怎么说，皇帝你也做了，你都权倾天下了，杀我儿子做什么？！”
高湛讥讽：“当初你也答应母亲留高殷一命的，最后怎么又反悔了？”
“你……”
“咱们高家就是这样狼心狗肺之人！”
……
门外，高淯和高济坐在台阶上啃着甜瓜。
“这瓜真甜，好吃，比咱们那时候的瓜好吃多了……”
高淯啧啧：“他俩怎么闹成这样的，我记得我死的时候，大家都还挺好的。”
高济说：“那是你死的太早了。”
也是，虽然高家人一向命短，但高淯尤其短，十六岁就一命呜呼了。
那时高演十七，高湛十五。兄弟里，大哥二哥比他们年长太多，大哥的儿子都跟他们差不多大了，十二弟高济又太小。他们三兄弟年纪相仿，从小感情最好了。
“要不是你死的早，当时掀翻高殷皇位的，就是你们兄弟三个了。”
后面兄终弟及，也得是三个，更乱了。
“不会不会，我在一定不让他们胡来。”高淯想不通，“这皇位，真就这么有意思么？”
“怎么没有，我要是皇帝，高纬能杀我么？”
生杀予夺、说一不二，掌控天下所有人的命运，那滋味多美妙。
房间里，争吵依然激烈无比。吵着吵着就开打了。
高淯怕他们真抄刀干起架来，到时候真收不住手了，赶紧招呼高济推门进去，两人一个拉一个。
“哎呀，六哥，行了行了。”
“你拉我干什么？放手！”
“吵两句就得了，还没完没了了……”
“放手，今天不弄死他，我就不叫高演！”
“来啊，看谁先弄死谁！”
*
康熙五十三年，皇四子胤禛奉康熙遗诏，于太和殿即皇帝位，改元雍正。
胤禛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任命胤禩、马齐、隆科多总理事务，并加封胤禩为和硕廉亲王。
瞧着还是挺亲热的，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新皇帝和老八爷之间波涛暗涌、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毕竟，康熙朝那场上上下下搞了好几年的储位之争，是否就真正落下帷幕了，还是未知之数。
就算表面上，老四赢了，内里谁知道。
再说，赢一时不代表赢一世，后路还长着呢。
“听说了没，后宫……宜妃……”
康熙后宫，宠妃颇多，不然也生不出四五十个孩子啊。
其中，惠妃纳喇氏、宜妃郭络罗氏、德妃乌雅氏、荣妃马佳氏四妃算是后宫之中翘楚了，都为皇帝生下了不少子女。
四妃之中，尤以德妃身份最低。
她只是包衣之后，不是以秀女或者宫女子身份入宫的。不过，德妃一人就生育三子三女，可见荣宠非同一般。
他亲生儿子老四胤禛即位为帝，她自然成了新朝最尊贵的皇太后。
“听说，丧礼之时，宜妃居然坐着四人抬软轿到先帝灵前致祭。”
“竟有这事？”
“这还不算，她还走到德妃的前面，见到新帝，态度倨傲……”
宜妃是老九胤禟的生母，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人都觉得，宜妃这是替自己的儿子、也是替八爷党出气。
不过，宜妃跟新皇帝过不去也是算了，就算作死、也是情理之中。
已经成了皇太后的德妃，居然跟自己的亲儿子也不对劲，这就……
“额娘。”高济头疼，“皇位是四哥的。”
“又无遗诏，怎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明明……明明你皇阿玛说……”
高济无语：“我和四哥都是额娘的儿子，谁当皇帝不是一样么，您都是太后。”
“这怎能一样……明明……”德妃抓着小儿子的手，“明明你八哥他们，也说要推你的……”
高济腹诽：这老太太心眼都偏到哪儿去了，都是亲生的，一碗水就算端不平，也不能愣洒啊。
这么说还是阿娘好，对他们还算一视同仁。
如果高湛死的时候，阿娘还在，说不定还真能轮到自己当皇帝。
大哥虽然当了皇帝，但并未准备立刻就和原来的死敌“八爷党”来个大和解。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也不错。”
他们还照旧分庭抗礼的局面，朝中的人要么倒向新帝四爷，要么支持依旧人多势众的八爷，这样他们就能把满朝文武捏在掌心了。
表面上，两人斗一斗，其实也能活跃活跃气氛。
毕竟朝堂之上，太乱固然不成，但要是真一条心了，也不方便用人做事。
高洋问：“头一件事，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整顿吏治。”
这其实是高澄的老本行了，当初他们老爹在外征战，朝中大事都是他在管，当的就是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么，头等大事就是整顿吏治。
老皇帝在位五十年，前期还算是有所作为，后期一味宽仁、吏治松弛，简直没眼看。
照他的意思，把所有的督抚抓起来全都杀了，兴许有误伤的。但若是只杀一半，必然漏网之鱼遍地。
那什么王企清、张连登、赵之垣、苏克济、赵世显，一个也跑不掉。
再然后，就是兴学校、劝农事、求贤才、修刑律、正礼仪。
说起来，北齐国祚虽不长，但他当年修订的《麟趾格》，可是后世律法的基石。
高澄顿了顿，突然问：“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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