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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公孙绿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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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绿衫人入厨端饭取菜,一会儿开出席来,四大盆菜青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黄的是豆芽,黑的是冬菰,竟然没有一样荤腥。马光佐生下来不到三个月,吃饭便是无肉不欢,面前这四大盆素菜连油星也不见半点,不禁大失所望。第一个绿衫人道:“我们谷中摒绝荤腥,须请贵客原谅。请用饭罢。”

说着拿出一个大瓷瓶,在各人面前碗中倒满了清澈澄净的一碗白水。马光佐心想:“既无肉吃,多喝几碗酒也是好的。”

举碗骨部骨都喝了两口,只觉淡而无味,却是清水,大嚷起来:“主人家忒煞小气,连酒也没一口。”

第一个绿衫人道:“谷中不许动用酒浆,这是数百年未的祖训,须请贵客原谅,”公孙绿萼道:“我们也只在书本子上曾见到‘美酒’两字,到底美酒是怎么的样儿,可从来没见过。书上说酒能乱性,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杨雪嘻嘻笑道,“姑娘说的对,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平生修得随缘性,粗茶淡饭也知足。多吃些素菜身体健康。”

杨雪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水煮青菜偶尔吃上两顿还当调理肠胃,这要是顿顿这么吃,杨雪要崩溃的。为了和公孙绿萼搭话,她也是拼了,昧着良心讲了这么几句。

不过公孙绿萼也就冲杨雪微微点了点头,和她三个师兄一同退了出去,不再进来。

法王、尹克西等眼见这四个绿衫男女年纪不大,言行却如此迂腐拘谨,而且自与他们说话以来,从未见四人中有哪一个脸上露过一丝笑容,虽非面目可憎,可实是言语无味。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各人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杨雪吃完饭,溜出去找公孙绿萼,她可不想晚上与这几个男人睡在一个屋子里。公孙绿萼四人正在一处用饭,确也是跟他们几个吃的一样都是清汤清水煮青菜,杨雪招招手叫公孙绿萼,“姑娘,出来说话。”

“这位姐姐,找我有何事”

“你看我们七个人,只我一个姑娘家,晚上和他们几个男的同睡一个屋子总是不便,所以来找你再给我安排个房间。”

“是我思虑不周,我领姐姐去个单间。”

“谢谢啊。”

杨雪跟着公孙绿萼走,笑嘻嘻说道,“我叫杨雪,杨树的杨,下雪的雪。你叫什么名啊”

公孙绿萼想她之前说要帮自己打老顽童手心,因她门中所习功夫近乎禅门,各人相见时都是冷冰冰的不动声色,没有人像杨雪这般嘻嘻嘻爱笑,觉得杨雪很亲切,道:“我复姓公孙,名叫绿萼。”

杨雪早就知道她是公孙绿萼了,笑嘻嘻道,“我见你格外投缘。你叫我雪姐姐,我就叫你绿萼妹妹好不好?”

公孙绿萼嗯了一声,“到了。”

领着她到了一个小房间,“晚上雪姐姐就在这休息吧。”

说着要回去了。

杨雪又跟着她回去,“我和你一道回去,我要跟我哥哥说一下,免得他以为我丢了担心我。”

杨雪这些日子闷坏了,自从杨过从傻姑嘴里知道杀父之仇的事情,她去追杨过,就闷的要死,杨过惦记报仇,后来又碰上金轮法王,她又不想和他们说话也没啥好说的,再后来全是一群抠脚大汉,一个个长得奇奇怪怪的,人家也不找她说话,她也不想找他们说话。

好不容易碰上个漂亮妹子,杨雪感觉又来劲了,缠着公孙绿萼说话,无奈这路程短,一会儿话也没说就到了。公孙绿萼说夜深了要去睡觉了。

杨雪跟杨过打个招呼说安排了自己去单独房间睡觉,不跟他们几个男人挤一块,回屋老早睡下。

次晨杨雪一早就醒来,昨晚黑暗中没看得清楚,原来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一路上已是风物佳胜,此处更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信步而行,只见路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想去再找公孙绿萼,转了两个弯,见得公孙绿萼正在道旁摘花,喊道“绿萼妹妹,早上好。”

“雪姐姐,起得好早,请用早餐罢。”

说着在树上摘下两朵花,递给了杨雪。

杨雪接过花来,心中嘀咕:“这花儿有这么好吃的?”

却见那绿萼将花瓣一瓣瓣的摘下送入口中,于是学她的样,也吃了几瓣,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正感心神俱畅,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觉不舍,要吞入肚内,又有点难以下咽。她细看花树,见枝叶上生满小刺,花瓣的颜色却是娇艳无比,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心里想道难道这就是情花么。开口问道:“绿萼妹妹,这是甚么花?”

公孙绿萼道:“这叫做情花,听说世上并不多见。你说好吃么?”

杨雪道:“入口极甜,后来却苦了。情花这名字取的恰当也不恰当。情之为物,甜苦交杂。相思的情味初时虽甜,到后来必定苦涩么?也不尽然吧。”

公孙绿萼道,“这我就不知了。雪姐姐,你要小心,身上若给情花的小刺刺痛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相思之念,否则苦楚难当。”

“是不是被刺刺中只要十二个时辰一过就好了”

“应该是吧。爹爹说道:情花的刺上有毒。大凡一人动了□□之念,不但血行加速,而且血中生出一些不知甚么的物事来。情花刺上之毒平时于人无害,但一遇上血中这些物事,立时使人痛不可当。”

“这么神奇”杨雪怕死的很,她听得公孙绿萼这么说,更加小心翼翼绕开这些情花。

公孙绿萼又说道,“这谷叫做‘绝情谷’,偏偏长着这许多情花。”

杨雪嘻嘻笑道,“我知道啦。是因为只有这谷里才有情花,住在谷中的人难免被情花的刺刺到,只有绝情绝爱,才能免受情花刺上的毒。”

“雪姐姐,你说的好有道理。”

二人说着话,并肩而行。杨雪鼻中闻到一阵阵的花香,又见道旁白兔、小鹿来去奔跃,甚是可爱,说不出的心旷神怡,说道,“这里真是好美啊!清幽安静与世无争,和喜欢的人住在这里,我真愿意一辈子不要出去啦。”

两人缓步走到山阳,此处阳光照耀,地气和暖,情花开放得早,这时已结了果实。但见果子或青或红,有的青红相杂。还生着茸茸细毛,就如毛虫一般。杨雪道:“那情花何等美丽,结的果实却这么难看。”

公孙绿萼道:“情花的果实是吃不得的,有的酸,有的辣,有的更加臭气难闻,令人欲呕。”

杨雪一笑,道:“难道就没甜如蜜糖的么?”

公孙绿萼望了杨雪一眼,说道:”有是有的,只是从果子的外皮上却瞧不出来,有些长得极丑怪的味道倒甜,可是难看的又未必一定甜,只有亲口试了才知。十个果子九个苦,因此大家从来不去吃它。”

杨雪笑道,“这也挺有趣的。情爱的结果不一定都是美好甜蜜的,十个里面九个都是悲剧收场。但是不去经历一番,又永远不知道隐藏在别人眼里的是否是幸福。我就要试试这个看起来极其丑陋的果皮下的果实是不是真的那么难吃。”

说着随手摘了一个情花果实。

杨雪捏开放入口中,眉眼展开嘻嘻一笑,“绿萼妹妹,你说的可不全对。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手中这个可就甜的很。”

递了半边给公孙绿萼。

公孙绿萼可不信,怎么她随手一摘就是个甜果。接过一尝,果然,不酸不辣不恶心还有点甜味。公孙绿萼嘴角微微一动,似乎要笑,却又忍住。这时朝阳斜射在她脸上。只见她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

杨雪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比这太阳照耀下的情花还美上几分。”

公孙绿萼道,“我不是甚么美人,这谷中从来没一人说过我美,雪姐姐,又何必取笑?”

杨雪长叹一声,道:“唉,但依我之见,绝情谷改成盲人谷算啦。。”

公孙绿萼奇道,“为甚么?”

杨过道:“你这么美丽,他们却不称赞你,这谷中所居的不都是瞎子么?”

公孙绿萼被她逗得格格娇笑。其实她容貌虽也算得上等,但与小龙女相比固然远为不及,较之程英之柔、陆无双之俏,似乎微见逊色,只是杨雪一见她便心生亲近之意,知晓绝情谷中人与世隔绝一直按照祖先的传统生活,杨雪见她冷冰冰偏偏要逗她。

公孙绿萼一生之中确是无人赞过她美貌,谷中人心中纵然觉她甚美,决无哪一个胆敢宣之于口。今日忽遇杨雪,杨雪就是个不得消停的主,外貌协会的死忠粉,谁好看她夸谁。公孙绿萼也是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听杨雪夸她貌美,心中喜欢,笑道:“只怕你自己才是瞎子,将一个丑八怪看了美人。”

杨雪见她这么容易就笑了,故意板着脸道:“我看错了也说不定。不过若这谷中要太平无事,你原是笑不得的。”

公孙绿萼奇道:“为甚么?”

杨雪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你还是别笑了,再笑倾人谷了。”

公孙绿萼微微弯腰,笑道:“多谢你,别再逗我了,好不好?”

杨雪道,“好吧。绿萼妹妹你太不经逗啦!不过我就喜欢看你笑,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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