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花落晚妆》转载请注明来源:爱阅小说网aiyuexsw.com
云姜无精打采,没说同意不同意,算是默认了。
楼青煜开口道:“海棠开后落残梅。”
“是淌。”
楼青煜故作不屑,再问:“情急无心垂钓钩。”
云姜答:“静。安静的静。”
楼青煜眉心微蹙,眼角轻抬:“风雨空中雁阵斜。”
“佩。”
“织杼半融读书声。”
“纾。”
“山径一弯带雨痕。”
“函。”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是……”云姜忽然顿住了。这是曹魏文帝《燕歌行》的最后一句,她却不知道还能猜出一个字来,左思右想,双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最终也没能答得上来。
这时,便听楼青煜击掌大笑道:“牵来‘牛’,相织‘女’,而‘河梁’乃以物体状,可摹为‘一’、‘牛’、‘女’、‘一’拼合,便是姓氏的姓字,哈哈,你输了。”说罢,一众旁观者纷纷为聪明睿智的六皇子喝彩。
云姜不得不撇了撇嘴角,道:“我输了,六皇子您要怎样罚?”
怎样罚?楼青煜早就已经想好了。他冲着云姜狡猾地一笑,那笑容让云姜觉得心里发毛,他说:“我要你吻他——”
正文第2节那时候乐师和歌姬们依然各司其职,太监宫女全都聚精会神地站着,沈就澜盘腿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一口醇香的宫酿含进口里,从舌尖到喉头都舒畅无比,却突然听得楼青煜朗朗地说了一声:“我要你吻他——”
沈就澜循声抬头一看,楼青煜修长的右手食指,像木棍子似的,笔直地伸着,指尖正对准了自己的眉心。沈就澜一口气没上来被酒呛到,咳得脸红脖子粗,好不狼狈。他挥着手,含糊地说:“万万使不得。”
他看见楼青煜一脸欢天喜地看热闹的表情,仿佛是在冲他挤眉弄眼说,你这辈子在我面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就爱看你着急尴尬的样子,捉弄你这样一根木头,是天地间无比乐趣的一种游戏。
他再看此时云姜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是欲语还休,也是暗带忧戚,面颊上轻微的红晕,像在雪山顶上开了两株遗世的山茶。|福哇小說
“好。”
女子淡淡地开口。倒是教楼青煜和沈就澜都吃了一惊。他们谁也不知道云姜当时的心情。她坠进了绝望的深谷,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沼,周遭的空气让她感到窒息。前路茫茫,艰险难料,每一步都凶险万分。也许没有未来,没有明天。她心中那些隐忍和牵念,将随她的身体一起被埋葬。她还有什么好顾忌?那是她曾有好感的男子,可以与他亲近,反倒是最后的恩赐了吧。以后,她就算遭遇任何艰险,都可以留有亲吻他的一个瞬间,深深地珍藏着,无论荆棘之中,九泉之下,那都是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云姜款步向沈就澜走去。
乐音相配,歌姬的声音宛如清脆的黄鹂:“要相逢,恰相逢,画舫朱帘脉脉中,霎时烟霭重。怨东风,笑东风,落花飞絮两无踪,分付与眉峰。”
然后曲终。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好像就连天空的飞鸟也怕惊扰了那场面,只有流水不懂世情,依然哗哗地撞击着船底,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云姜走到沈就澜的身边。双膝跪地。手掌撑在膝前。然后,慢慢地探身过去。她心跳如雷,
脸红得更厉害了。
沈就澜一直都那么坐着,呆滞地,紧张地坐着。他是堂堂大将军,若闪躲,倒显得他拘泥小气,可他不闪躲,却恨不得将船底凿穿了潜进水里去。拳头捏得咯嘣响。
距离在一寸寸地缩短……
鲜艳的唇,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烙在刚毅的面庞上,只留下一个看不见的吻痕。那么浅,却那么复杂,好像是把自己全部的灵魂都吻了进去。霎时间,一颗眼泪落下,从云姜的脸庞滑过,沿着嘴唇,沾到沈就澜的面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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