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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你够狠!”他一下子把她抵在墙上,怒极,反倒笑了。她怎么肯让他好过?连斗嘴都从不肯服输。
她受惊,却没有反抗,任他因怒气而颤抖的手指在她面颊上扫过。或许只是倦了,他们这样无休无止的纠缠,彼此都倦了……然而当触到她腮边浅浅的泪痕时,他不禁又生出了一线希望,她到底是在乎的,她不是无动于衷的,是不是?
回到最初的问题,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疑惑地盯着她,目光中满是不确定。
没等他问出口,她却淡淡地推开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有强求,只退开了一步,却见她手上还拖着个行李箱,不由大凛:“你要去哪?”
她仿佛犹豫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他却看出了她在犹豫,于是又问:“你要去哪?”
她终于开口,因为她从来都是明刀明抢,从不暗箭伤人,她说:“社里做一期西部的专题,我要去新疆采风。”
又怕他不相信似的,索性说个痛快:“明天的飞机,要去半个月,在南疆,四个城市九个景点,我回来收拾东西。”
“你要走?”他仿佛才明白过来,指着她问,“你要走?”
她解释:“我只是去出差。”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欢快却讽刺:“走就走,何必用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完,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她有些不放心他,慌乱中下意识地抽住了他的衣袖:“四哥……”
他勃然大怒:“别叫我四哥,你走,你给我走,滚回乌鲁木齐去,有种你就别再回来……我傻啊,怎么以为你会忘得掉,还真当你想成全我跟平静,只是幌子是不是,你根本忘不掉是不是,我还以为……我还真以为……你一直诓我呢,我他妈的真是犯贱!”
她没有立即放手,只是徒劳地解释:“不是那样,我只是去出差……”
可是他怎么听得进去,狠狠地挥开她的手:“你走,走的越远越好。回你那谁谁身边去,我管你做他情人也好,做他知己也好,我管不着,别让我再看到你!”他已走到门边,却又回过头,“不过,我告诉你平阳,你可别后悔……你试试,要真后悔了,你可要后悔一辈子。”
他终于找准锁孔,一扭,打开了门进去。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却狠狠心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再没敢回头。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忍了多时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做了多少错误的选择(2)
“有没有好一点了?”秦莫尧问空姐要了杯纯水,递给平阳。
她接过来,正要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恶心感顿时又涌了上来,赶紧捂住嘴。飞机遇上了气流,颠簸了一阵,害得她从史无前例地晕机,晕的惨不忍睹,直到这会还没缓过来。
“好了好了,先别说话。”秦莫尧揉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怎么晕成这样?”
她有气无力地瘫在座椅里,朝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行程刚一开始就弄得这么狼狈,接下去几天,没有体力可应付不过来。
幸好秦莫尧也在,她的节目策划恰好也列在这期的西部专题中,只是跟她的方向不同,重点在于采访西部的几个在建工程和经济合作项目,本来不是秦莫尧亲自过来,但是她放心不下她,就主动申请了这期节目的全程外景主持。
秦莫尧婚期快到了,而且两个人的行程安排也不同,她本不想麻烦她,却拗不过她的坚持,半个月的西部采风,权当结婚前最后一次单身旅行好了。
他们在乌鲁木齐只待了两个多小时,有当地的同行过来接应。她头还有点晕,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踏上了往北的旅程。在克拉玛依市,她跟秦莫尧分手,继续北上。同行的还有社里的摄影师和本地的记者,一个司机,一个导游兼翻译,阿里木,在东部读的大学,毕业后回本地工作,普通话说的很好,性格开朗,皮肤黝黑,笑起来时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觉得很愉快。车子一路颠簸,她还是晕,但是跟他们笑笑闹闹,精神好了不少。
他们经过了乌尔禾区、布尔津县、阿勒泰地区、吉木萨尔县四个地区,在祖国版图的最西北走了一遭,途径乌尔禾魔鬼城、白哈巴村、哈纳斯、禾木乡、五彩城,采集到不少珍贵的图片。虽然去的时候正是六月,风景依然美得不可思议。摄影师小程是个完美主义者,为了拍到霞光中的魔鬼城,他们整整在沙漠了暴晒了一下午,仍然没拍到满意的照片,于是不得不逗留了一天。哈纳斯是避暑胜地,她晒得快要脱皮的脸终于在哈纳斯湖水里恢复了生气。
因为地区偏僻,手机只有在景区内有信号,时断时续,她跟秦莫尧也失去了联系。白哈巴村有宁静的牧场,小禾木乡则美得像油画,她坐在小木房子前跟系着围裙的阿妈拉家常,阿里木帮两人翻译。笔记本早没电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村庄里,她不好意思借他们的电源,只在纸上手写稿件。夜里起风的时候,她晃着手上的银铃,想起这些年的变故,只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她还会回到遥远的内陆,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踏回的地方,没想到轻易地就踏了上来,没有一丝勉强和挣扎。在乌鲁木齐的三年,她并没有远行,然而这一次,她对这片土地,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享受和感情。
原来很多时候,顺其自然就好。只是陷在感情里的彼此,往往无法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可是她也会想,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她真和阿布在一起了呢,她会不会乐意,躲到这个宁静的村庄里,做一辈子的农妇?
她从小就没什么大的抱负,读书不用功,工作不上进,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可是她也清楚,她并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她总有一天会厌倦的,她同样贪恋城市的繁华,这样短暂的休憩,享受片刻就好。
就如浦所说的,保有一些距离才有美感。
她想起他,他过的好吗?
手机又失去了信号,屏幕在黑暗里间断性地亮了又暗。当一个人在旅途中而所有人都联系不上自己的时候,也许是在主动寻求被世界遗忘。
可是她想,不知道此刻,同一个夜里,有没有人同样在牵挂她?
从前或许会有,可是现在,应该没有了……
四哥再好,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必须收拾好心情,坦然地接受回去需要面对的一切。
二姐比她好,她一定能给他幸福。
而她,欠了太多,数也数不清,还也还不起了。
风尘仆仆地回到乌鲁木齐时,秦莫尧先她一步回来了。脸也被晒得很厉害,躲在酒店里敷面膜。她急着上网,把纸质版的稿子敲成电子版存档发给编辑部,然后闷头大睡。傍晚醒过来,两人换了衣服出去吃饭,逛夜市。
乌鲁木齐算是内陆比较发达的大城市,跟沿海城市已经差别不大,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以及世界各地的人,生活和饮食上已经同化。不过仍然保留了一些地方特色。
她带秦莫尧去延安路的维吾尔餐厅吃风味正宗的烤羊腿和抓饭,分量太足,把两人都吃到撑,但是特制的全脂酸奶很美味,秦莫尧一年到头都处在节食期,这次不得不破了例。邻座有本地人美滋滋地抽着莫合烟,她问他们要了一些黄灿灿的烟丝,撕了便签纸卷起来,动作老练地夹在指间,脸上满足的笑容看的秦莫尧直摇头,半开玩笑地说:“还敢抽,小心傅四打断你的手。”
她僵了一下,随即耍赖地笑笑:“他手又没这么长,管不到这里。”
秦莫尧敲了下她的脑袋:“你这叫不知好歹。”
国际大巴扎门口有维族的小伙子卖鲜榨的石榴汁,火红火红的,鲜艳欲滴。两人各要了一杯,长着血盆大口吓唬对方,难得顽皮地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秦莫尧挑了一组陶器和土耳其地毯,正好做新房的装饰用。她对手工制品兴致不大,却突然想起傅旭东屋里很久前他们吵架烧坏的那块地毯,却不记得他是否换过了,趁着方便,就挑了一块带回去备用。
本来还想去红山公园看看夜景,但是两个人旅途归来都累到不行,最终决定还是提前回酒店补觉。
在酒店大堂前台通知她有人找,她正想问是谁时,那人已经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平阳。”
她回过头去,不敢置信:“阿布?”
“是我。”他亲切贴了贴她的面颊,笑盈盈地看着她。
他是特地来找她,早前在接待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只是没抽出空来,只等着她回到了乌鲁木齐才过来找她。
乍然的重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惊喜过后,两人坐在咖啡坐里,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扯了几句后,还是她先开了话题:“上次校庆遇上班长,他说你第二个儿子出生了,虽然有点迟了,还是要说声恭喜。”
阿布力孜脸上还有一些赧然,但眼里是喜悦的:“不要紧,是我该说声抱歉,一直没联系你。”
她微微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笑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的眼神已经淡然,却还有抹不去的伤痛,看得他心头有些发滞,忍不住伸出手,习惯性的就要去抚她的头,然而手才抬了抬,又终究放了回去,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隔了一个家庭,隔了好些年,无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已经隔得太远了。于是只能攥紧了手问她:“平阳你现在还好吗?”
她垂着的头好像颤了颤,嘴唇抿的很紧,抬起脸时却是一脸笑容:“挺好的,工作很顺利,我爸妈也没为难我,你不用担心。”
“那其他呢?”他点点头,大眼诚恳却迟疑,“你快乐吗?”
“什么?”她问了句,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灰心,“你说呢,你以为我还会爱上别人吗?”
阿布力孜却仿佛比她还委屈,情急之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平阳,你不能这样。”
她抽回手,缩在沙发里:“让你为难了是不是?阿布,我也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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