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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就一个月，你等我把城里那处宅子买下来，到时候你想在这城里做什么我都不会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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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时间，她就不信她治不好那苏家二小姐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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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友闻言却执拗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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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太了解“财迷心窍”的秦九叶了。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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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了人家的金子才不自量力要来苏府问诊的。”他有些无奈，似乎在纠结些什么，片刻后终于说出心底的担忧，“这苏府不大对劲，你寻了机会，赶紧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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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秦九叶想到那苏二小姐诡异的病症，更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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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对劲？你倒是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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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能在医术上有些成果，一来自然是刻苦，二来是离不开她那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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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知道这篇不能轻易翻过去，又垫着脚听了听四周动静，这才俯下身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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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是顶了前面人的位子才进到府中做事的，可来了才听说，前面那位原来不是做活不利落让人撵出去的，而是自己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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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是大户人家，架子拿得高、自然不会亏待下人，虽说送菜和帮工不是什么油水多的差事，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做事的，何况东家愿意给个在城中落脚的地方，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再者说来，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想安稳度日，若非遇见了什么确实可怕的事，断然不会自请离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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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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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友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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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我问谁去呢？不过这些日子我留了心，确实发现了些不对劲。其一便是我每日进出送菜，都是要走这府苑后门的。后门不通内院，为了方便下人进出都是不落锁的，可不知为何，这苏家入夜后七道府门全都落锁，任何人不得进出，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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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家问个诊都如此多的规矩，想来平日里也是如此，倒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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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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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二，早就听闻苏家老夫人信佛，府中上下为了讨好她都跟着吃斋很多年，除了偶有贵客登门或逢节日祭拜，平日都少见荤腥。可我送菜这几日，却碰上几次城东市集的老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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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白日里问诊时苏二小姐的回答，秦九叶终于蹙眉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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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甘头是城东市集有名的肉贩子，丁翁村附近有不少牧户都同他做生意，但他只给城中大户人家供肉，平日里很少同她这样的穷人家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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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苏府中有哪位主子改了口味？又或者那苏家家主苏凛只是为了讨母亲欢心才做做样子，其实背地里大鱼大肉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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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起今日在府中的两餐饭食，秦九叶的疑惑并未完全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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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对府中宾客也要贯彻规矩到底的人家，当真会私下里偷偷吃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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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些肉食倒也罢了，兴许是赐给下人的也说不准。可那日老甘头碰见我时，竟有些苦恼地说起，府上管事的向他要了好几只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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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皋城有特地圈起来买卖活禽的市集，除此之外的地界禁止贩卖这类活物的，只因鸡鸭鹅这类禽畜容易传染疫病，换季冷热交替时需得格外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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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苏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就算开了荤、想吃新鲜的，只需派下人去市集采购便可，何必要几只活鸡现吃现杀？甚至是要养起来？而且她从昨日到现在，可没在这院中见过有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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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是鸡，就连鸡叫都没听见过。要么是这院子确实太大了、隔音效果太好，要么那些鸡……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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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府里，莫不是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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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自己越讲越是悚然，嗓音干涩、声音越压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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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都是那苏二小姐称病前不久开始发生的，只怕是同此事脱不开关系，可具体怎么一回事，不是你我这种外人能够探寻的了。总之，大户人家的事少掺和，明日一早赶紧寻个由头离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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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终于顿住，抬头时只见秦九叶搓着手、一脸听戏的样子，便知自己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方才压下去的暴脾气又窜了上来。
“罢了罢了，我真是昏了头，早知你听不进去，还不如让你早点滚回去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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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面都要坨了。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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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也早日寻个由头离开此地吧。别的不好说，他家其实是个抠门的，规矩也多，仔细日后扣你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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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说罢摆摆手，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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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秦三友的声音低低传来，透着一种没来由的焦虑和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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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你听见没有？明日、最多明日你就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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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秦九叶已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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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廊子中那有些佝偻的身影也调转方向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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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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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寂静中，分明有些什么在黑暗中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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