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成亲以后》转载请注明来源:爱阅小说网aiyuexsw.com
奚砚踩着细碎的月光回房。
他今夜喝了不少酒,谢墨还在前面应付宾客,阑珊的酒意与腊月的冷风一激,将他的太阳穴激得生疼,刚养出来的几分血色急速地变成了苍白,他喝掉最后一盏酒,找了个借口先回了后院。
以后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了。
他扶着栏杆醒酒,温热的额头抵在冰冷的手背上,面上是醺红的醉意,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摄政王府。谢墨的地盘。他从未想过的未来。
承端捧着手炉跟在他身后,轻声劝道:“大人要不先进屋里歇歇,一会儿再冻着怕又是要烧起来。”
奚砚摆摆手,呼出来的气化成十二月冰冷的夜风:“承端,你有想过今天吗?”
承端语塞。
奚砚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想过。”
“是谢墨太过于得寸进尺了些,无论多位高权重也不能这般由着性子胡来,大人您是委屈了的。”
承端上前几步,“不是您的错。”
“那是谁的错?”
第三道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的时候,承端半边身子都颤了一颤,“这有什么错?”
谢墨身上有着更加浓重的酒气,那双蓝色的妖冶眸子里有着如霜冷意,他左手抬起来,屈指一勾,不知隐在哪里的成蹊一个箭步蹿了出来,一把攥住了承端的胳膊。
奚砚猛地喝止:“谢墨!”
“别紧张,我只是让成蹊带他走。”
谢墨冷冷地斜了一眼承端,“主子都要歇了,再贴身的小厮也不必在这里蹲着了。跟你成蹊哥喝酒去吧。”
承端挣扎着:“我为我主子守夜,要你管!?”
“呵,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谢墨大步流星走到奚砚面前,抓起他的手腕往房里拽,“从今天开始,守夜这码事还真的归我管,你总不希望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墙角吧?”
“谢墨!”
此等弦外之音奚砚如何听不出来,又羞又恼让他一把挣脱了谢墨的禁锢,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谢墨脸上。
“啪——”
过于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色里震耳欲聋,成蹊和承端都止了动,讶异地看着谢墨的脸被扇到一侧,大红灯笼下,那掌印显得讽刺又醒目。
“王爷!”
成蹊刚要动手,承端立马反客为主,拧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上前。
谢墨用手指碰了碰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一碰就疼,他气笑了:“奚砚,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你一拳砸的就是这儿,现在你一巴掌扇的依旧是这儿。”
奚砚看出他怒火即将倾泻,反倒镇定下来。
“谢墨,要杀要剐冲我来,你想报复的人是我,和承端没关系,放他走。”
“没关系?”
谢墨挑了挑眉,“那你也觉得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是对的了?”
奚砚没答话,别开了眼,胸口猛烈起伏着。
谢墨逼问:“你觉得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奚砚乏力地闭上了眼睛:“这与谁的错无关。”
谢墨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所以,归根到底,在你心里,你我成亲就是错,这件事就是错,对不对?!”
他没等奚砚回答,亦或是已经不想听他那过于显而易见的答案,他反手拧着奚砚的腕,拖着人跌跌撞撞进了屋,成蹊和承端两个人被拍在了门外,木门与门框撞在凌乱的寒风里,噼里啪啦地响。
奚砚本就很高,谢墨依旧比他高出那么多,这几步路奚砚不得不快走才能避免完全被他拖着走,谢墨看都没看桌上摆着的双龙喜烛,也没看那些摆放漂亮的瓜果,直接将奚砚拖进内室,铺天盖地的红色充盈在眼眶中,奚砚被扔进了床里。
他刚刚翻身想坐起来,谢墨已经屈膝卡进了他的双腿,啪地一声,双手压住奚砚的,将他完完全全禁锢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就像是捕猎的鹰隼,终于将自己的猎物带回了老巢,于是开始仔细琢磨该如何下口,才能满足自己最本能的欲望。
这姿势太危险,奚砚喉结上下滚动,眼睛里难得露出一丝慌乱。
谢墨在盛怒之下分出了些笑意,缓缓往前凑:“你怕了?”
奚砚的确被看得有点儿发毛:“我怕你什么?”
“也是,新婚之夜,该发生什么、不该发生什么,都应该发生了。”
谢墨目光下垂,盯住奚砚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薄唇。
那张唇从来都是薄薄的,他原来听说过一句话,薄唇之人多薄情,但奚砚不,起码谢墨认识他这许多年来,他明面上清贵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实则真诚热忱,刨开三尺寒冰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种。
这些火种塑造了他,也困住了他。
他就和奚砚不一样。他风风火火,谁都不放在眼里,做事全凭心情,看上去横冲直撞如一团拢不住的野马,每一步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烈焰,可真的深挖下去,是一颗早就冰封多年的心脏,冷得让他几乎觉得自己早就是个死人。
眼瞧着谢墨越凑越近,眼底的愤怒逐渐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所取代,奚砚浅浅偏了下头,谢墨的呼吸拂在他的下巴上。
谢墨轻笑了一声,拧着他的下巴转回来,不容置喙道:“看我。”
“不看。”
奚砚往后仰,嘴上依旧不饶人,“摄政王最烦别人看他的眼睛,怎么到我这儿就破例了。”
“你说呢?”
谢墨又给他捏着下巴拽回来,“你少看了?”
“从此不僭越了。”
“那不行,晚了。”
谢墨低语道,“其实抛开那些朝堂纷争、前尘往事,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挺配的。我名墨,你名砚,皆是文房四宝之中择的字,这是天命要我们在一起。”
“呵。”
奚砚这次是真的笑了,抬起松快的那只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谢墨想要贴上来的前一刻蓦地按住他的嘴唇。
谢墨一怔,奚砚伸手推开他,大红喜服有些松垮,他拢了下,眼底有些讥讽的神色。
“要是这么论,你不该来和我成亲。”
奚砚道,“你该找个名叫‘杀驴’的,否则,要不你再换个行当干干?”
他从床上下来,一边整理着被谢墨弄皱的衣袍一边往外走。
“摄政王喝多了,今夜无论怎么看我们都不适合同床共枕,王爷在此休息,臣另择一屋——”
腰间猛地传来一股大力,谢墨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不松手地连带着自己都往床上一砸,奚砚被他沉沉一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领口就被撕了一道口子,下一刻,锋利的犬齿叼住那块软肉,一个激灵从后颈一股脑儿蹿上了天灵盖。
“谢墨!!”
“别激怒我奚砚。”
谢墨咬着那块肩颈相连的软肉没松口,含糊道,“别激怒我,要不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知道我有多疯。”
“你——”
“你看,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我知道我们两个针锋相对,我知道我们两个道义相悖,但你终究还是进了我的门。这就是我的疯。”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被自己咬出齿痕的地方,惹得奚砚一阵震颤。
“你这么抗拒……莫非你那心上人,是我早死的先帝皇兄?”
奚砚一僵,那一阵传上天灵盖的酥麻转而成了醍醐灌顶的愤怒,他奋力抽出身,照着那张脸狠狠扇了第二巴掌。
他气得浑身颤抖,刚想找两句话看看能不能骂醒这个酒疯子,现在什么风度气度都不甚重要,他真的怀疑再不把这人骂醒,谢墨那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混账话。
可那些话刚囫囵冒个头,对面的人突然僵了僵,随即松开了手腕上那一点最后对他的桎梏。
奚砚愤愤地看着他,捂着被咬的伤口,不知道他即将要发什么,迅速躲进床的里侧,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嘶——用手指都能摸出牙印,谢墨再用些力,只怕真的要见血。
这人……这人是真的有病。
谢墨对他的逃跑置若罔闻,他双手撑在床边,面朝下低低喘着粗气,从床里看不到他的神色表情,奚砚终于琢磨出了些不对的滋味儿,犹疑着开口叫了声。
谢墨没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比一阵更粗重的喘息。双膝一软,扑通地在床边跪了下去。
“谢墨?”
奚砚小心翼翼凑过去,刚想伸出手拨弄他一下,谢墨猛地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尽全力挥到一边,屈指成爪,像是要把心脏掏出来那样,深深怼进了自己的心口!
“谢墨!”
奚砚被他这一下着实惊到了,顾不得方才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奚砚冲上去掰住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清醒清醒。
“再掏衣服都烂了!谢墨!你怎么了!?”
奚砚冷汗爬了一身,他分出一只手拍了拍谢墨的脸,终于看到了他的神色——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砸进他已经失了焦的蓝色眼瞳里,那样痛苦的神色逼得他在喃喃什么,奚砚尽可能凑近去听,根本什么都听不出来。
“成蹊!成蹊——!!!”
该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各为其主的两个人在外面没有走太远,就算是在打架也能支个耳朵听听屋里的动静。
还好,奚砚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成功引来了外面对骂的两个小厮,率先冲进来的是承端,他尽全力砸了谢墨进门时顺手落下的门闩,木屑溅了一地,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就被急匆匆冲进来的成蹊一脚踢在侧腰。
成蹊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别的,看见谢墨半跪在床前低低喘息的模样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瓶子,将谢墨的脑袋掰过来,喂进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带着奇香的药丸发得很快,谢墨猛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承端趁此机会凑到奚砚身边,用目光一遍一遍检查他是否受伤。
奚砚额发微乱,安抚似的拍了拍承端的肩膀示意自己无碍。
“成蹊。”
他沉声道,“你家王爷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症?”
者有话要说:
卸磨杀驴——“谢墨”杀驴,谐音梗不扣钱=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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