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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海,天机岛。
陈凡抱着昏迷的苏雨薇踏上海滩时,第一缕晨光刚刚越过海平面。
他银白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眼中血丝密布,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眼前的岛屿被一层淡蓝色光幕笼罩,岛中央高耸的观星塔直插云霄。
塔顶有星辰虚影环绕,明灭不定。
更奇异的是,岛上植物都泛着微光,连沙滩上的贝壳也内嵌着星图般的纹路。
"有人吗?观星老人在吗?"陈凡声音嘶哑地喊道,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混元道纹在他体内缓慢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没有回应,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
正当他准备再次呼喊时,脚下的沙地突然亮起星光。
形成一条蜿蜒小径,直通岛屿深处。
"跟上来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具体方位。
陈凡紧了紧抱着苏雨薇的手臂,沿着星光小径前进。
随着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奇异,树木会自动让路,石头悬浮半空组成星座图案。
甚至有几条发光的鱼在空气中游动,仿佛那里是看不见的水域。
这地方的空间法则都被改变了...
陈凡心中暗惊,对观星老人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小径尽头是一片圆形空地,中央有个直径约三丈的池子。
池水漆黑如墨,却倒映着漫天星辰,仿佛将整片夜空装了进去。
池边站着一位身着星纹长袍的老者,背对着他们,正用一根镶嵌宝石的长杖搅动池水。
"把她放在星池边。"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
"舍身剑伤的不是肉体,是命星。"
陈凡小心地将苏雨薇平放在池边石台上。
近距离看,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前辈就是观星老人?"陈凡恭敬行礼,"求您救救她。"
老者这才转过身来。
他的面容出乎意料的年轻,只有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透露出沧桑岁月。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正中有一道竖着的金色纹路,像闭合的第三只眼。
"老夫夜观星,确实有人这么叫我。"他的目光在陈凡银发上停留片刻。
"血池洗练,混元初现...看来血灵那老家伙没骗我。"
他走到苏雨薇身旁,长杖轻点她眉心。
一点星光从杖尖流入,在她额头形成一个小小的星图,随即隐没。
"剑阁最后的传人,命星本该在三个月前就陨落。"观星老人皱眉。
"有人强行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陈凡心头一震,三个月前正是他时间回溯的时候!
"是我...时间回溯影响了她的命运?"
观星老人不答,转而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吗?"
不等陈凡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说:"天命如星河,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自有其轨迹。
每个人都是一颗星辰,在命轨上运行,而你们"
他指向陈凡和苏雨薇,"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陈凡如遭雷击。
在前世,他确实与苏雨薇只有短暂交集后就生死相隔。
而这一世...
"时间回溯打乱了原有命轨。"观星老人搅动星池,水面浮现出复杂的光线交织图。
"每一次回溯都在消耗你的'命源',同时也在改变他人的命运,这很危险。"
"有多危险?"陈凡声音发紧。
"就像在结冰的湖面上跳跃,每次落地都会让冰面裂缝扩大。"观星老人突然将长杖插入池中。
整个星池顿时沸腾,无数星光飞溅而起,在空中组成一幅宏大星图。
"你们原本还有两个月时间,现在只剩四十九天了。"
"什么?!"陈凡失声惊呼,"天噬提前了?"
"不,是你的干涉加速了某些进程。"观星老人指向星图中一颗黯淡的星辰。
"看,那是玄黄界的命星,正在被阴影吞噬。"
陈凡顺着指引看去,果然看到那颗星辰周围缠绕着黑雾,而且黑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看到黑雾中有一张模糊的面孔——赫然是金面!
"他到底是什么?"陈凡咬牙问道。
观星老人长叹一声:"这正是最讽刺的部分。"
他挥动长杖,星图变化,显现出一个年轻修士的形象。
"千年前,玄黄界曾有位天才修士,为阻止天噬,
自愿接受'天外天'的力量改造,成为监察者的一员,意图从内部破坏他们的计划。"
星图中的修士形象逐渐与金面重合。
陈凡倒退两步,脸色煞白:"你是说...金面就是..."
"就是你的一世。"观星老人语出惊人,"准确地说,是你千年前的那一世。
你失败了,被天外天彻底腐化,成为他们最忠诚的猎犬。"
我追杀我自己?我害死了苏雨薇的家人?
陈凡胃部绞痛,几乎站立不稳。
这个真相比任何攻击都更具破坏力。
"不...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观星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混元道纹顿时亮起银光。
"混元道纹不会认错主人,千年前的你,现在的你,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的不同轮回。
这也是为什么金面对你如此了解,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陈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第九块混元碑呢?血灵说您知道下落。"
"就在天机岛上。"观星老人语出惊人。
"更准确地说,它一直跟着你。"
陈凡愕然:"什么意思?"
观星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苏雨薇。
"先救她,舍身剑消耗的是命星之力,需要以命补命。"
"用我的命!"陈凡毫不犹豫地说。
观星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这会加速你的命源消耗,可能让你无法活到天噬之日。"
"我确定。"陈凡单膝跪在苏雨薇身旁,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这是我欠她的。"
"有趣。"观星老人突然笑了。
"千年前的你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命运真是个轮回。"
他让陈凡将苏雨薇抱入星池。
池水看似很深,人躺上去却不下沉,如同躺在一片星空中。
"握住她的手,将混元道纹导入她体内。"观星老人指导道。
"我会引导星力为媒介。"
陈凡照做,混元道纹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流入苏雨薇体内。
观星老人则高举长杖,口中念诵古老咒语。
塔顶的星辰虚影纷纷坠落,环绕着星池旋转,形成壮观的星环。
随着仪式进行,陈凡感到生命力正在流失,就像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减少。
他的银发逐渐失去光泽,皮肤出现细微皱纹。
但与之相对的,苏雨薇的脸色开始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
就在陈凡快要支撑不住时,异变突生,两人的灵力突然自发交融。
在星池上空形成一幅奇异景象,一弯银月与璀璨星辰同时闪耀,交相辉映。
"星月同辉!"观星老人惊呼,"千年难遇的命星共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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