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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三十五)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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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雷纳瑟岛

这座岛并不是伟大航路前半段上遍布暗巷的那一座,它的原名也不是雷纳瑟。这原本是一座模仿香波地游乐场建造的观光娱乐主题岛屿,因为是秋岛,原本是以其漫山遍野火红的枫树为新世界的旅游胜地存在。但是两年间queen在这里建立了据点,并且将其发展成大本营,连同岛屿名都改成了曾经生活的雷纳瑟。虽然表面上仍然以游乐设施满山枫叶和庙会祭典做噱头,甚至装横得比先前更华丽,来往的游客也越来越多,其实整座岛屿暗地里布满了queen手下的情报部门和暗杀机构,游客中更有一半是queen的生意伙伴,在黑暗世界这同样是个公开的秘密。如今雷纳瑟一年一度的烟火盛会就快开始了,整座岛屿都热闹了起来,可能是由于joker落马导致新世界微妙的失衡,今年慕名来看烟花的人少了很多。

夜幕渐渐降临,海面归于宁静,然而雷纳瑟的庙会祭典才刚刚开始,整个岛屿都点亮灯笼,街上人头攒动,摊位热闹,如同不夜城,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地方——当然,你需要忽略游客中参杂着间谍和杀手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事实。

在一片远离庙会闹市区的高地,拉米背着手静静站着,从高处能俯瞰到整个烟火祭典的盛况,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选择一个人呆在这里看完整夜的烟火,脚下就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雷纳瑟情报部门,也是queen势力的大本营,这让她充满了自豪感。

天黑下来很久了,距离午夜还有半小时,远处的庙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们都聚集在这里准备看稍后的烟火表演。秋岛的夜风穿过,拉米觉得自己身处的高地有点冷。

特拉法尔加·罗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乘坐小艇登上了这座满是枫叶的岛,用一个半小时时间从热闹的人群中锁定了这片冷清的高地,这是当时在影像视频里妹妹留下的坐标。

好冷啊……站在高地上,拉米无意识的抱起肩膀。现在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气候原因导致天上看不到一颗星星。

平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踩着地面上的枯叶沙沙响。来人肩上扛着长刀,指节纹着单词death,风衣敞怀露出流畅健美的肌肉线条和华丽的心形纹身,先前受过伤腰间的绷带还来不及拆去。在看清高地上的女孩之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斑点帽子险些被树枝勾掉。

“你看这里,像不像弗雷凡斯的祭典?”

拉米并没有回头,她知道罗就在后面,但是她只是笑着,俯瞰脚下热闹的庙会,漫山遍野的红枫,满街的灯笼和熙攘的人群,同记忆里白色城镇那场没能看完的祭典渐渐重合。

“那之后……过了几年了?”

“十六年。”

罗终于还是走上前,在女孩身边站定。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周围很安静,脚下的庙会很热闹。罗侧过脸看她,自己比她高了大半头,远处的灯笼映着女孩柔软的褐色头发,记忆在复苏,小时候她的头发没那么长,扎着稚气的羊角辫。罗的嘴角无意识的上扬,刚毅的线条柔和下来,仿佛就要变回十岁时那个温柔的哥哥。

拉米终于转过身面向他,微微仰着头,黑色眼睛一眨一眨,神情变得无比生动。23岁的姑娘终于褪去坚硬的外壳露出了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涩微笑,而她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了。

眼神交汇了数秒,气氛忽地有些尴尬,拉米笑着移开视线,她忽然意识到16年是个什么概念。

“我……那个,你,和你的海贼团,现在怎么样了?”

“啊,已经通知他们从卓武往这边赶来了。”

气氛再次僵住。

“……joker呢?”

“应该已经被关押到推进城了,心脏在我这里,他也没能力再掀风浪。”

拉米垂着头哦了一声,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肩膀有些颤抖。

“那,等下一起看烟火盛会吧,就快开始了。”

“……好的。”

“哥哥。”

“嗯?什么?”

“我记得小时候更喜欢叫兄长大人来着……还有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那时候很流行这种叫法。”

“那是16年前啦。”

“也对。”

拉米的视线落在罗垂下来的左手,上面有精致的刺青。

“什么时候弄的?不痛吗?”

拉米以一种虔诚的姿势捧起哥哥的手,感觉到对方稍稍僵硬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那是完好的成年男人的手,五指修长指节分明,指尖有粗糙的茧子,掌心温热,健康的麦色皮肤和女孩干净白皙的肤色对比鲜明,拉米慢慢的摩擦着骨节上的五个黑色字母,它们连起来是诅咒一样的文字,death,死亡外科医生。

“不痛,没什么感觉。”

罗非常客观的回答,掌心传来的异样触感让他觉得身体有点僵硬,纵横大海多年第一次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多年来一直挣扎求生的可怜妹妹,尽管妹妹本身似乎不太需要【可怜】这种感情。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死了。”

“是啊,差一点,结果被海军抓走了。那个时候,我一直很老实的呆在柜子里,外面很吵,我就抱着玩具熊像修女姐姐一样祈祷,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请拯救我,请拯救我的亲人。”

拉米喃喃,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对不起,如果我救你出来……”

“不是你的错,我逃出去了就没有血液果实吃,也会死于铂铅病。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拉米自嘲的笑,笑着笑着,眼眶有点发酸,她垂着头还紧紧握着哥哥的手,小时候那只手拉着自己跑遍全城,在小花园里搭起沙子城堡,拎着青蛙标本参加毕业合影吓唬别人,现在,跨越了16年的光阴,她再一次触碰到了哥哥,长大成人的,活着的,健康的,有温度的哥哥,再也不是梦里虚无的幻觉。

眼泪突然模糊了视线,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来,落在指缝间,手背上。拉米的肩膀颤抖着,终于压抑不住抽泣声。

“你……我一直都,一直都……很,很……想念……”声音断断续续,拉米低着头,努力不要露出那么难看的一面,其实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罗扔下刀,用另一只手揽住自己的头,将哭泣的女孩搂在怀里。

白色帽檐遮住了目光,罗很勉强的牵起嘴角,尽管他早就不习惯温柔待人了,但现在他竭力想露出小时候一样温柔的笑容。

“我也很想你。”

被属于哥哥的温暖气息包围,拉米彻底放任自己大哭起来,似乎要哭尽所有的委屈,哭尽16年来所有的悲伤。但是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哥哥就在自己身边,那么温柔的对她说话,她紧紧握着哥哥的手,这一次,谁也没有能力将亲人分离。

烟火盛会开始了,漆黑的夜空中一声炸响,绚烂的礼花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接连不断的烟火开始绽放,庙会人声鼎沸,人群中有一家四口在仰望炫目的夜空,小哥哥拉着小妹妹的手跑向卖冰欺凌的摊位,哥哥把更大的冰淇淋给了妹妹,两个孩子吃的满脸都是奶油,过了一会他们被爸爸妈妈找回来,一家人手牵手继续逛庙会,在这美丽的秋岛上,在漫天烟火下。

距离高地不远的树林中,李斯特安安静静的站在阴影里,见闻色开启,在这个角度既不会打扰到拉米又可以看到拉米那边的一切变动。他很配合的没有散发一丝气息,尽管他的枪一直保持在子弹上膛的状态,直到确认了特拉法尔加罗不会对拉米造成伤害才放下了枪。黑发青年表情喜怒难辨,他是第一次看到拉米那么失控的大哭,那大概是幸福的泪水,没有亲人的自己很难理解那种复杂的感情就对了。

那个男人……大概能更好的照顾拉米吧。李斯特有些灰心的想,同时一把拎起拿着影像电话虫突然钻出来想拍照的和服少女——

“林·尤兰达小姐,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请你不要捣乱。”

李斯特压低声音,黑着一张脸。

“这是萝丝船长的任务啊小哥!回头我把酬劳分你一半。”

尤兰达像只小鸡一样被拎起来,徒劳的挣扎着。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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