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敖寸心你要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她茫然的回答,“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白,一望无际的白,到处都是扑簌簌落下的雪,灰色的天空,刺目的雪地。
敖寸心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一天?一月?一年?还是几十年?她只知道从开始的发足狂奔到跨步小跑,再到如今麻木的行走,这天与地之间,除了她遗留在雪地里一串串的孤单脚印,在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眼前。
这是哪儿?
是哪儿?
哪儿;;;
啊!!!
她仿佛不甘心被舍弃般的留在这苍茫的大地,尖声质问着,可依旧只有她的呐喊,她的回音伴着落雪在响应她。
她不过挣扎了片刻,就放弃似的又再次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呆愣的走着;;;不知要去往何地;;;
敖寸心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如同千万年前混沌无序黑沉的浩瀚宇宙,静到极致;;;
倏忽,她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般的轻轻颤了颤,似乎有什么在一片苍白的大地上挤入了她的眼眸。
是;;;什么;;;?
她费力的动了动唇,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难听的疑问。
是;;;红梅?
停下脚步,敖寸心怔怔的低着头,看向鞋前在白雪映衬下显得愈发娇艳的红色花朵,愉悦的牵起唇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是红梅呢!!
眨眨眼,她眼中希翼的光芒喷涌而出,终于有不同的颜色了呢!
敖寸心屏住呼吸,缓缓的抬起眼向前方望去。
;;;;;;
她不知看见了什么,受到惊吓般,手猛的用力抓住胸前的衣襟,青筋在白嫩的手背上清晰可见,她像离了水的鱼,张开苍白的唇,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看见了什么?
不是红梅!是一地鲜红的、温热的粘稠血液!
它泼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如一朵朵吐露芬芳后,凋零殆尽的红梅,凄哀、冷艳。
然后她死死的盯住鲜血最浓郁的地方,血就是从那人的身体里潺潺冒出,仿佛流不尽的泉眼,从不停歇,他惨白的脸上,眼眸微微阖着,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似愉悦、似安逸,神情是少见的柔和与宁静。
;;;杨;;;戬;;;
敖寸心发了疯似的朝他奔去,踩着一地如红梅的鲜血,她颤抖的伸出手,无比虔诚、小心翼翼的想要触碰他俊逸的面容,却在她碰到他的刹那,杨戬乍然破碎,化一个个莹亮、忽闪的光点,从她的指缝间悄然溜走,不带一点留恋的消失;;;
不;;;不——不——!!杨戬——!!
她的手掌徒劳的在空中胡乱抓着,发出绝望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又徒留她一个人在这苍茫的地方?
敖寸心无助的跪倒在雪地里,凉丝丝的雪花落了满肩,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带上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响彻天地。
是第几次了?
她也不知道,敖寸心被困在这个梦境太久了,一次又一次的看见他从眼前消散,次数多到她数不清了,如今她都有些佩服自己,这么多次了,竟然还没有彻底死心吗?
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停止?
她不禁在嘴里呢喃着询问自己,忽然她黯淡近似死灰的眼眸猛烈的透出疯狂的神色,只刹那间再次重归寂然,快的就像错觉。
凭什么?她不服的反驳,杨戬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左右自己的生死,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要生要死?就凭自己爱他吗?敖寸心在心底轻蔑的哼笑。
不论是否还有人会知道,这一次,我敖寸心发誓若是能走出梦境,往后敖寸心与杨戬再无瓜葛!
上穷碧落下黄泉,从此与君绝相见!!
她的泪从眼角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里砸出小小的坑洞,每坠落一滴泪,敖寸心的神情便冷漠一份,直到她停止哭泣,脸上在看不见绝望的神色,却冷硬的像一座恒古不变的山川,冰冷肃穆,再不见一点表情。
嘭嘭嘭!!
眼看敖寸心再次向更远处走去,杨戬静静的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的用手狠狠砸向面前闪耀着淡淡银辉的透明隔膜,发出巨大的闷响。
而那层看起来非常轻薄的屏障,却仅仅只泛起些许如微风划过水面似的涟漪便再无动静,杨戬颓然的落下手臂,眼中难得露出了一点点脆弱,他将额头抵在屏障上,唇角轻动,呢呢喃喃的唤着渐行渐远女子的名字,“寸心;;;”
为何你要一次次通过面对我的死亡折磨你自己?他不禁在心底拷问自己。
**答案,因为唯一能回答的人如今在梦中的另一边不愿醒来,而杨戬在梦境的这一边无法进入。
敖寸心的心从水镜中瞧见杨戬在华山下濒死的一刻起就不再平静,直到那句感人至深的告白自他翘起的薄唇中流出,温柔深情的眼神,无不是在三界面前刺激她,讽刺她与他的千年婚姻有多么可笑。
西海诀别时他的不舍愧疚,他眸中涌动的留恋,变成了她自欺欺人的臆想,她独自一人被留在这西海深渊,守着那一点念想熬过了这些年,终是一场镜花水月,她怎能不绝望?
如果;;;不曾抱有希望或许会好些吧?
敖寸心猛的咳出一口血,脸色苍白的惨笑出声,大颗大颗的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脚步虚浮的移动到榻边,凄然睡下,自此遗落在梦中再也不曾醒来。
鼎守在两人身边,眼看鼎中的线香即将燃尽,不停的来回渡步,焦急的碎碎念道“徒弟呀徒弟,你倒是快回来,别徒弟媳妇没救回来,自己也困在里面了。”
“咳;;;师父;;;”杨戬轻咳数声后启唇唤道,方才他在梦中确实比往日呆的久了些许,强行出来伤着了元神。
“徒弟你总算醒了,吓死为师了。”
鼎拿着扇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再不回来,便也会被困在徒弟媳妇的梦里,到时要出来可就太难了,想到此他难得满脸严肃的道,“你可不能在这般鲁莽了,若是连你都被困住,徒弟媳妇谁来救?”
“师父您莫要担忧,徒儿有分寸,再不会这般做了。”
杨戬颔首,他何尝不知晓这些,只是他自有一套打算,敖寸心睡了足足十年,近些日子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感知不到了,他如何不焦急,是以明知冒险,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总是要去试试,不然真的等她永远无法醒来时在后悔如今的小心翼翼吗?
当年他满心欢喜的给她带来了赦免的旨意,以为会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见到她一如往昔般活泼俏丽的身影,哪知龙王怕帝降罪带累西海水族,硬是将她逐出水晶宫自此不闻不问,杨戬简直不敢想象当时她有多伤心无助,她一贯是最在乎她的亲人,被他们如此对待怕是难过坏了,他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何会在岸边就放开她的手,让她一人去面对这样的磨难,然后任由她伤痕累累的心,从失望变成了绝望。
她孤孤单单一人生活在活物几乎绝迹的西海深渊,被爱人遗忘,亲人抛弃,而友人;;;杨戬苦笑一声,他这个丈夫果然负她良多,竟是完全不知晓她除了敖听心外还有何朋友。
唯有今时今日回过头来,方知晓千年婚姻中无怪乎敖寸心吵闹,委实是他并未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婚姻从来就不是将人娶进来,然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样简单,两人本是单独完整的个体,沟通上的龉龌何尝不是生活的一种表现,自己却单方面期待他们能像父母相处般和睦温馨、相敬如宾,又从未同她明说,是自己忽略了父母同心,所知所想对方皆尽知晓的事实,而他们则不同,最终落得和离的下场当真难说究竟是谁的过错。
现下她气息微弱的躺在他们以前的卧榻上,这满心的心疼痛苦做不得假,人呐,是不是都逃脱不了只有到要失去时才能懂得珍惜的魔咒?
便是十年的时间划过找到敖寸心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西海幽暗的深渊里,举目望去皆是毫无生机死灰色的怪石峭壁,荒凉冷寂,杨戬步入其中心下就是一紧,他曾经娇气爱欢闹的妻子竟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度过了几十年吗?他的心顿时疼的一抽,闭了闭眼,强压下翻涌的复杂情绪,因为他不知晓眼下的一切究竟该怪谁,是怪她的亲人太无情狠心,还是怪一手将她推入这般境地的自己。
杨戬神色黯然的沉默了片刻方打起精神,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到敖寸心,当下他不再多想,轻轻的捏了个诀,就向她的住处大步寻去。
杨戬兜兜转转的穿梭在西海深渊的罅隙间,偶有长相凶恶的鱼类从身边快速游过,他走了小半时辰才寻到她的容身之处,是一个昏暗的洞穴,敖寸心在洞外施了些法术,估计是为阻挡那些鱼类所设,因为有些微的柔光从洞中透出,怕是会吸引它们前来。
想了想杨戬便不曾破坏这层结界,他视如无物的抬步走入洞中,此等微末的法术于他来说实在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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