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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结束，朔想起自己的困惑，忙问风洲：“父，为什么要与龙伯联手伐辛原？虽然辛筝是未来的赤帝，但当下她还未长成，有无数人族想杀她，谁也不确定她未来是否会再次成为赤帝。反倒是大军去攻打辛原，即便打赢了，也无法回本。可若沃西在这个时候攻打我们，损失必不会少，即便要伐辛筝，为何不待解决沃西以后？”
虽然长生种要考虑得长久一些，但也不能完全不顾当下的利益。
风洲道：“辛筝必须死，她不死，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朔不明白。“为什么？”
风洲道：“天幕中的赤帝，骨子里是一个无法无天无世俗道德伦理的疯子，这样的人最大的可能是成为荼毒生民的暴君，但她没有。我想了很久，只能想到一个解释，她求的是万世名。”
“不世的明君，那她如愿了。”
风洲点头。“她如愿了，如愿之后呢？”
朔愣住。“什么？”
“她前世已如愿，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她还会满足于重复前世的人生吗？”
朔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她不至于吧？”
“她已经在这么干了，盗趾军任用龙族的水虺为吏，不久前望舒还偷偷回来过，带走了不少羽人平民，若我没猜错，那些羽人会如龙族水虺一般成为胥吏，并按照她制定的规则升职。”
朔瞠目结舌。“诸族差异那么大，若能整合，早就被整合了，怎会等到今日？就算她能强大得镇压所有人一时，也不可能一直镇压。”
风洲反问：“你为什么觉得她那样的人在乎来日的洪水滔天？说不定越是洪水滔天她越开心。”
*
曲水，穷桑城。
嘉树看着公告栏上的考题，心中忍不住嘀咕，好低的考核标准，好狠的心肠。
这么低的考核标准，只要认识超过一百个常用字，会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能录取。
但如此胥吏真的能治理好辽阔土地吗？
若是别的人，嘉树会认为对方是没办法，先凑合，但这么干的是辛筝。
比起无可奈何，嘉树更倾向于，辛筝准备用屠刀来进行筛选。
大浪淘沙之下，活下来的必定是真正的人才，还能清理地头蛇，能供孩子读书识字的家庭再差也是百姓阶层：不是贵族，但家里也有些许田宅。
若是氓，根本不可能识字，氓连属于自己的田地与宅子都没有，哪有钱供孩子读书识字。
在当地贵族或被杀或被流放后，原本的百姓很容易通过权力变现成为新的地头蛇，但在官序培养出足够的人才前，辛筝又必须用这些人。
一边用一边杀，最具性价比。
当然，也最没人性。
不过对我们这样的生物而言，人性值几个钱？
看完考题，嘉树悠然走向自己的考试书案前。
考试的录取门槛是能写会算，因此并不严抓作弊，识字的人本来就在及格线，不识字的人，再怎么作弊也写不出字，除非调换考卷，但考官也不瞎。
嘉树一边研磨一边思考。
我是要出色还是中规中矩呢？
若是中规中矩，想往上升怕是不容易。
若是优秀，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会升得很快，但也必定会引起注意。
对底层胥吏不会认真查出身，反正也没几个能活过两年，浪费大量资源去调查不划算，但到了高级属官与官这个层次，肯定会被查。
我禁不起查啊。
思考须臾，嘉树决定表现优异。
就算不查，人族也迟早发现他的不同。
哪个人族能多年容颜不改？
与其哪天被发现，然后被杀，不如趁着当下攫取最多权力，让辛筝想杀人都要考虑一下性价比。
考试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笔试，一部分是武试，考生可以选择都考，也可以选择只考一样。
嘉树选择都考，完成笔试立刻去参加武试。
武试考试项目比较丰富，剑术骑射举重，随便会一样都可以。
嘉树全考了一遍。
剑术凌厉，骑马稳如泰山，最后的射更是只看了眼靶子，旋即不再看靶子，带上骨扳指，挽弓，嗖嗖嗖....须臾间，一壶箭射空，一气呵成，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因为重伤而被留下来，又被抓壮丁当考官的军卒惊呆了。
大哥，你这箭术堪比长生种的羽人啊。
嘉树毫无悬念的通过了考试，并在第二日得到夷彭的召见。
嘉树滔滔不绝的分析了一番夷彭的处境。
虽然贵族把国君卖了属于常规操作，但这只能保住权势，不可能得到信任。
原因无它，今天你能卖了前任，明天也能卖了我。
因此，叛徒即便会因为投诚而得到一生的荣华富贵，但也注定远离权力中心。
夷彭很幸运，血缘是纯天然的盟友，这点从辛筝与辛鹿之间都能看出。
天幕就差明说前世，辛鹿杀辛筝却被反杀，但这影响到这俩今世的关系了吗？
嘉树怀疑，这种过去不仅没影响这俩的今世关系，也没影响前世关系。
有黑历史的辛鹿都有着待遇，何况从未对辛筝做过什么的夷彭，他与辛筝的血缘决定只要他别想不开要弄死辛筝，本人也别是个废物，权力中心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只要夷彭能将穷桑国治理好，起码恢复正常生产，能够为辛筝提供大量粮食，未来未尝不能成为兖州牧，甚至更进一步。
而如何向兖州迈步，嘉树已经在考试时给了答案。
彻底打击穷桑国的贵族与庶族地主，挖了两者的地基，将所有土地和人口都集中控制起来，再根据土地的情况按朱厌君研究的先进农耕技术组织大规模的生产。
大力推广铁犁牛耕，铁和牛哪里来？
自然是贵族那里来。
再引进更高的作物种子，这个最轻松，可以找辛筝解决，以夷彭与辛筝的血缘，写封信的问题；
夷彭听得激动的握住嘉树的手，知己啊，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为了表达对异父异母兄弟的重视夷彭当场任命嘉树为军将，让嘉树负责训练一支本地的军队。
宜在本地呆不了，穷桑国因为投降得太快，不像之前的城邑一样军队所过之处，当地贵族都迎来一场毁灭性的公审屠杀，即便军队走了也无力再造反。
穷桑国这里，夷彭每天最担心的便是宜走后自己能活几天。
宜入城后迫不及待当着全城氓隶的面公审了穷桑氏公族以及都城大大小小的贵族，一口气砍了三万多颗人头，也彻底断了夷彭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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