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是空的,空无一人,开了一半的走廊门前,门帘卷了起来,在夜风里飞舞。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望向玄关,看见她的鞋子还在,她还没走,他突然就松了口气,仿佛溺了水后终于抓到一丝空气。
他在吧台后面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平阳,她抱着膝盖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已经空了的红酒瓶抛在脚边,白色的衬衫上满是红酒的酒渍。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埋在腿间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轻轻捡起酒瓶,放回吧台,又蹲了下来,蹲坐在她面前,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说:“丫头,别这样,好吗?”
她已经不哭了,她茫然地看着他,随后又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他一个打横抱起她:“去睡觉。”
她乖乖地任他摆布,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他抱着她进了客卧,把她放在床上,她的身上沾了红酒,黏黏的,他低声说:“再去洗个澡吧。”
她翻了个身,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不再看他。他在床头站了一会,转身出去。
门被带上了,她蒙在被子里,死死地咬着唇,不准自己再哭出来。刚才大哭的一场已经让她耗尽了体力,她也倦了,倦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没想到门再次开了,他掀开被子,把另一件衬衫放在枕头边:“换件衣服。”
她又拉过被子,重新盖住自己的脸,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他。
傅旭东终于火了,他刷得把整条被子扯了下来,甩在地上:“你跟我装什么死样?”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不是不情愿吗,你管我做什么,从现在开始,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我不要你管!”
他把她推了回去,她一下子倒回床上,巨大的反弹力撞到她一口气喘不过来。他把衬衫扔到她身上:“换不换,不换我帮你换上。”
“不要你管。”她狠狠地想把衬衫撕了,可是做工太好,竟然撕不烂,只能用力扔在地上,恨不得再补上两脚。
这个动作激怒了他,他把她按在枕头上,直接动手解她的扣子。她开始挣扎,又打又踢,像个疯子一样。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一件衬衫较劲,可是她心里难过,她不想顺从他。
他不是不情愿吗?不是不理她吗?又何必假惺惺地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她不要,就是不要!
她的手脚被他压住了,一口狠狠地要在他虎口上,口中血腥味涌上来,他解开她第四颗扣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那一口咬醒了他,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迅速收回了手,站起身,看着她,张了张口,却最终作罢,转了身要走。
她一把拉住他,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搂住了他,吻上他的唇。她吻得没什么技巧,但是缠人,像条水蛭一样死死地吸着他,摆脱不得。
她跪坐在床沿,衣衫不整地勾着他的脖子,仰起脸热切地吻着他,像个贪婪而急于索取的孩子,那样不顾一切。她口中还有身上的红酒香气让他着迷,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贴着他的柔软而火热的身段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开始回吻她。
他们很快交缠着倒在了床上,他的吻一路向下,沿着她的脖子到她的锁骨。她瘦了不少,原本就清晰的锁骨更明显了,他抚在她后背上的手触到她背上的蝴蝶骨,突然觉得心疼。
她喘息着解开他衬衫的扣子,绵软的手贴在他光裸的皮肤上,搂住他的腰,仰起脸亲吻他的脖子,激起他更加强烈的反应。
他们无声地纠缠着彼此,仿佛渴念,又仿佛痛恨,恨不得把对方揉碎了吞下去一样。被挑起的情欲并不陌生,他们的身体一向坦诚,然后当他分开她的腿,用力挤入时,她禁不住猛烈地颤动了一下,流产那天失去意识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突然清晰地涌了上来,那种痉挛般的抽痛,清晰地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她害怕了。
察觉到她的退缩,他终于停了下来,他艰难地开口问她:“怎么了?”
“痛……很痛……”她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眼泪淌了下来。
“我弄疼你了?”他吻去她的泪水。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四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残忍地杀了他。”她转过脸去,泣不成声。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孩子。”他的心一下子又冷了,连带他火热的身子,也冷了。他缓缓退了出来,躺在她身边,不再说话。
她擦干眼泪,捡起散在地上的衣服,裹住裸露的身子,进了相通的卫生间。
她泡了个澡,太疲倦,把整个人都泡了进去,直到水渐渐发凉。应该是泡了很久,她出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她捡起被他甩在地上的被子,重新回到床上,用力裹住自己,像个蚕蛹一样,包在蚕茧里,很闷很紧,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至少她觉得安全。
傅菀之隔天要回香港,她应邀去傅家吃饭,给她送行。临出门前她打了个电话给傅旭东,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他犹豫了下,随后答应:“下了班我过来接你。”
他很准时,她出集团大楼时,他已经等在外边了。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话。这还是那晚上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照例玩失踪,而她,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缠着他了。
她稳定地上班,泡吧,看电影,和朋友吃饭,回父母家交差。
她也不提爱了,他说的对,他们注定是要结婚的,爱或者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
傅家住的是老式的四合院,车子停在胡同口便挡了道,他们找了个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步行过去。院子里很热闹,傅家的几个孙儿都在,再加上傅菀之的两个孩子都跟着爸爸过来接妈妈回家,穿白色圆领衫和蓝色背带裤,很海派的孩子,大概是没怎么见过四合院,好奇地瞅瞅这个瞅瞅那个,见她过来,献宝一样地拉着她去看院子里银杏树下养在缸里的锦鲤跟荷花。这个时节的荷花早谢了,水缸里只剩几根枯萎了的秆子,几尾五彩斑斓的鱼儿在里面晃着尾巴破水游动,晃得银杏金黄的叶子一漾一漾,层层叠叠,倒也煞是好看。
傅菀之听几个孩子叫她小姨,便笑:“不能叫小姨了,要叫小舅妈。”
这些都是机灵鬼,一听马上全部改口,笑嘻嘻地异口同声叫她小舅妈,脆生生的童音,在不大的院子里别提多明显了,惹得几个大人都回头来看,她有些架不住,脸一热,抬头看见傅旭东也望了过来,随即转开视线。
谁才是你更好的幸福(3)
东墙边的秋菊开得正好,如丝绦般的花瓣团团簇簇,裹成一个个饱满的绣球。她再不懂赏菊,也看得出是名品。傅菀之见她看得目不转睛,笑着解释说:“这可是我爸的宝贝,记得小时候老四贪玩踩坏了几棵,被罚接着种了几年的菊花,你要不要试试他,他现在看到菊花都有心理阴影,每次都要绕道而行。”
“真的吗?”她笑了起来,却想起那次打坏了兰花他替她罚跪的事,心里一阵恍惚,顿时又低落了下去。
傅菀之看得出她兴致不高,看了一眼另一头在跟傅旭清讲话的傅旭东,关切地问到:“阳阳,老四对你好不好?我看订了个婚后,你们反倒没以前热乎了……”
她眼眶有些红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三姐,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别为我们操心了,谢谢你帮了不少忙。”
傅菀之捏了捏她的手:“平阳,我一直把你当自己妹妹,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啊。”
饭后,傅旭东二嫂拉着她打麻将,她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怕一会输大了出丑,没想到傅伯母也招呼她过去,扭扭捏捏太不像她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打了几圈傅旭东也过来凑热闹,倚在他母亲后面支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害她输的惨不忍睹,气的给了他几个白眼,他只当没看见。
傅菀之也看不过去了:“老四,可不带你这样的……”
傅旭东展眉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干呀。”
傅伯母推推他:“一边去吧,你妈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呢,再这样下去,你新媳妇儿可要说是我们联手欺负她了,到时候万一跑了我给你上哪找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她脸热了起来,笑得有些尴尬。
回去时便有些晚了,他送她,她输的挺郁闷的,一路上都在跟他抱怨,他难得地兴致似乎不错,竟然愿意主动搭理她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没看我妈今晚上多高兴。”
“好吧,就你有理。”她说不过,自觉地闭上嘴。
“过两天有个国际珠宝展,晚上你陪我一起去酒会。”
“我没空。”
“我妈让你去,顺便介绍一下我未婚妻,你。”
“只是顺便,对吗?”她凉薄地笑一声。
“你想太多了。”他淡淡地解释。
“伯母不喜欢我,我知道。”
“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她对你没什么意见。”
“别把我当傻瓜,我才是第三者,是我拆散了你跟二姐,没有我,你们是不是都会好过一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