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宠她》转载请注明来源:爱阅小说网aiyuexsw.com
男子声音清越,如琴音铮铮,是她最喜欢的动人声音,此时入耳,却不啻于恶魔之声。
她该怎么办?
朝朝心弦紧绷,不成,她不能就这么认了。否则,自己保不住不说,还会连累祖父和花家,甚至会连累安德殿的汪太妃与赵旦。
她眼睫颤了颤,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一脸诚恳地道:“我的佩不小心摔断了,只找回来一半,原来另一半被陛下捡到了。”
赵韧:“……”眼睁睁地看着她睁着眼说瞎话,还说得煞有介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他方道:“你是想告诉我,田豹拿着这半块符和你的丫鬟相见,是为了交还失主?”
朝朝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原来是田公公捡到了我丢的半块佩。”
若不是他知道内情,差点就信了。赵韧心中莫名有些好笑,面上却丝毫不露,淡淡道:“还你佩,需要帮你打听安德殿中的情形?”
朝朝见他步步紧逼,心弦绷到极处。
解释不通干脆不解释了,她咬了咬唇,眼睫低垂,伏身下拜,恳切道:“民女有罪。汪娘娘素来对我不薄,我关心她亦是人之常情,绝无冒犯陛下、违逆宫规之意,还请陛下明鉴。”
赵韧望着她伏地柔顺的模样,心里生起失望与痛楚。
她像她,却又不完全像。他的乌兰,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会低头。
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令他看到她跌落云端,低头服软时,一颗心也跟着隐隐痛起来。
他的小姑娘不该这样。这个有着同一张面孔的人也不该。
他的手忍不住按向心口,皱起眉来:“起来吧。朕不喜欢看到人动不动就跪。”
朝朝听话地站起,见他态度松动,低声辩解道:“陛下,民女真不是有意勾连田公公。就是顺便问上一问。换了旁人,比如陛下,若愿意告知我安德殿中的情形,民女同样感激不尽。”
赵韧眉眼沉沉,啼笑皆非:她可真敢说啊。她敢来问他吗?
朝朝咬了咬唇:“民女绝不敢窥视宫闱,陛下明鉴。”
赵韧看着她烟波潋滟的秋水烟眸,怯生生的模样,心头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猛地后退一步,闭上了眼。
朝朝愕然。
赵韧冷沉的声音响起:“花小娘子百般狡辩,是想朕不追究此事?”
朝朝心头一震,又要跪下。他却仿佛料到似的,沉声道:“不需跪,你只需做到一件事,朕便可以不追究此事。”
朝朝心中生起希望,轻声问道:“什么事?”
赵韧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让朕看一看你的后背左肩胛处。”
他的口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让他看一朵花,一方石般不带丝毫感情。
朝朝心头一震,面上瞬间全无血色。他要看她的身体?他怎么敢提这种要求!
赵韧道:“朕只要看一眼,会严守秘密。这个世上,除了你我,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这事。当然,若花小娘子宁愿选择被问罪,连累家人,朕也愿意成全。”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行,不顾礼义廉耻。
朝朝的唇几乎咬出血印来,轻声问道:“为什么?”
赵韧没有回答。
朝朝便知道他不会告诉她原因。
牡丹符之事他若认真追究,不光她遭殃,祖父和花家也难辞其咎,甚至会连累安德殿的汪太妃与赵旦。
朝朝发现,她已别无选择。那人心如铁石,绝无怜悯之念。
屈辱的眼泪渐渐盈满眼眶,她的手轻轻搭在了衣带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唯一庆幸的,那人的眼一直没有睁开,没有人目睹她被迫解衣的难堪。
许久,她带着轻颤的声音响起:“好了。”
赵韧睁开眼,呼吸顿时滞住。
她背对着他,罗衫半解,露出半边如初雪堆就的香肩,如瀑的青丝凌乱垂落,半遮半掩间,越显得发如墨,肤胜雪,诱惑无限。
真真是天生尤物。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近,伸手拨开那乌檀般的秀发,目光落到羊脂白般毫无瑕疵的香肩上。
没有!没有那人肩上应有的月牙烙印。
纵然早有预料,巨大的失望依然铺天盖地而来,他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脑中嗡嗡,眼前只余一片黑暗。
他已经寻找了太久,在最初的疯狂和绝望之后,他渐渐心生恍惚:前世的一切也许只是他的臆想,他的乌兰也许根本不曾在这世间存在过;或者,老天为了惩罚他,在这一世,将她的存在彻底抹去。
哪怕他站到了人间之巅,也再也找不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眼前焦距渐渐恢复,他看到她趴在宫柱上,背对着他,衣衫已穿整齐,单薄的双肩微微抖动。
那破碎的哽咽声令他冷硬的心终究柔软了几分,感到了一丝愧疚。没有哪个女儿家能忍受这样的对待。何况,她自幼尊贵,只怕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别哭了,朕会负责。”
不管她是不是乌兰,他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赵旦。
她猛地回头,怒道:“谁要你负责?”
她眼睛红肿,语声犹带哽咽,因为极度的愤怒,再也没有先前的小心柔顺。
他怔在那里,全身血液逆流:太像了,她生气时的模样、语调几乎和乌兰一模一样。
会不会,会不会这辈子,乌兰投生成了她?
他似在黑暗中窥见了一点光亮,又如在溺水之际抓到了一根浮木,心头剧烈跳动:“那你想朕怎么补偿你?”
她扭过头,拒绝看到他的脸。
这赌气的动也是一模一样。两个人容貌相同可能是巧合,可若声音、动、甚至细微的表情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还是巧合?
赵韧的心跳得越发厉害,忽然想起:“你的闺名是什么?”
朝朝不想理会他。女儿家的闺名,岂是外男轻易问得?
赵韧道:“花小娘子是希望朕去问赵旦吗?”
朝朝的掌心几乎掐破,屈辱地道:“花朝,民女的名字是花朝。”
他心头大震:上一世,他曾经恍惚听到那人唤乌兰为“朝朝”,难道真的是她?可他先前笃定她不可能是乌兰,对她都做了什么?只怕她早已恨极了他。
见她一副不想理睬他的模样,他想了想,忍着郁气循循善诱道:“你不是想知道安德殿中的情形吗,朕可以告诉你。”
她迟疑了下,果然慢慢回过头来,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赵韧心口发烫。她望着他,小脸微仰,泪痕未干,粉颊凝脂,长睫颤动,黑白分明的烟水眸中氤氲着雾气,单薄的肩头因着未止的伤心微微颤抖,可怜之极,也可爱之极。
他心头大动,情难自禁地伸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珠泪。朝朝刚想避开,他另一只手强势地按住了她的肩头。这只握过刀兵,杀敌无数的手沉稳有力,骨节分明,轻轻落下,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她挣扎的动。
朝朝倒吸一口凉气,直到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两人的力量悬殊是有多大。
她纤柔的身子又开始发抖,眼尾染上红色,眼睫湿漉漉的,这次却是因为无法反抗的愤怒,羊脂白般的面上血色全褪,一片惨淡。
赵韧心里一个咯噔,懊恼地收了手。
他退后一步,压下过于快速的心跳,神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负手而道:“关于安德殿的情形,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琉璃窗格,将殿中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他沐浴在阳光中,身姿挺拔,俊美冷肃宛若天神,安静地等着她的回复。
朝朝也慢慢恢复了冷静。事已至此,她再愤怒,再痛苦也已无济于事,该做的事还是要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既然要她问,只怕她问也得问,不问也得问。
她想通后,很快开口问道:“太妃娘娘在安德殿一切可好?”
赵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小姑娘看着娇娇的不谙世事,其实心中自有分寸。哪怕是关心安德殿的情况,也是拿最安全的汪太妃说事,避开了可能引起忌讳与猜忌的赵旦父子。
此举也是向他表明,她关心安德殿关心得坦坦荡荡,绝无不可告人之处。
他配合地答道:“不太好。她不放心宫人,自己亲自照顾太上皇,再加上失眠,憔悴了许多。”
意料之中。这人如此苛刻无情,安德殿的人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连赵旦都憔悴了许多,何况是已近中年,从来养尊处优的汪太妃?
朝朝心下黯淡,迟疑了下,问道:“可否送些娘娘的老宫人进去?他们照顾娘娘多年,会比较顺手。”
赵韧目光落到她面上,一时没有说话。
目光灼人。
朝朝垂着眼: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这是与虎谋皮。可是,有些事,试了,至少还有成功的可能。
现在看来,对赵韧显然不能期望过高。朝朝轻声道:“陛下若是觉得不妥,当我没说。”
她眉眼低垂,神色黯淡,娇美的面上带着恭敬,也透着冷淡与疏离。
赵韧的心口又开始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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