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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太清吩咐,玄霄也未曾多想,但见玄震和夙都守口如瓶的样子,也不去深问。索性回了房中,云天青这厮被宗炼罚去了思返谷,玄夙辈的弟子,虽说在如今的琼华派中,修为算是高的,但除了玄震之外,没有一人修炼到了辟谷的境界。
故此,云天青若真是等到十日之后,那就只能横着出来了。
这样想着,玄霄还是决定去给这性子放荡不羁的师弟送些吃的。
刚一回到房中,却见常羲坐在云天青床上,好像在想什么,见玄霄回来,暗红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就不看了,根本选择性的无视了他。
玄霄心中有气,常羲这不愠不火的态度让一向被重视的玄霄觉得心里落差太大,总想找回场子但又不知道怎么找回来。见常羲站起来又要回剑中,沉声道:“过几日我要去到中原地区。”
“哦。”
常羲抱胸而立,“然后呢?”
玄霄眼角有些抽搐,一双凤眼微微眯起,口气也是冷了下来:“我不过知会你一声罢了,若是不愿去,留在琼华派就是,无人勉强你。”
常羲勾着笑容,直勾勾的看着玄霄,抿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不去就不去。”
说罢了,也不再理玄霄,径直回了剑中。
玄霄真是肺都快给她气炸了。自从耀州回来,这厮一直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待她不起的事一般。
只是玄霄也绝不是那种拿着热脸去贴冷屁的人,既然常羲无意,他更不会勉强这厮跟自己一起去。
这样想着,玄霄先将羲和剑擦拭了一遍,这才收拾了些干粮往思返谷去了。
刚一进谷,就闻见一股清冽的酒香,玄霄眉头一皱,见云天青一脸天然无公害的坐在思返谷中。当下怒道:“云天青,你是愈发不像样了!在思返谷之中竟敢饮酒!”
云天青笑道:“宗炼长老迂腐就罢了,师兄你又何必如此?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事事尽如我意才好,免得临了临了来后悔。”
又从身后取出一壶酒来,“师兄要不要来点?”
玄霄拂袖道:“我还担心着你在思返谷受苦,这才来看看,没想你在此处实在是开心极了。”
“哈哈,没了训斥唠叨拌饭吃,当然是开心的。”
云天青又看到玄霄手上的包裹,笑道,“我就知道师兄是面冷心热的,哪里舍得我在这里饿肚子?”
玄霄道:“你这样的性子,亏得师父视你颇高!怎不直接饿死你?”
他虽是说得凌厉,但还是将手中的包裹给了云天青,“我一时寻不到什么干粮,只得将那日没吃完的月饼拿了些来。”
云天青笑道:“我又不嫌弃。”
又说,“师兄你难道不曾给常羲留一些,我瞧着她很是喜欢月饼呢。”
不提还好,一提玄霄脸就黑了,叫云天青笑得前俯后仰:“师兄啊师兄,我就知道,常羲果真是你克星!”
这话绝对不假!要说玄霄这半辈子中,最让他记忆深刻,永生难忘的人里,云天青和常羲绝对是开了先例。
云天青虽是孟浪,但在玄霄心中却是兄弟一般的存在;至于常羲,那就是更微妙了。经历过耀州之事后,玄霄对常羲的信任便远非旁人能够企及的。自从那日怕他吃亏,明知对方千年修为绝不是自己能够动得了的情况下,常羲还是选择释放自己的灵力布下天罗地网的阳炎重创妩姬。
灵力骤失,若是熬不过去,一命呜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冒着生命危险护着自己,玄霄自然是领受这份情的。除却一分感激和敬意,他更明白,常羲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背叛愿意以生命来保护的人,等于背叛自己的性命。
玄霄微微收回心绪,道:“过几日我要下山去中原地区取得水灵珠,你在门派之中多加修炼才是,惫懒不知进取,何时才能有所成就?”
“是是是,师兄说得对。”
云天青笑道,“师兄这样一去,我岂不是没了乐趣?”
又抱胸而立,“昨夜喝得不曾尽兴,师兄回来可有意愿和我痛饮一回?”
玄霄冷冷说:“日日想着偷奸耍滑,不努力清修,竟还这般孟浪!”
顿了顿,又缓和了语气,“若你能胜了我,我与你痛饮一回也不是不可。”
云天青笑道:“既然如此,师兄你只管等着就是!”
他又往地上一躺,“好啦好啦,师兄你就先回去吧,被人见了,万一也把你扔进来了……”说着,又笑眯眯的说,“我听说,神器所在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神兽看管,那就是妖孽丛生。师兄,你可小心些啊。”
玄霄静默的点头:“你好自为之。”
说罢,便出了思返谷。又去玄珠心镜和龙芽道丹补齐了装备和药材,回屋又见常羲坐在床边,瞥了他一眼,也不去理他,起身自顾自的出了门。
玄霄也是个高傲的性子,不爱做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但即将远行,又留了常羲这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炮仗在派中,心中也有些不放心。看着要出门的常羲,道:“你安心待在琼华派中,无事不要下山去。”
常羲一手扶着门,转头给了玄霄一个笑容:“关你什么事?”
说罢,根本就不理玄霄发黑的脸色,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又听夙莘的大嗓门:“常羲,我正有事情与你说呢!”
玄霄肺都快炸了,压着火气将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这才将怒意压了下去。又折去了禁地修炼,一直到了夜中才出来。
*
云天青在思返谷之中也是无趣极了,躺在草地上看着月亮升起。他在思返谷待久了,早就在谷中埋了两坛蜜酒,总归寻常时候也没人来此,现在正好挖了一坛酒出来,就着月饼喝了起来,怡然自得。
咬着那月饼,云天青靠在岩壁上,懒洋洋的咂着嘴。半晌后,又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人,道:“我说大姐,你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啊?师兄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身边坐着一个女子,一身红衣,跪坐在腿上,也是靠在岩壁上,手上还提着一壶酒,白皙的脸上没有半点饮酒后的红晕,喝了一口酒后,笑道:“呐,你们男人都这样小气?不就喝了你几壶酒罢了,还要撵我走了?”
云天青笑道:“这琼华派中的人,哪个不是一板一眼,连昨夜大家伙儿聚在一处,也是我游说了大师兄多久才答应下来的。师兄要是知道你来思返谷找我喝酒,只怕肺都得气炸。”
常羲“呵”一声笑出来:“少与我贫,人家可没心思管我。”
暗红的眼眸凝视着月亮,“云天青,你真的想留在这山上吗?铸出羲和望舒的原因,三年后网缚妖界,你真的像那样吗?”
“我无所谓啊,”云天青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我不喜欢妖,也不讨厌。留在琼华派也不过是因为想跟师兄玩玩,等我玩够了,自然会走的。”
常羲嗤的一声笑出来:“你倒是豁达。不管说着多么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但是一旦发现身边人是妖,第一个反应就是杀?”
她又转头看着云天青,“诶,你们凭什么觉得妖一定是坏的,而仙就一定是善的?”
云天青看着她,那脸上倒是很正经,片刻后,笑道:“你这问题实在太深奥了,叫我说也说不清。总归我不喜欢异族也不讨厌,都是活在这世上的,何必打打杀杀?我倒想下辈子做妖试试,说不准好玩极了。”
常羲勾起笑容,仰脖将壶中美酒尽数喝了下去:“我倒是喜欢你这份坦然。”
又肃敛了目光,“还有下辈子,总比有些人连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都不知道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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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坐着唠嗑,就唠了几乎两日。
这世上,所谓同人不同命莫过于此了。常羲在思返谷中和云天青两人坐着吃酒,侃天侃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完全一副不知谷外岁月流逝的超脱样。而思返谷外的剑舞坪,现在是整个都躁动了起来。
常羲这些日子脾气臭得可以,玄霄也是个年轻气盛的,也没去过问什么。但是第二日常羲还没回来,玄霄就有些坐不住了。再怎么刻板,但常羲是他的剑魂,实在做不到不闻不问,更何况,经历了耀州的事,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
而这种不安,虽是没有表露太多,但还是被夙给捕捉到了。原本打定主意就两人四处找找常羲,结果到最后,玄震夙瑶等人全都知道了,一群人分别将琼华派各处都去看过了,始终没有见到这麻烦的剑魂。
玄震立在剑舞坪上,见最后的夙莘回来,也是蹙起了眉:“太一宫、醉花荫和清风涧去过了吗?”
夙瑶摇头道:“去过了,并未找到常羲。”
“卷云台呢?”
夙汐道:“去过了,卷云台空无一人,并不像有人去过。”
“五灵剑阁和承天剑台可去过了?”
“去过了,没有人。”
这回是玄霆。
“这常羲究竟去了哪里?”
夙莘揉着自己的头发,“难道下山去了?太一仙径妖物虽不足为惧,但若是一拥而上,只怕要吃亏——”
听她这样说,众人容色戚戚。玄霄道:“不劳烦诸位师兄弟了,我御剑下山找找,以她的胡闹程度,什么事做不出来?”
说罢,快步上了传送台,转瞬就消失了。
夙原本要说什么,也没机会再说了。玄震叹道:“既然如此,大家且都散了吧,莫要耽误明日早课。”
众人纷纷称是,夙被夙瑶携了一把,抬头道:“师姐?”
“你莫要多想,常羲毕竟是玄霄的剑魂,总是多挂怀些的。”
夙瑶板着脸说这样的话,还真有些诡异,顿了顿,眼底又涌上不甘来,“你也早些去歇息吧,过几日你和大师兄还要下山办事。”
夙轻轻颔首:“多谢师姐,只是我并不是……”算来夙瑶也是个可怜人,师兄也好,师弟师妹也好,处处将她压制着,这回玄震和自己下山去寻女娲遗迹,玄霄去取水灵珠,云天青被罚在思返谷不必细说,夙莘性子浮躁了些还需多多历练。而只有夙瑶,身为大师姐,却被留在派中教导弟子……
这样想着,夙心中不安起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了。不觉屋中的望舒剑剑身萤光点点,竟然慢慢的凝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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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足足到了一更才返回琼华派,进门就闻见一阵酒味,蹙起剑眉,就见床上躺着常羲,已经是醉得神志不清了。
玄霄原本还真有些担心,但现在真是一掌劈死这家伙的心都有了。两日不见人,竟然跑去吃酒,还吃得这样酩酊大醉!眼前不觉浮现出云天青那货的脸,刹那间醍醐灌顶,玄霄顿悟了——哪里都去找过了,但是思返谷没有!以云天青那厮的性子,有人陪酒必然是很欢喜的。
气得三尸神暴跳的玄霄实在耐不住火气,出了门在月色下练了一套剑法,这才心平气和的回到了屋中。但被霸占了床的玄霄就只能睡云天青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