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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君想像不了赤帝的心路,但她最开始的选择是躺平摆烂。”
“是的,虽然我们印象中的赤帝是个对自己的生命无比爱惜,每次被人刺杀,第一反应都是先杀个几千乃至几万人压压惊,但最早的她,发现所有人拿自己当死人后的反应是躺平摆烂。”
“很难以置信,她既然这个反应,后来又为什么换了截然不同的风格?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安。”
“安是一名奴隶,从记载来看,她非常聪明,看到赤帝独自一人游戏时,觉得这是个能改变自己未来命运的好机会,于是接近赤帝。也别觉得出于某种目的接近一个人就是恶心,她接近赤帝确实是有所图,但不想做奴隶有什么错?”
“看看史书的记载,赤帝亲口说,安是第一个对她展示善意同时无恶意的人,我们不难理解安对她的重要性。”
“说个题外话,最早看到关于安与赤帝的记载时是很惊讶的,一个未来视所众生如工具的人,在最初居然会把一个普世价值属于她财产的奴隶视为与自己同等存在的友。只能说丧心病狂的人不是生而就丧心病狂。史书记载,安曾送她一条与她身份十分不相符的低廉羊角手串,她却带了很多年,那条手串陪她走过她波澜壮阔的一生,直到浮骆山脉那场她自己炮制的自焚。人们找到尸体时,那条手串还有一半没被烧完,一下就通过手串辨出来是她。”
盗趾惊异道:“听起来她前世死得与我半斤八两的惨。”
“安虽然希望通过赤帝改善自己的处境,但她也同样对赤帝用心,有一次,赤帝遇到落水,没有人救赤帝,是她跳下去将赤帝捞上来的。史书记载,赤帝是被人推下水的,但没记载是谁做的,可能赤帝....我觉得她可能不是不知道,而是无所谓,嫌疑人全部杀光,不管是谁,都报仇了。”
天幕下的众生,不知道为什么,这杀光所有嫌疑人的风格,怎么看都不太像明君啊。
“安在意识到赤帝的处境非常震惊,隔三差五的有人想弄死你,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赤帝答曰,不然呢?我只是个幼童,主少国疑,就算我最后能继位,辛国也还是会乱,我还是会死。”
“既然怎么挣扎都是死,干脆不挣扎了,呃,怎么说呢,若她不是赤帝,其实这样选择也是一件对所有人都好的事,辛国不会内乱,幼主也可以死痛快点。但她是赤帝,这么选就很丧了。”
“不懂这些的安觉得,什么都不挣扎的死去,太不甘心了,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赤帝的处境,觉得让赤帝学习如何做一个国君。一个明君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完全不识字,一个才认识几个字的两只崽思考了下,只能想到一些比较流传的说法:爱民如子,谦虚纳谏、亲贤臣远小人、礼贤下士的说法。”
“更具体点便是,仁慈,慷慨,善待氓隶,即便是奴隶....呃,看得出来,安被洗脑得不错,哪个国君要能做到这些,那就不是人,得是神。但她输出的对像是只有两岁,因为生来就是死人所以没有接受过任何贵族常识教育的赤帝,所以赤帝很捧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敢学。”
“讽刺的是,赤帝继位后疯狂而残暴,但最终兜兜转转她却做到了这些不论怎么看都不切实际的描述。后来时人总评价安是佞幸,但无论是她还是当时的赤帝都不过是险境横生的台城挣扎求生的稚子罢了,一个身份比赤帝更低微弱小的稚子哪会懂得大人们肮脏的游戏呢?而在赤帝200多年的岁月里。她被很多人影响,也影响着很多人,但在最初,比起那些把她往疯狂与扭曲方面影响甚至生生把她逼疯的人,至少安给赤帝的影响是良性与善意的。”
辛筝道:“两百多岁,我这么能活吗?好耶。”
辛鹿:....翻版白帝啊,不仅祸祸你一代,还祸祸子孙十八代。
“安带着赤帝看辛国各个阶层的生活,虽然赤帝没长成她所希望的仁君,但她的教育却让赤帝受益不浅。在那个所有贵族都不知道氓隶吃什么,如何生活,物价几何,每年花多少钱维持生存,名义缴税多少,实际缴税多少的时代,赤帝一清二楚。”
“可以说,安就是赤帝人生启蒙的导师,赤帝与她形影不离。不仅自己学习,还安排了安读书习武....若赤帝的回忆没有带滤镜,那安实在是一个神童....去党大夫的封地探亲也没忘记带上她,虽然这也是赤帝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虽然赤帝的思路很骚,让差点被强迫的孩童亲自虐杀炼铜变态,也不怕孩童搞出心理阴影,但必须得说,对这种炼铜变态,就得赤帝这种....我们不确定,安如何想,明明她是受害者,最终她却被赐毒酒。对于辛襄子的想法,我有一个猜测,不一定准确,古代没有人权观念的,奴隶不是人,是牲畜。我们看赤帝让安虐杀炼铜变态,下令杖杀炼铜变态全族几十口人是恶有恶报,但在辛襄子眼里,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为了一只猫狗,把喜欢虐猫狗的亲戚及其全家虐杀了,分分钟社会新闻头版头条。但女儿不能杀,可就只能将让女儿犯错的阿猫阿狗杀了?”
安抬头。“这就是我在前世的结局吗?还挺合理的。”
“辛襄子杀安是为了赤帝的名声,是出于对赤帝仅有的一丝善意,但他没想过一个问题,在他眼里,他只是宰了一只不驯顺的牲畜,但赤帝的眼里呢?赤帝从出生起就被放养,在此之前没接受过任何贵族常识教育,活在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的日子里,她有贵族的观念吗?”
“自然是没有的,后来不少人问她,你作为一个贵族为什么会支持废奴,她基本见一种人一套说辞,但很难说她最初在自己封地废奴,成为当时第一个废奴的诸侯未必没有因为安的原因。”
“回到正题,史书记载安死后,赤帝以绝食迷惑辛襄子,从而离家出走。”
天幕下有人莞尔,赤帝小时候也有如此孩童的一面吗?
也是,再聪慧不凡,年幼的赤帝也还是孩童。
“....赤帝一路流浪到辛国族巫连山巫的,鼋邑,连山巫在辛国的地位很特殊,他在近两百年前受命来到荒凉的辛原担任族巫之职,为辛原带来先进的技术与知识,为辛国开辟商路,是辛国德高望重的宿老。这么个人怎么跑到乡野了?当然是被辛氏一族的养蛊给气的,每次国君之位更迭都是一场内乱,是个人都想吐血....”
“....离家出走的赤帝吃不了苦,灰溜溜的回到了台城,对辛襄子孝顺有加。看到这里的人是不是要以为她被现实毒打,向辛襄子屈服了?我读史书看到这里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若她屈服了,那她不过是无数无名诸侯贵族中的一员,如何会成为后来那个离经叛道的赤帝?”
“我继续读下去,果然有反转....辛襄子用药后陷入昏睡,赤帝自床底爬出,将一根长针用砚从头顶心砸入辛襄子的头颅。”
辛鹿不由看向辛筝。
辛筝反问:“看我做什么?他杀安,还要杀未来的我,我杀他,有什么问题?”
辛鹿面不改色的回答:“没问题。”
“长针入颅骨时,辛襄子也从痛苦中惊醒,看清了怎么回事,但出乎意料,他没有喊人进来处理赤帝,而是笑了,笑着将暗卫的兵符交给了赤帝,这也是他唯一留赤帝的东西,就.....二位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父女,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文华君惊叹不已。
辛鹿也懵逼。“他怎么想的?”
辛筝回答。“看我不是废物,有潜力,顺手下一注,不论未来你赢还是我赢,肉都烂在釜里。”
辛鹿只感觉窒息,无法理解辛襄子的脑回路,更无法理解辛筝为什么这么懂辛襄子的脑回路。
“辛襄子死后,赤帝假传遗诏,令党薄、辛鹿、辛归乡共同辅政,同时请回连山鼋,三个辅政大臣三足鼎立,互相制衡,连山鼋坐镇,令他们三个不敢轻易上演全武行。不得不说,当赤帝决定要杀一个人,她不仅有行动力,还会考虑得很细致,连怎么收尾都想到了。”
沃西。
少昊族老看着一旁跪拜的少年。“你千里奔回要借兵去救的便是如此畜生?”
君离不以为然:“父见子如死者,又怎能奢望子爱父?”
天幕上也在继续。
“曾有人说当时的赤帝为了一个外人杀了给予她一切的辛襄子实在禽兽不如,但这么说的人一定看不到辛襄子与赤帝的父女关系是怎么回事。安只是赤帝杀辛襄子的原因之一,或者说安的死点燃了一直横亘在父女间矛盾。赤帝看安是看同类的心态,但她眼中的同类在辛襄子眼里只是一只牲畜。或许有人想说,安与赤帝不一样,的确不一样,安是奴隶,赤帝是嗣君,但对辛襄子而言有区别吗?都是他想杀就能杀的存在,可以是因为不驯顺而杀你,也可以没有理由,就今天不好而杀你,反正他有这个权力,今天不用是今天心情好。”
“赤帝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最初的她是好奇的,因此央求安带她看死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看一具尸体如何腐朽,想了解死亡是怎样的....这经历,赤帝再不凡,也终究是孩童,不可能不恐惧,但她一直忍着,直到安的死,彻底刺激了她的恐惧....”
“辛襄子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予夺,赤帝很清楚自己的存在是鹿的垫脚石,在未来时机成熟时,当她阻挡了辛襄子下一步的计划时,她也会是今日的安。对此有认识,与亲眼目睹是两回事,她看安,何尝不是在看未来的自己。”
“赤帝杀辛襄子,有一半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辛襄子做为国君,葬礼自然极为隆重,每个人都痛哭流涕,除了赤帝。亲口对史官说了自己的心路,灵堂上所有人都在哭,但没一个人是在为他哭,辛襄子尸骨未寒,却已如尘埃般被拂去了。暂时摆脱了死亡阴影的赤帝却只有迷茫,看着辛襄子的棺椁,她感觉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眼就能看到结局,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死时别人会以什么姿势哭,因此充满深深的困惑,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呃,换个人,这话就是纯粹的有点无病呻吟,但说这话的是赤帝,从她后来的人生来看,她是真的陷入虚无中,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怎么看都是抑郁症前兆。”
辛筝道:“人生确实没意思,但我也不想死啊,就算万事万物虚无,我也得赋予它意义。”
“但赤帝的求生欲是很强大的,万事万物皆虚无,但人可以赋予万事万物意义,支撑自己的精神,不自尽。很健康的思想,但这是赤帝多年后领悟的,此时此刻的她,只有求生欲,虚无与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不安缠绕着她,所以我们能在史书上看到,她因为一次遇刺便将数百人做成烧烤,一千多人挂城楼风干。三位辅政大臣给她找先生,她砸开了先生的脑壳....”
“这不就是纯粹的暴君吗?毫无人性,暴君确实是暴君,但没人性还不至于。辛襄子死后,修建陵墓的数千陵奴以及宠奴们都要殉葬,赤帝大笔一挥全撤了,更难得的是,她救人还救到底,这么多奴隶不殉葬,之后要如何生活?”
“赤帝给人安排了一片荒地,给粮食给工具,让奴隶们能生存....赤帝不是傀儡吗?哪来的资源帮助奴隶?自然是辛襄子赞助,他陪葬的奇珍异宝非常多,赤帝觉得埋了太可惜了,都拿出来换了粮食和工具....”
“这一期到此为止,下一期我们介绍赤帝的傀儡生涯。”
辛鹿看着辛筝,看了两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辛国的陵墓已经被辛筝给挖了,跟这比起来,前世挪用辛襄子的陪葬品真不算什么。
辛鹿很平静。
正常的贵族却一点都不平静,这哪来的畜生,君父尸骨未寒就盗用君父的陪葬品。
至少沃西的贵族为赤帝的操作已经被秀麻了,炸锅了,沸沸扬扬只一个意思:如此禽兽不能救。
君离道:“不救她,诸位难道能自己保住沃西?献愍王大势已去,他无力援救沃西。”
一名贵族道:“她也会毁了沃西。”
君离看向少昊亓。“不论赤帝是好人还是败类,会对沃西做什么,未来的沃西都在赤帝的治下远离战乱,迎来久违的和平,人皆衣食丰足,每个人都安全的活着。”
贵族们可以反对,但只要辛筝没死在这次的危机里,来日又会如何对待沃西的贵族?
氓庶会因为赤帝对贵族的残暴而帮助贵族对抗赤帝吗?
少昊亓迅速拍板。“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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