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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黎牧只觉脑袋一阵眩晕，险些昏睡过去。
幸好地牢通道狭窄，他倚在牢门边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这没来由的困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牧狠狠掐了掐大腿，疼痛的刺激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难道是使用了拘灵囚妖符的代价？”
他看向小臂上如同刺青般的繁奥血箓，此刻看起来平平无奇，仿佛先前拘鬼的神奇经历只是一场幻觉。但黎雪儿此时还面向着灯火站在身旁，足以证明那并非幻觉。
“普通人使用具有神异力量的符箓会对精神造成如此大的负担吗？”
黎牧很快便明白了这股困意的来源。
大概是自己的精神意志太过薄弱，仅以意念催动一次血符箓，就让他差点无法保持清醒。
“怎么还没出来，磨蹭什么呢？”
通道口有狱卒的身影出现，声音极度不耐烦。
“雪儿，没事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黎牧牵起小妹的手，径直朝着牢门外走去。
离开铜牛牢，呼吸着外界清新的空气，兄妹俩仿佛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就连黎牧昏沉的大脑也不再那么困倦了。
“二哥，刚才……”
黎雪儿拉了拉他的衣角，犹豫着问道：
“那个小娘是鬼魂吗？”
“别瞎想。”
黎牧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有的只是心术不正的人在作怪。但无论是人是鬼，都怕咱们手里的刀。”
“所以不管什么脏东西找上门来，哥哥都会保护好你的，别再多想了。”
“哦。”
黎雪儿灰扑扑的小脸低垂，不知在思索什么。
带着小妹走在回家的路上，黎牧仍在思考大哥的事情。
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极为复杂，从头到尾梳理下来，大致的过程应该是大哥当差时，偶然结识了刚崛起的啸铁帮老大楚鹊人，之后在对方的协助下，破获了一桩人牙子案，得了些赏钱，却也因此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人怀恨在心。
而后，人口贩卖行当真正的幕后黑手为了报复，在啸铁帮暗中发展起了买卖。依照大哥的说法，那身为老大的楚鹊人应当并不知情。直到事情败露，大哥被诬陷入狱，接着趁啸铁帮人心惶惶之时，蛊惑其小弟暗杀了楚鹊人。
唯一的真武夫倒下，啸铁帮自然分崩离析，随后再扶持个玉犬帮迅速接手，将所有的知情人都处理干净，便能够继续安然地经营人口贩卖的勾当。
黎牧皱起眉头，来龙去脉大致如此，但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搞垮一个规模庞大的帮派，并迅速扶植起相应的接手人员呢？
想到大哥在地牢中的警告，黎牧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几滴冷汗。
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啸铁帮楚鹊人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会不会是因为大哥的缘故？
由于和官家共同破获了一桩大案，赢得了民间的一些赞誉，同时也在官簿上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常言道，只有黑白通吃才能行业上站稳脚跟。
大哥之所以被牵连，正是因为他是城卫司与啸铁帮之间的联系纽带。
当啸铁帮内部有人被查出从事人牙子行当后，果断地诬陷大哥，令大哥入狱，两者之间的联系就此彻底断裂。
楚鹊人失去了在城卫司里的“眼睛”，想要查清事情真相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陷害大哥这一招本就是欲盖弥彰，旨在掩盖城卫司内部真正在给人牙子行当“行方便”的人。
这便是大哥让自己不要再追查此案的缘由！
“官匪两道都是一丘之貉，所谓的帮主老大、出头的差役，不过是任幕后操盘手随意摆弄的棋子……”
黎牧的眼中露出一丝惧意，在这明媚的阳光下，他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来到这个世上，他们黎家两代都做着差役，一直勤恳认真，从未想到这差事的症结竟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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