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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昏黄的地道尽头,璀璨金黄的佛光从密室的门缝中透出。搜索本文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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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xsw.手腕粗大的锁链被绷得如弓弦般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恐怖的力量使得四周的墙壁开裂,头顶不断有尘土簌簌掉落,整间密室在巨婴鬼物疯狂的挣扎下,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原本包裹着那比战象还庞大的巨婴鬼物的佛经,此刻质感粗糙了许多,变得愈发稀薄。尽管仍有青烟缥缈升起,但佛光的度化效率却大大减弱,已经无力再遏制劫身怨婴的孕育成型。
这头凶猛的鬼物,宛如在金色蚕茧中逐渐苏醒,即将冲破束缚,带着九百年的深沉积怨,降临到这个人世间。
底下的血池如同沸腾的开水,澎湃翻涌,由无数尸骸积淀而成的怨气冲天而起,那不断微弱的佛光在逐渐消融,已无法再将其压制。
“嘶啦——”
鬼物巨婴在佛光经文中撕开了一个洞口,这一现象预示着它的降生已不可阻挡。
黎牧此时已然力竭,身上那件由数篇经文编织而成的袈裟宝衣,佛光变得黯淡无光,再也无法抵挡鬼气如潮水般的侵蚀。只听得一阵“簌簌”声,那件袈裟宝衣如同被点燃的纸张般迅速破灭,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佛法妙力的护体,血池升腾起来的怨气,以及巨婴鬼物释放出的浓郁鬼气,如两头狰狞的恶兽,疯狂地朝着黎牧扑来。它们不断侵蚀着黎牧的心智,干扰着他的精神,使得《玄姬度鬼篇》的诵念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迫不得已,黎牧只能停下佛法超度的举动。他的识念之力已经所剩无几,即便是再强撑下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多坚持一会儿罢了,根本无法从巨婴鬼物的躯体里分离出哪怕一个孩童的怨魂。
“我……尽力了……”
黎牧满是虚汗的面庞上,两行血淋淋的泪迹触目惊心,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与不甘。此刻的他,睁眼只有一片黑暗,天目通箓文剩余的妙力还在发动,却只能看见一只庞大的鬼物正疯狂地拧碎包裹在身上的佛经,如同飞蛾破茧般,连束缚住它四肢与脊骨的铁锁也在“咔咔”作响,正在被逐一绷断。
在这拥有九百年道行的鬼物面前,黎牧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了。他从微末中崛起,短短几日时间便走完了寻常人十数年的修行路程,可当真正的灾难降临时,却如同螳臂挡车般,显得如此无力。
“现在转身逃跑,还来得及吗?可大哥还在地牢里,我不能不救他。”黎牧心中充满了纠结与挣扎,“可我又能求助于谁呢?许青绝对无法解决这等恐怖的鬼物,东林寺又太过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黎牧感到绝望之际,他黯淡的眸光忽地微微亮起,干裂的嘴唇缓缓咧开,露出一个带着疯狂的笑容。
“对了,我还可以向苍天求问活路啊!”
他猛地抬起小臂,血符箓瞬间燃起诡异的血光,黎牧咬着牙,将女鬼翠莲释放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想帮助你的女儿,就给我拖延一点时间。”
言罢,黎牧艰难地趴到血池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浸染上腐臭的血水。他凭借着记忆力,摸黑着绘制受箓仪式的祭祀符阵。
“只需要一点时间……”
黎牧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的双眼可能失明了,即便没有也大差不差,在这昏暗的环境里也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此时此刻绘制起繁奥的符阵,难度超乎想象,他不得不牺牲精度,以双手为笔,在密室的地板上画出大号的符箓。
所幸因为练过《拂柳桩》的缘故,黎牧的双臂还算灵活,绘制起来速度倒也不慢。
女鬼翠莲也知晓事态的严峻,她目光决然的走向巨婴鬼物。
因为道行的巨大差异,每靠近一步,她都会承受来自上位者那恐怖的威压,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
此时萦绕巨婴鬼物的佛经已然尽数破碎,在血池怨气的疯狂滋补下,它损毁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那几名孩童的面容愈发模糊,痛苦的叫声也越来越微弱。
当女鬼翠莲接近到三步距离时,巨婴鬼物身上弥漫的鬼气好似化作了实质的手脚,朝着她胡乱地抓踹而去。
女鬼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但还是艰难地顶着阻力继续上前。
仅剩两步之遥时,巨婴鬼物的身上倏地燃起紫色鬼火,它即将孕育完成,已经能够本能地展露出鬼物的法术。
那附着在体表的紫色鬼火,是以它诞生时对这世间无尽的怨气为薪柴点燃的,凡是接触者,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鬼,都会承受到怨念的强烈侵蚀。
女鬼翠莲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再向前踏出一步,踏入那熊熊燃烧的紫色鬼火中。
刹那间,无尽的怨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袭来,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几乎要将鬼物本就不多的意识彻底冲垮。
“呜哇哇!!!”
在一个寒冷刺骨的冬天夜里,一声嘹亮的啼哭在破旧的屋舍里传出。
血腥味浓重的床上,虚弱的女子艰难地伸手,想要抱向与自己脐带相连的新生儿。
在将婴儿捧入怀里的刹那,她好似出现了幻觉,隐约看见前方有个孩童在嚎啕大哭。
“娘,我饿!”
“娘,我好冷!”
“娘,我好疼啊!”
“娘……我会好起来吗?”
“……娘……我想要长大……”
“娘……”
女鬼翠莲仅存的意识开始迷离,她已经听不见锁链的绷断声和巨婴鬼物的嘶吼声,只听到有婴儿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啼哭,自己的女儿在呼唤着母亲。
“女儿别怕,娘在这……”
女鬼张开双臂,顶着灼身的紫火,向前跨出最后一步,用尽毕生的道行,将双手刺入巨婴鬼物实质化的血肉里。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冬夜,如同当时一样,轻轻地将女儿抱入怀中。
“啊!好痛!”
巨婴鬼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仿佛有只恶虫趴在身上疯狂地撕扯着它的血肉。挣脱铁链的那只大手本能地朝着女鬼拍去,欲拧碎这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