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米煮成熟饭》转载请注明来源:爱阅小说网aiyuexsw.com
苏泽懒懒的勾着唇角:“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米小媚对苏泽从来觉得不用客气:“苏泽,你好样的!”
“过奖,”苏泽满不在乎的勾了勾唇角,“刚刚说到哪里了?哦,野适大师走的事你知道吧?”
“嗯,不是你去送的么?”米小媚被转移了注意力。
“是,我打算去送,可是没赶上,野适大师被押送出城的,我那个时候小,腿短,赶不上,眼睁睁的看着被送出了城门一句话都没说上。”
“那那个孝顺父母……”米小媚唇角又开始犯抽……果然是他编出来的。
“我编的,”苏泽叹气,“那段时间家里的惨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娘成天哭,爹就成天安慰,以前总被骂的大哥袖手旁观,等着看戏,二哥又坚定了主意要出家,为了野适大师的事不吃不喝。我想,既然野适大师走了,二哥也妥协在家里呆到他二十岁,如果要继续这样闹下去怎么得了?反正二哥只听野适大师的话,我就骗了他,说,一日在家,父仍是父,母仍是母,不可不顺不孝。二哥好歹是听进去了,家里才逐渐安静下来。”
米小媚咬紧唇,微微低头:“你二哥这么多年来真的就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放弃出家的念头?”
“从未有过,他曾经在佛前立誓,二十岁必出家。虽然不是什么毒誓,可对于他来说,佛就是一切,佛有眼在看,耳在听,他的誓不可能不守。佛在他心中是不可违背不可亵渎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佛在他心中是第一位这一点。所以你真的不必难过,二哥不一定是不喜欢你,只是你在他心中,远远比不上佛……”
米小媚轻嗤一声:“怎么能比?佛是将他拉出黑暗的救命恩人,我算什么?喜欢上的他,也是捡了佛改造后的现成。噗,你说我这么不尊重佛,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来着。”
“难道你以为你本来不会下地狱?”苏泽又开始尽职尽责维护他毒舌的形象。
米小媚冷冷横着他:“我本来还想你时不时会扮下好人,你干嘛又把我对你的印象拉回原点?”
“好人?”苏泽唇角拉开讽笑,“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些的目的么?”
“什么目的?”米小媚防备的看向他。
苏泽瞳色如墨,凝在米小媚脸上,唇角的笑容,似是别有深意:“回到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二哥对佛学的痴迷程度之前。”
米小媚本能的觉得不妙,忙装傻:“太遥远了,我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会放弃你,而在你明白了苏桦对于佛学多么沉醉之后,可不可以给我点机会?”苏泽突然觉得好笑,自己这理由扯的,他自己其实都不大看的下去。
米小媚唇角抽搐,这个战线拉得真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就算不喜欢你二哥了,也不见得会喜欢上你。”
“是么?小媚,为什么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与苏家断不了联系呢?”苏桦挂着淡讽的笑,注视着米小媚。
“呵呵,不可能。”米小媚干笑两声,双手一挥,以示一刀两断的决心。
苏泽一拉唇角:“知道米是怎么变成饭的么?”
米小媚眼神中充满蔑视,却见苏泽不管不顾的看着她道:“在土地上铺点柴,架起一口铁锅,里面注满水,放入米,再点火,米渐渐就煮成饭了。”
“你想把我煮成饭?”米小媚看着苏泽,温柔而妩媚的笑了。
苏泽唇角拉开完美的弧度,微微点头。
保持着那温柔的声音,米小媚继续道:“你是将金木水火土你们五兄弟融在了你刚刚构造的场景里?暗示我跟苏家有缘,生是苏家米,熟是苏家饭是吧?”
苏泽忍笑忍的有些痛苦,手捏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再故作正经的道:“是,而且最关键的是,水和米的关系,最后直接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米小媚微微蹙眉,手指点在下巴上做沉思状:“哦,可是如果没有柴的话,是不是就不能生火了呢?没有火的话……”米小媚拉长尾音,杏眸眼角上勾,带着点讽刺意味的眼神,与苏泽静静对视着,轻轻一嗤,米小媚一扬唇角,“啧啧,水还是水,米还是米。”
拍了拍手,米小媚站直身来,补充道:“所以啊,我怎么都觉得,苏桦或者苏灿比较重要。我既然跟苏桦说了再见,跟你也不大可能会那么亲密了,我还是做我的米,至于饭,你留着下一个姓米的女人掉进你们家的时候再慢慢煮吧。”说完,米小媚转身,大大方方的走了。
苏泽没有拦她,重新靠回墙上,目送她远去,唇边漾出笑意,薄唇开合间,如自言自语:“这下,至少心情该好了吧。”
离开斜靠着的墙,苏泽也走出巷子。
如果离开苏家,可以助她放下二哥,他当然乐意成全,可是……如果要彻底离开……
唇角淡讽笑意依然:“小媚,这似乎不大可能。”
春风一度
七月流火,天渐渐阴凉了下来,太阳并不复往日的毒辣,空气中都带着清爽而令人愉悦的秋日气息。
春风馆内,却无论四季,都是莺歌燕语,春色连绵。
可前面的歌声魅影,彩衣翩跹,娇声软语,却似是传不到后面这个幽静的小院来。或许,也不会有人相信,武城内最富盛名的妓馆里,还有这样清幽独立的院子。
最近花魁大赛将近,连日为楼中姑娘画像的米小媚将所有的画卷给老鸨送去后,伸了个懒腰,回到这个小院中,正要钻进自己房中,好好睡上一觉,来补偿自己的疲惫,便听到重重树影间传来的低低琴声,悠扬哀婉,漫不经心,却又暗生婉转缠绵,米小媚眼前一亮,钻进院中,只见院中凉亭,垂着纱幕,亭中隐约可见一人,正垂首抚琴,隔着轻纱,朦朦胧胧,仍可辨得此人绝代风华,不加掩饰,一点一点的从他举手投足之间泄露出来,恃才却知分寸,傲物仍晓进退。至少米小媚跟他几次见面下来,虽然知晓这人性格冷傲,却并不难相处。
自上次离开苏家之后,不得去处,身上盘缠将罄,她不得不考虑生计问题。偷书的事,经历上次苏家奇遇后,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几番经过书店门口,却少了勇气进去。她在七月初一悄悄去了一次玉安寺,跪在佛前,却不知有何心愿,跪了半天,望着佛祖慈祥的眉目,只道了一句,保佑她以后不要下地狱,可说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最后,她深深一拜,恳请佛祖能好好保佑苏桦,哦,不对,是整个苏家。
有次做恶梦,她梦到那个在树影下安然笑着的身影,突然决绝的离她而去,剃度出家,对红尘绝不留念,她就那样哭醒了。可醒来后,才又觉得自己并不很想念他,这才觉得,或许是自私,她习惯性的保护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小从师父口中听到的情爱故事,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她才由心底不大相信爱情,稍微喜欢上的,受了挫折,认定苏桦不可能喜欢上自己,就马上逃开。从那个噩梦让她哭醒来说,如果说穿了,是不是就是怕到时候被苏桦抛弃,自己受伤较重,所以才……
悄悄鄙视了自己一下,藏起全部心思,米小媚若无其事的轻轻一弯唇角,在芭蕉叶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琴曲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出,米小媚看着亭中稍稍埋首,认真弄琴的人,青蓝色的衣服,出尘的气质,她曾惊为天人,却叹息他的身世。据她所知,他是春风馆的老板,大概曾经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身世,即使是现在也算是身在风尘。
她现在在春风馆,全是因为当初在街头,一个富家公子掉了钱袋,硬说是她偷的,她轻功过人,却在逃跑时,一时不慎,脚上的扭伤复发,刚好武城那天下了雨,淋着雨跛足回到寄居的破庙就发起了烧,迷迷糊糊晕了过去,醒过来时便已身在此处,打听清楚是春风馆后,米小媚大惊,差点以为自己又一次在晕过去后被卖入了妓馆。
幸好伺候的丫鬟安抚她,只说是被老板收留。
而隔了两三天,她便以这般神秘的方式见了传说中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春风馆老板。交谈中,他得知她会画画后,便让她留下来为馆中的欲参加花魁大赛的姑娘绘制画像送去参赛。米小媚虽然很不喜欢妓馆这种欺压女性的地方,但为了生计,无处可去的她还是呆在了这里。幸好这里幽静,她平时也见不到前面的黑暗境况。那些美貌多才的女子,那些欢情薄,一夜别的故事,和那些女子多舛的命运,也让替她们画像的米小媚终是知道,她算是幸运的。当听到有被自己的丈夫卖入勾栏的,米小媚就恨自己力量太过单薄,若是当初的媚术门还在,定能将这些苦难的女子救出去,而现在,仅凭她一人之力又能做到什么呢?
但其实,米小媚在这里呆的久,也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她能救她们出去又怎样呢?也改变不了男尊女卑的事实,改变不了女子就是男人附属品的观念。不光是男人该打该骂,而如果女人只知逆来顺受不知反抗,让人同情的同时,不由也觉得可恨。
可要让她劝说,给这些女人灌输一种该反抗叛逃的思想,又不知从何入手……只觉得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无法逆转。若是媚术门重建,倒能给这些女子一个安身之所,现在,她根本没把握劝服这些毫无反抗意识的女人们,离开这个能给她们安身之所的春风馆。
米小媚抬眼看向眼前的春风馆老板,却微微一惊,不知何时,曲声已停,她可以感觉到一双幽幽深深的瞳,隔着纱帘,正落在自己身上。在那一瞬,米小媚觉得这眼神,绝对不像是一个历经过什么坎坷身世的人有的。可待她再仔细看去,却一无所获。
她笑了笑:“有心事?今天的琴曲稍微沉重了些。”
亭中响起一个稍显粗糙,如被砂石磨过的声音:“米姑娘说笑了,在下能有什么心事,倒是米姑娘走神了,不知为何?
米小媚第一次听到这隔着纱幕仍可依稀辨得出绝世容颜的美男子这般难听的声音时也是觉得难过,可几次见下来,她便早已经习惯了。
摇了摇头:“这样说来,我可不可以说因为公子的琴曲太过沉重,而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呢?”
“哦?”冰冷的一声疑问。
米小媚点了点头:“是呀,刚刚恍惚间,我甚至把公子你当作了一位故人。”
手再微微拨动琴弦,弦端微颤,震出徘徊曲折的音韵:“什么故人能让米姑娘在刚刚那曲子里想起?”
“与曲子无关。”言尽于此,米小媚不肯再谈。她隐约觉得,刚刚那个眼神,恍惚之间,竟让她有了莫名的熟悉之感。
“姑娘不愿多说便罢了,”此人显然也十分善解人意,从米小媚的言语之间听出了不情愿,又问:“几日不见,米姑娘过的怎样?”
米小媚笑了笑:“这几天很累,帮春风馆赶画稿,几乎崩溃,不过可以见着许多千娇百媚、性情风姿俱不相同的美人,倒也算是补偿,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看来米姑娘是惜美之人。”那嗓子说出来的话,句句如在粗石上擦过,听不出喜怒。
米小媚点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这样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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