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质疑、甚至想要和程守拙动手的武将们，此刻的表情更是精彩。
“赢……赢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副将，声音颤抖地吐出两个字。
“炸……炸死他们了！哈哈！炸死那些狗娘养的匈奴蛮子了！”另一个独眼都尉挥舞了一下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程守拙自己，也怔怔地站在原地。
尽管程守拙严格执行了萧明的计划，但亲眼目睹这“霹雳火药”的威力，其排山倒海的破坏力，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萧大人……这……这就是萧明说的‘惊喜’吗？这威力……简直神鬼莫测！
程守拙的心脏狂跳不止，面上满是骇然！
“好！好啊！！”站在一旁，须发皆白的老将王老蔫，突然激动地一拍大腿，随即猛地拍了拍程守拙的肩膀，力道之大，让程守拙都晃了一下。
王老蔫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程将军！好样的！有当年萧国公横扫北境之风范！老朽……老朽之前有眼无珠，轻视了将军，老朽给将军赔罪！”
“王将军言重了！”程守拙连忙扶起老将，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是啊！程将军！我等也为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
“将军真乃神人也！”
“有此利器，何愁匈奴不灭！”
其他的武将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之前的质疑和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激动。
这一场胜利，瞬间点燃了他们熄灭已久的血性！
玉良看着众星捧月般的程守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知道此刻绝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否则定会引人怀疑。他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上前，拱手道。
“程将军用兵如神，一举挫败匈奴凶焰，实乃我大周之幸！本官……佩服！佩服之至！”
程守拙看着玉良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憨厚地挠了挠头，露齿一笑：“诸位将军谬赞了。其实，这退敌之策，并非守拙一人之功。”
说着，程守拙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好奇的脸庞，缓缓开口：“这‘霹雳火药’的制作，以及如何运用，皆是出发前，萧明萧大人交给末将的锦囊妙计。”
“什么？！”
“萧明？哪个萧明？”
“难道是……京城里那位……萧家的……”
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良久，才有那位王老蔫将军试探着问：“将军所言，可是已故定国公的嫡孙，如今在大理寺任职的……那位萧明，萧大人？”
程守拙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是。”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竟然是他？！”
“那个传闻中的纨绔子弟？”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他不是……”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七荤八素！
萧明的名字在京城毁誉参半，在他们这些边关将领耳中，更多的是负面印象。
当初还有不少人为萧国公和萧世子惋惜过，两位都是声名显赫的大将，结果生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换成他们，早就把孩子给掐死了！
但谁能想到，这神鬼莫测、一举扭转战局的利器，竟是出自那位看似不学无术的年轻公子之手？！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城下的爆炸声和惨叫声渐渐平息。
残余的匈奴士兵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幸存者丢盔弃甲，调转马头，疯狂地向来路逃窜，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匈奴的军队，溃不成军！
“赢了！我们赢了！”
“匈奴人跑了！哈哈哈哈！”
“遂城守住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城墙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士兵们扔掉手中的兵器，相互拥抱，又蹦又跳，不少人喜极而泣！
这是他们自开战以来，第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萧府。
萧明执黑子，神态悠闲地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对面，是姬清柔，正蹙眉思索着棋局。
旁边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位身着常服，面容刚毅，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忧虑的中年男子——正是程守拙的父亲，当朝重臣程弼。
“啪。”萧明又落一子，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程弼看着萧明这副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忍不住开口，
“萧贤侄，北境战事紧急，守拙他……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萧明闻言，放下茶杯，抬眸看向程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程伯父何须忧虑？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担心亦是无用。”
他指了指棋盘：“这棋局，落子无悔。北境之事，我已落子。只要守拙兄按计行事，便不会有事。伯父安心等待便是。”
程弼看着萧明那笃定的笑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知道萧明智计过人，但那毕竟是真刀真枪的战场，是数万匈奴铁骑！
翌日，金銮殿。
早朝的气氛有些凝重。
一名御史大夫出列，手持笏板，朗声弹劾。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破虏前将军程守拙奉旨北上迎敌，已有多日。然至今，北境仍无确切军报传回京师！遂城乃北境门户，一旦失守，匈奴铁蹄便可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臣以为，此皆因举荐之人不明、用人不当所致！萧明萧大人，虽有查案之功，但毕竟年轻气盛，骤然插手军国大事，实属草率！臣恳请陛下，立刻罢免程守拙，另遣良将，例如神武大将军屠嚣之子，屠嚣将军，经验丰富，或可挽回危局！”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不少官员看向萧明，都是惋惜和责备。
“唉，萧大人还是太年轻了。”
“是啊，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这程守拙，听闻只是个世子，没有半点官职，骤然领军，怕是……”
“没有消息，往往就是最坏的消息啊……”
萧明面色平静，上前一步，对御座上的皇帝拱手：“陛下，北境路途遥远，军情传递耗时。战场形势，亦非一日可定。臣以为，不妨再等等。”
“再等等？！”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六皇子赵钰从队列中走出，冷笑着看向萧明。
“萧大人说得轻巧！再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遂城被破，等到匈奴兵临城下，等到北境军民死绝吗？！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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