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容,“是啊,是起来的时候了。只是,这几天,苦了阿仍你。”
乔仍摇摇头道:“只要殿下能好,乔仍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乔仍费劲地撑着司马遹站了起来,司马遹摇摇晃晃的,他只能把自己的重心都交给乔仍,两个少年就这个步履蹒跚地走回了内殿。
“殿下,我今日得了一个消息。”乔仍小心翼翼地将司马遹扶到榻上后才说道。
“什么消息?”司马遹拉乔仍坐在了榻上。
“皇上想要给殿下安排几个重臣之子与殿下一同相处。”乔仍微微含笑。
司马遹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都有何人?”
乔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放到了司马遹的手中,道:“这是属下打探来的消息,或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些人,我想,皇上用不了多久就会下旨了。
司马遹打开纸条,乔仍娟秀的字迹入目让司马遹原本焦躁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司马遹耐下心来细细查看纸上的几个姓名,“太保卫瓘的儿子卫庭、司空司马泰之子司马略、太子太傅杨济之子杨毖、太子少师裴楷之子裴宪、太子少傅张华之子张祎、尚书令华暠之子华恒。”
司马遹一边看着一边回忆着对这几人的印象,缓缓道:“我对这些人中的几个还真的感觉不错。”
乔仍摸着下巴道:“我猜,殿下说的这几个人,应该有卫庭,司马略还有,嗯,还有张祎。殿下,属下猜的对吗?”
司马遹又把纸重新叠好放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才点头说:“我与这些人倒不是很,但是对他们的父亲还是有几分了解,卫瓘卫大人正直仁义,又一心效忠于我大晋,若不是杨骏从中作梗,卫大人也不会辞官离朝,不过,卫家的力量也绝对不容小觑,若是通过这个卫庭可以拉拢到卫家的力量的话……”
“那我们对贾家的胜算或许就能更多一分,”乔仍接上司马遹的话,又道:“卫庭是卫瓘大人最小的儿子,不过也是早就过了弱冠之年的了,若是我没记错,他今年应该也是二十有四的年纪了,听说他都已经有了妻室了。”
“这倒无妨,虽说父皇是想让我与这些人相处,但也不是一定要日日见面,这也只算是给了我一个拉拢人的机会而已,年纪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里面居然没有贾谧,着实让我吃惊,贾南风竟然会放过这个机会。”司马遹嘴角带了一丝讽刺。
“当然不会了,”乔仍苦笑,“贾后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这个主意她能同意就是因为皇上答应将那个贾谧也纳入其中。”
“哦?那为何阿仍这里没有写着贾谧的名字?”司马遹看向了乔仍。
乔仍叹了口气道:“因为贾谧的父亲,也就是贾后的妹夫韩寿旧疾犯了,而且病情也确实不好,贾谧必须在家里侍奉父亲才行,所以短时间内贾谧是无法入宫拜见殿下的。”
“病了?这病可真是来势汹汹啊!”司马遹喃喃自语。
乔仍听到司马遹的话后,说道:“殿下,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
“贾谧是要来给殿下侍讲的。”乔仍看着司马遹的脸色谨慎道。
“侍讲?”司马遹的声音陡然提高。
“殿下息怒。”乔仍赶忙劝道。
“贾谧不过年长我三岁,他有何资格来我东宫侍讲?”司马遹怒火中烧。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司马遹,乔仍也心中无奈,只是此时田舒晨正在快马加鞭赶往雁门的路上,只有他和司马遹两个人又如何拗得过贾后,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司马遹的袖子,柔声道:“殿下,我们如今的境况不容我们选择,何况韩寿的病似乎真的很严重,贾谧一时半刻不可能来侍讲,等田师叔回来或许能有对策。”
司马遹没有答话,宫殿内一片寂静,乔仍见司马遹面色阴沉,心知他定是心中愤懑,于是出声打破了殿内的无声,“殿下,属下还是去安排宫人们给你洗漱一下吧,一国太子又怎能蓬头垢面?”
司马遹道:“阿仍,你命赵延烧些热水就好,不必叫其他人了。”
乔仍有些为难道:“可是……”
“你陪着我就好了,不用旁人。”
司马遹的声音虽然沙哑低沉,但是语气却毋庸置疑,乔仍也只得答应。乔仍将宫殿内的狼藉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推开了宫门向着站在一旁的赵延吩咐道:“去吩咐人给殿下烧着热水来,殿下要沐浴。”
司马遹这几天的颓废赵延看在眼里却也急在心里,司马遹身边的宫人里面司马遹最信任的便是赵延,虽说赵延与司马遹身份尊卑有别,但是赵延永远不会忘记当他刚入宫被宫里的其他太监欺负的时候就是司马遹救了他,在赵延的心里面司马遹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还好今日司马遹终于好转,不再颓于自责。
赵延赶忙应道:“奴才领命,这就去吩咐人。”刚一转身却发现乔仍的脸色也不好看,知道乔仍这几天也是不易,既要替太子处理事务还要照顾太子,便又劝道:“乔公子,您的气色也不怎么好,好在太子也终于好了起来,乔公子也要多多歇息,莫要伤了贵体才是。”
乔仍温和地笑了笑,道:“我倒是无妨,只不过,这几日,正德宫上下都有些散漫,这可不是太子的东宫应该有的氛围,赵公公,你是正德宫的总管,这就由你处理了,莫要让旁的人看了东宫的笑话去。”
赵延听得心一惊,这几日他也只顾担心司马遹的情况所以也就没了心思对正德宫的宫人们并未多加管教,听到乔仍提起才反应过来,赶忙下跪请罪。
乔仍一把扶住马上就要跪下去的赵延,又道:“赵公公不必如此,乔仍知道这不全是你的责任,不过,太子殿下信任你,所以把正德宫的大小事宜交给你去操办,乔仍也相信太子殿下不会看错人,只是,赵公公也知道,眼下的东宫就是一块肥肉,而身为总管的你,你的位置又何尝不令人垂涎欲滴?”
“这这这……”赵延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
“话尽于此,赵公公也是聪明人,以后怎么当差恐怕是不需要乔仍指手画脚,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做什么也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公公觉得呢?”乔仍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也是一如平常,可是却让赵延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威慑。
乔仍此举只是想通过赵延来震慑正德宫上下,当然,也是为了让赵延认清如今局势的紧迫,赵延身为东宫总管,他的言行以及能力在外就是司马遹形象的一部分,虽然赵延一直做得都不错,但是对于乔仍来说,做得不错还不够,他要赵延做到完美无缺,只有这样才不会给贾南风可趁之机而任由她在正德宫恣意安插人手,虽说现在的正德宫已经不再是密不透风的墙,但至少也还能抵挡得住外边的狂风暴雨,可是一旦赵延的位子出了差错,只恐怕正德宫也就被贾南风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乔仍转身看着司马遹的寝殿,在心里默默地说:“狂风暴雨、明枪暗箭,只要是想伤害你的,我乔仍都给你挡了,司马遹,你只管向着你想去的方向去就好了……因为,你是司马遹啊,那个把温暖的手伸给我的司马遹啊。”
待司马遹沐浴过后,乔仍便帮着司马遹更衣,乔仍亲自给司马遹挑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袍,衬得司马遹也精神不少。
司马遹看着正低头忙着给自己整理衣服的乔仍,突然道:“我刚觉得自己长了一些,阿仍你就迎头赶上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比阿仍高很多,这样我要是想摸阿仍的头就不用等你低头了。”
听着司马遹的话,乔仍一脸无奈,这人怎么幼稚起来这么幼稚。
司马遹见乔仍不理自己也不着急,还是自顾自地说道:“阿仍,你说瑶瑶现在长得多高了?啊!阿仍,你做什么!”
乔仍把腰带紧紧地缠在了司马遹的腰上,对于司马遹的怒吼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继续给司马遹整理衣装。
“咳咳,阿仍,快快,你快些把腰带解下来,太紧了,我,我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快!”司马遹赶紧求饶。
乔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恶作剧般地问道:“殿下现在神思清明了些没有?”自从与司马遹敞开心扉之后,乔仍也就不再故作老成,也有了几分少年的淘气。
“清明了,清明了,好阿仍,快解开。”司马遹哄道。
乔仍这才把腰带松开了一些。
“殿下,”赵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事?”
“回殿下,刚才太后娘娘身边的元冬姑姑来传信了。”
“太后身边的元冬?”司马遹与乔仍对视了一眼,问道:“元冬说了什么?”
“回陛下,元冬姑姑说,太后娘娘听闻殿下这几日身子不怎么太好,所以特意在宫里给殿下熬了参汤,请殿下前去品尝。”
“本宫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司马遹叮嘱。
“奴才这就去。”赵延赶紧去准备相关事宜。
司马遹看乔仍皱起了眉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无论太后说什么我都不会被影响的,怎么?你不相信我?”
乔仍摇头道:“怎么会,我当然相信你,只要你自己想开了,旁人是影响不到你的,我知道的。”
“那又皱着眉头做什么?小小年纪,总是皱着眉头可是会变老的。”司马遹调侃道。
“算了,我不与你斗嘴,我去把齐王殿下带来的血燕窝包起来一会儿给太后娘娘拿上。”乔仍故意不看司马遹,自己走回了内殿。
福寿宫内
“来,太子,尝尝这个。”杨芷往司马遹面前推了一碟精致的糕点,“这是哀家的小厨房新做出来的,可比御膳房的糕点还要可口,哀家听闻你近日身子不大爽利。胃口也不好,所以啊,特意命小厨房多做了些给你尝尝鲜儿。”
司马遹拿了一块糕点只尝了一口却再未有动作,杨芷道:“怎么?可是这糕点不合遹儿你的胃口?元冬,去把温着的参汤给太子殿下端来。”
“不是,遹儿觉得这糕点的味道很好,只是遹儿这几日胃口不大好,所以有些……”司马遹为难地说道。
“哀家晓得,唉,遹儿虽说是太子,可毕竟也还是个小少年,那日定是吓坏了你,”杨芷的声音亲切,话语间处处流露着对司马遹的关心之意,“那日的事情啊,哀家也有过失,说起来哀家这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太后娘娘又何必自责,遹儿知道那日太后娘娘也是奋力去保了这些嫔妃,太后娘娘莫要责备自己。”司马遹敛去眼睛里的情绪,扮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唉,不提这些了,哀家之前得了一支上好的老参,遹儿啊,你来尝尝这参汤补气的,你是大晋的太子,可不能虚着身子。”杨芷见元冬把参汤端了上来就赶忙劝着司马遹品尝。
“多谢太后疼爱,那遹儿就恭敬不如从命。”司马遹拿起瓷勺舀了一勺,抑制住自己胃里的翻腾,勉强喝下了一口,随即道:“太后娘娘的参汤神豪,遹儿口福不浅啊。”
“遹儿若是喜欢的话,日后尽可常来哀家这福寿宫,想吃什么哀家就让人给你做什么。”杨芷的脸上也浮现喜色,又道:“哀家说今日哪里觉得不对,原来遹儿身边的乔仍今日没有跟来,难怪了。”
司马遹放下手中的碗道:“本来是要阿仍跟着的,不过,正德宫里有些杂事,所以便让阿仍留下来处理。”
“原来如此,也不知瑶瑶现在到了哪里,何时能到豫州。”杨芷也放下了手里的茶碗。
提到司马瑶,司马遹的脸色明显柔和了下来,“虽不知瑶瑶如今身在何处,不过有齐王叔在瑶瑶身边,我是不担心的。”
“也是可怜瑶瑶小小年纪居然遭了刺客,那孩子一直性子硬得很,从来不服软,能提出要去休养,定是被吓坏了。”
杨芷的声音虽然处处流露着关心,但是司马遹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司马遹起身行礼道:“今日叨扰了太后娘娘,多谢太后娘娘的参汤,只是遹儿还有几件事情要去处理,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哦,好好,既然遹儿还有要紧是事情要办就快去吧,莫要因为哀家误了你的事,哀家可过意不去啊。”杨芷一脸慈爱。
“那遹儿就先行告退了。”
司马遹正要离开,杨芷又叫住了他,叮嘱道:“遹儿,以后多来福寿宫走走,想吃些什么哀家都让人给你做,都是一家人,可不要跟皇祖母生分了。”
“是,遹儿记得了。”司马遹恭敬地行礼后离开了福寿宫。
见司马遹的身影越来越远,杨芷便让元冬将自己扶回了小榻上。
“唉,”杨芷叹了一口气道:“到底不是自己看养的,还是生分的很。”
一旁的元冬不解,便问道:“太后娘娘一向与太子殿下相安无事,虽说不亲近,但在面上也过得去,太后您又何必急于一时?”
“你懂什么?如今在朝堂之上,我杨家处处受贾家压制,何况又因为汝南王的事情,杨家跟这些王侯的关系现在也变得水火不容,若是此时我们不把太子紧紧抓在手里,杨家那什么跟贾家还有那些地方王斗,父亲的位置又能坐得了多久,到那时,哀家这个太后也没有什么用。”杨芷低声呵斥道。
元冬赶忙讨好道:“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只是,娘娘,太子与皇后的关系一直不好,况且太子的生母谢淑媛也还在呢,太子怎么可能被拉拢到皇后那里呢?”
“太子虽然与皇后关系一向不好,但是贾南风有贾家撑腰,她有权,太子要是想着日后顺利登上大宝,如果没有贾家的助力又怎么可能容易?太子对贾家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屈服,要么就是毁掉,而杨家就是要他太子往毁掉贾家的路上推,到时候太子必定会感念杨家对他的助力,杨家在汝南王这些封王面前也就硬朗了。”杨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是啊,娘娘真是神思慧念,奴婢真是对娘娘佩服。”元冬跟了杨芷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一番奉承的话哄得杨芷心情大好。
“对了,方才你提起哀家才想起来那个谢玖,身为太子生母,还身居淑媛之位,没有一点威仪不说,整日紧闭宫门吃斋念佛,对皇后的欺辱听之任之,让这后宫看尽了笑话。”提起谢玖,杨芷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
“太后娘娘也莫气,这谢淑媛啊,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小家子气又哪能与太后娘娘您相提并论?”元冬一边给杨芷捏着退一边道。
杨芷的神色愈发得意起来,“她懦弱些也好,不然以后又哪能有我这太皇太后的用武之地,不过,你也多派人照料着她,也不要让她被皇后欺压得太过了,这份情,太子也会记得的。”杨芷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作为太皇太后的无限荣光,脸上尽是得意与骄傲。
只可惜,她从未想到,这一番话居然会传到贾南风的耳朵里。
“皇后娘娘,您说?”碧桂小心翼翼地问道。
贾南风狞笑一声,道:“这太后娘娘托大的很,想做太皇太后?她可问过本宫想不想她活到那一日。把本宫的这封手书送到汝南王手里去。”
贾南风心想:杨家?杨芷,杨骏,本宫就让你看看你们这所谓的杨家在本宫眼里究竟有多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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