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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看着他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头便像有火烫了下,忽然哆嗦了一下,脸色重又惨白了。
“跟你走……”轻轻地念着这句文字,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体内泛开,她垂目错开他明亮到有些刺目注视的眼。再抬头的时候徐俯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把U盘放在她的手中后,然后抬起她的下颌。
“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然而,他的指尖触摸到绿绮皮肤的那一瞬间,一种沉闷的声响后,剧烈的疼痛自心口爆裂,抽搐一样地波动到全身,血突如其来地层层扩张开,一点点仿若繁华盛开似的在土地上形成惨烈的图案。瞳孔不可置信的紧缩,身子一动不动。他看着她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迷你手枪,装着消音器的枪口还冒着硝烟。
一直望着。
“别用这种我背叛了你的眼神看着我,别忘了我是你花钱买来的女人,别忘了我是可以毫不犹豫舍弃一切的女人。”绿绮似笑非笑般轻嗤了一声,高挑的眉下描绘的极精致的眼微眯着在灼灼闪跃。而她惯于弹奏音符的美丽手指拿着枪时,亦出乎意料地沉稳,连一丝战抖也没有。“没错,我是说过一直在你身边,但前提是你能够帮助我。”
徐俯终于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手死死地捂住胸前致命的伤口,指甲嵌进血里,掐得指节发白。眼中的光芒像尖锐的剑气一般迸射,似乎要凌迟着眼前的女人。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我最恨仰着别人鼻息,看着别人脸色过活。”
绿绮也望着他,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仿佛望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她的脸色却比他还要惨烈,好像血色随着扳机的扣动被夺去。
“我若跟着你,必得时时刻刻如此。太累也太难,所以我做不到……”然而从口中迸出每字每句却始终平静无波,好像她握着枪的手:“所以,对不起……俯,你必须死……”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也是最后一句,徐俯终于动容了。
许多年前,雪下的如身下的泥土一般松软,那个女人站在雪中也对他说:“你必须得走。”
血液一点一点自身体里流失,明明天这么炎热,冷汗却滑过他的额角,淌进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视线中。
“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
绿绮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然而只是瞬间,又毫不迟疑地向他走近。抬手把枪对准了他的头。“不要!”
说出这话的不是绿绮,也不是徐俯,而是跑得一头汗水的魏小虎。
“绿绮,别开枪……”跑到了近前,魏小虎反而放慢了脚步,连声音都是怕刺激到她似的温柔。
“不开枪怎么行,他不死,我注定就无法安眠。”绿绮的眼睛一瞬也不曾离开徐俯,声音里有种决绝的意味。
魏小虎怔了一下,又小声哄她:“不管怎样,你都不能为了他成为杀人犯!你现在杀了他,手里沾了他的血,仍会一辈子都做着他的噩梦!”
绿绮这才转头有些奇怪地看向魏小虎,然后看起来不可置信似的笑了笑。
“你是说,不管我杀不杀他,他都是我这一辈子无法摆脱的?”
这话说出来,魏小虎也无语了。
徐俯一语不发,死死地盯着她。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这句话的份量一点一点地显出来,他的胸口一起一伏,交织在蓄乱的呼吸,所有的一切一直一直下沉,沉到死亡的巢穴里,便完全变黑。绿绮恍惚着,手指在扳机上僵硬着,扣与不扣此刻成了她一生最艰难的选择。多少个夜晚,她幻想着就这样扣下扳机,如今真实就在手中,魏小虎的一句话却将她凝住。原来早已经无法摆脱,原来早已经无法舍弃,原本已经是这样,那她所作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手指想要收紧,然而越是这样做,越是清晰地感觉,割裂了血肉一般的痛不欲生。
这是这样一恍惚,魏小虎已经扑了过来,抢过了她手中枪,将她抱在怀里,抖着声音道:“没事了,没事了,绿绮……”
她久久不语。魏小虎安抚着她,转头再看,地上已经失去了徐俯的身影。血迹蜿蜒着向前再向前,魏小虎抬头看去,徐俯已经站在悬崖的边上。
“你做什么?!”
徐俯冷笑,并不看魏小虎,只对着绿绮悠然一笑。
“这样的男人优柔寡断,连斩草要除根的勇气都没有,怎么配得上你?”他站在悬崖边,一只脚几乎已经踏进了空中,蜷缩中承受着剧痛胸膛,像一株从灰暗泥泞中艰难绽开的常春藤,一节一节直起。语气是出乎意料地自然,冷静,而决绝。
“不过,他有一句话还是说的很对,我无论生死都注定与你纠缠不休了。”
然后,徐俯跳下悬崖的动作在绿绮眼中缓慢的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变迁。
绿绮微微愣了一下,一瞬间的脸庞上弥漫上一种悲哀,然而,一瞬间又消失了,唯一残留的,是一种麻木。
愕然地看看自己怀中的绿绮,又看看空白的悬崖,再看看绿绮。最后魏小虎跑到悬崖边上查看,而绿绮依旧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莫名地在空气中茫然一伸,片刻又狠狠缩回。在魏小虎回身看向她时,绿绮已经晕倒在地上。
仿佛在做一个古怪的梦。她被包裹在深深的海水中,入眼只有一片黑暗,周围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想开口呼救,然后口中吐出的声音都被湮没在黑暗中,连一丝回响也不曾激起,显得更加寂静。眼前恍过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徐俯的景象。总是冷冷看着她的他,藏在眼底的却是他自己也不曾得知的疑惑,一遍遍问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推开她的他,却在每一个推开的瞬间寂寞孤独的他……紧紧抱住她的他,总是在质疑她的他,然后笑得像个还在对她说,跟我走吧……一切仿佛清晰得就在眼前,一切却又恍惚得像一场梦。最后是仿佛一只白鸟跃下悬崖的他……奇怪的是,她虽痛却并不觉得后悔。大抵,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选择。
艰涩的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黑白两色,这里是她老弄堂里的房子。
魏小虎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她。青色的胡茬布满了腮颊,才一夜之间,就仿佛憔悴了很多。他们目光轻轻一碰,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都知道该如何开口。
“醒了……饿了吗?”小心翼翼的语气,让绿绮不由难过。
“小虎。”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他听见,眼神不由的一亮,笑了笑,便握住她的手。“我在。”她没有反握住他,心里却不由得一紧,就好像有人不轻不重地抓了一下,止不住地跳了又跳,跳了又跳。终于终于咬牙,只是轻轻一握,旋即放开他,说了一句:“我们喝一杯吧……”
魏小虎愣了一愣,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啊?”
她只是笑得淡淡的道:“就当是庆祝,庆祝我们总算是成功了。”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好,我去拿酒!”
等魏小虎拿了红酒倒好后,绿绮又道:“红酒的话再放片柠檬最好了。”
于是魏小虎又下楼切了柠檬片,再回到楼上时,绿绮已经端了杯子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模样。
14
他忙坐到她的身旁,往彼此的杯子里放好了柠檬,然后看着她,举起杯子像看着小孩子似的歪着头想了片刻。“为什么呢?”
“不是为我们成功吗?”绿绮笑容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悒郁。“那个不好。”他摇头,顿了顿,又用那种别有深意的语气说:“还是为我们的将来吧!”“将来?”魏小虎很认真地看着她,忽然狡黠地笑了笑,说:“是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为了这个干杯。”“岁岁长相伴吗……”“对。”绿绮不由自主地便去看他,正正地迎上他明亮清澈的目光。心里一动,自语似的开口:“为什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魏小虎却像是窘迫的不敢看她,目光满室的绕,看着酒杯,看着墙壁,甚至看着窗外和地面,就是不看着她:“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们还有很多将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绿绮默默地听着,只觉得他最后一个低喃似的尾音,仿佛掐捏着心底某处脆弱的角落。于是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红酒还是太涩,来一点香槟好了。”魏小虎这才把目光转向她,愣了愣,还是起身道:“我去给你换。”听着魏小虎的脚步下了楼,绿绮一直平稳握着酒杯的手才开始抖,抖的几乎握不稳,连放下杯子的简单动作都重复了又重复。魏小虎重新上来,只拿了一瓶打开的香槟却并没有拿酒杯,径直走到刚才未饮的红酒杯前,拿起就要饮下。绿绮悚然一惊,急忙开口道:“你做什么?!”杯口已经几乎碰到了唇边,却被制止。魏小虎奇怪的看着绿绮,笑道:“腾杯子喝香槟啊,你怎么了?”绿绮心蓦地一跳,连忙把头低下,将心里慌乱掩饰过去。“傻子,这种郁金香杯是专门喝葡萄酒的。”没有说完,过了一会,顿了顿,她又抬起头看着他又说:“香槟的杯子要细长的才行……”“唉……真是麻烦啊,不就是一杯酒下肚嘛,还要讲究这么多!”这会儿魏小虎只能是无奈的看着绿绮,然而在她坚持的目光下,他只能又下楼。再次听到魏小虎下楼的脚步声后,绿绮拿起他的郁金香酒杯,把酒倒进了洗手池,又用清水涮了又涮,最后倒满一杯重又放在原来的位置。等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才觉得彻骨的寒意从足底慢慢地升起,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夏日,冷汗却浸湿了她的后背。魏小虎上了楼,举着手中的细长高脚杯,问道:“这回对吗?”她粲然一笑:“对。”黄金色的液体倒进水晶杯,还冒着一层层的泡沫。举起杯子,魏小虎的眼神印在她的心里,像是水滴渗进顽石。“为我们的将来……”“为我们的将来!”低头小口小口地品着香槟,可是忍不住地思绪却又飘了过去,呆呆地想了一会,她忍不住开口又问:“小虎,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不抛弃我吗?”
“我会的。”听到他毫不迟疑的回答,绿绮沉默了半晌。“那两张U盘的密码是他生日的天数再加上三天。”那是他被舍弃的日子。绿绮说话时的声音平淡,淡到了一个平静的深渊中,结着一层薄薄冰霜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流露,没有任何爱恨悲欢。魏小虎怔在那里,眉头不露痕迹的微微一皱,直盯着面前几乎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绿绮。她不再看他,径直起身把一张CD放进了唱机,熟悉的曲调顿时响彻寂静的室内。“这是什么曲子?”“悲怆的第二乐章,爱情。”沉默了一会,她抱住住他:“我想……我是爱你的……”魏小虎半晌才抬起几乎不属于身体一部分的僵硬的手指,拥抱住她。就如同每一个王朝的覆灭都有另一个王朝兴起一样,徐俯的死徐氏的倒塌,只是为魏小虎的时代一曲奏歌。所有的人都知道,魏小虎的根基植于徐氏,没有人再敢叫他小虎,除了绿绮所有曾经最亲近的人都要叫他一声虎哥。在星余改名为星虎重新开张的当天,魏小虎捐了一笔数目庞大的慈善款,扶助弱幼,于是警政界不再有人去追究为何一个卧底反而会变成黑势力的龙头,赞叹之余,又送来了贺礼。开幕式的酒会,请了不少歌星影星来助兴,光筹交错间,红男绿女欢颜笑语、耳磨丝缠,魏小虎搂着绿绮挪着舞步,最后忍不住笑倒在她的肩上。她知道他笑什么,于是她也笑着道:“这就是权利。”他们都很忙,忙到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相见。魏小虎好不容易等到两人都有空暇,不由分说的把绿绮拉到了电影院。“原来今天是星期二,半价啊!”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再看着一对对学生情侣耐心甜蜜排队的样子,魏小虎已经有些呆住,最后看着绿绮渐渐不耐烦的神色抓着头谄谄笑道:“看什么?”“别是鬼片就好。”绿绮勉强自己保持着笑瞇瞇的样子,但是她真的很怕鬼片,偏偏魏小虎最爱看,有一回半夜她不小心扫到一眼,结果这个晚上脖子后便都是凉凉的。终于买好了票,又得排队入场,走到检票口检票员看了看票,用清脆的声音道:“《鬼船》,二号厅,请里面走。”魏小虎顿时觉得不好,转身就要硬拉,但是绿绮已经僵硬在那里。“不要!”他狡黠地眨眨眼,犹在那里装着糊涂:“怎么了?”“我说过我不看鬼片!”绿绮转身就要走,却被魏小虎拉住。“不是鬼片,你放心!”他使力往二号厅拽他,绿绮挣不过他,索性蹲在里地上:“你骗谁?刚才介绍上都演了,那么吓人!”“就介绍演的吓人,其实一点都不吓人。”“我说过我不看,就是不看!”他们一拉一扯已经阻挡了后面人的道路,一群打扮得流里流气的青年吹着口哨道:“哥们,你们行不行?小姐,要不你跟我们看好了,保准让你注意不到又多吓人!”魏小虎十分自然的扶起绿绮,绿绮能够感觉到从他的手上所传来的坚定而又有力的力量。然后魏小虎朝笑了笑,像是有点难为情,而后看向他们,那双眼睛一眨也不眨。“你们说什么?”然后还不待那群人反应,就冲上前对着说话的人一顿拳打脚踢。“魏小虎,你做什么?!”绿绮看他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不好,但一把没有拉住他,只能气得在一旁大叫:“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看电影的?!”一旁青年的同伴正想要蜂拥而上,却在听到‘魏小虎’三个字后僵立在那里,互相看了看,一哄而散。旁人看到魏小虎双目赤红的样子连上前拉架都不敢,还是绿绮上前拽住他,在险些被甩了一个趔趄之后,气道:“你有没有完?!”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一会他才看向绿绮,几乎是恶形恶状的问:“你到底看不看《鬼船》?!”绿绮饶是脾气再好,也被激得火起:“不看就是不看!”魏小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走到循环经典影片的窗口,也没排队直接插了进去,对售票员粗声道:“给我来两张人鬼情未了!”然后转身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拉着绿绮进了放映厅。结果魏小虎从头睡到了尾。从放映厅出来,看着还不亦乐乎地打着哈欠的魏小虎,绿绮只能无奈。“算了,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看一次电影,再去看看《鬼船》吧。”魏小虎这才爽朗地一笑,转身跑去买票,格外孩子气的样子。结果绿绮从头到尾都捂着眼睛。又过了一个月绿绮从维也纳回来,来到星虎想给魏小虎一个惊喜。但是他在会议室里面开会,绿绮从早上等到了下午,会议室的门却一直紧紧地关着。绿绮等的无聊了,就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正翻着,李志博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绿绮不由得一愣,随即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文件,连办公桌上的也都一并拿在了手中。“你在这里做什么?”绿绮只是看着他,淡淡道:“你在提防我?”“你当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徐老大是怎么死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他出事前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现在你重新转头找虎哥,不过是为了找个金钟罩罩着、护着!如果现在没有他,出了这门要不了一个小时,我保证你被砍成一截一截,扔在江里喂鱼了!”李志博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和戒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毒蛇一样的女人早晚会露出你的毒牙!”说着,手在桌上大力的拍了一掌,脸色一片黑青:“所以少来这里,少来接近这些机密文档,你能出卖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信得过你,我信不过!”说完,他转身就走,然而到门口处又停顿了一下:“还有,你知道他现在什么身份?不带保镖出去有多危险?竟然还打了一架,没出事我真不知道应该情形还是不幸!”
偌大的办公室内又只剩下绿绮一个人,她侧过头,窗外阳光明媚,室内空调的冷风扑朔过来,凉凉的,浸淫在她的额头两侧,有种近似晕眩的疼。她仍不住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暗蓝色的玻璃上映出一个眉梢眼角都写满郁色的女人。女人细长的眉扬起,配合着唇边的刻薄冷笑,在阳光下下犹如一支暗蓝色的花,艳色阴郁,透骨的寒意又细又尖,逐渐渗开。“怎么了?笑成这样?”绿绮转过身看向魏小虎时,唇边笑意中的冷已经消失,换上的是一抹温柔:“想给你个惊喜,可是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成功啊!”“博哥说你在,我才赶忙结束会议过来的。”他上前抱住她,用的力气大的几乎将她捏碎。她只是微垂下细密的睫毛,唇线一抿,轻应了一声。室内静的极了,只听见他们的呼吸声,他们都没有说话,而她不说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半晌,魏小虎才在绿绮耳边低语道:“绿绮,我们去旅游吧?”“嗯?”“周末,去个不远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仿佛怕她不答应,他故意拖长了声,象小狗一样在她颈上磨蹭着。绿绮并不感兴趣,然而看着他殷切的模样只能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问:“你的保镖也不带?”知道她答应了,魏小虎高兴的凑过去亲吻她的手腕内侧,嘴唇如同羽毛湿润且柔软,连着略有苦恼的声音也轻飘飘的。“恐怕不行。”离城市不远也不近的一处度假小岛,覆盖在一片浓密森林下,如同镶嵌在大湖里的一颗珍珠。全岛唯一的房子临着湖,精致却宽敞。虽然岛上除了他们和保镖没有人烟,却仍然采用一流的保安装置,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影机几乎让绿绮相信,这可能是个没有死角的大屋,甚至周围环绕的大面积的水域,都在监视之下。魏小虎一早就兴致勃勃的来到湖边钓鱼,结果从早上到中午,又从中午到下午,他始终一无所获。
“不是说今天有鱼吃?”等在屋内的绿绮终于不耐烦,走到他身边问道:“太阳快落山了都没看见一条,我们不会干啃面包吧?”魏小虎摸了摸鼻子,顺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鼓着脸颊道:“吵什么,不许吵,鱼都吓跑了!”绿绮一把抢过苹果,侧首笑道:“吃什么,不许吃,人家说饿着肚子才能吊到鱼。”魏小虎顺势象树袋熊般攀在绿绮身上,一边踢着水面一边抱怨道:“这里根本就没有鱼,我们就吃苹果好了。”绿绮这才看见,他赤着脚在水里,而鞋子则放在了鱼桶里。“是你的脚臭把鱼都熏跑了。”“是吗?”魏小虎拉着绿绮做势低头要去闻脚,她忙挣扎着。“讨厌,真恶心!”“恶心?”他的手伸向她的肋下,绿绮被他搔得吃痒笑了起来,手脚挣动笑闹混战着滚到了草地上,连鱼竿落进了湖中都不曾察觉。头上的银杏树长得正盛,一树纯净眩目的金黄,乖俏地摇曳,好像这世上隔绝出来的最后一片净土,微微洒落恬静柔软的暖色。魏小虎趴在她的身上,吻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她的唇上,仿佛小狗一样缠着她撒娇。绿绮懒懒地躺在地上,有些恍惚地凝望着他。一枚纯金色的银杏叶落在他的眼上。一道缝隙自中央撕开,扇形的叶片中间有条缝隙,他明亮的似乎不见一丝杂质的眼神从缝隙透出,绿绮不禁颤了颤,几乎被那样的眼神灼伤。不知道何时,他们的眼神竟然有了几分相似。他的手指不知何时无声的来到了她的颈项旁,那轻轻的一碰让绿绮几乎跳了起来。她惊慌的,在这一瞬,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一只落在陷阱里猎物。魏小虎挥开眼前的落叶,看见她的神情,忽然觉得好笑起来。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从这个角度看他,她在淡淡的金黄之下,似乎变成半透明的身体的曲线微弱的映在衬衫上,浮出淡淡的一圈光晕。他想碰触她的下颚,而她则无措的把头扭向了另外一边。魏小虎强硬的她低扭过来,对紧紧抿在一处的带着金色光晕的殷红的唇印下了一个深吻。日渐渐落下,眼前所有的景象渐渐被黑暗渗透,却获得了生命般活了起来。湖水在流,鸟在啼叫,落叶在身下细碎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下意识的抓住了魏小虎的衣服,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已经伸进衣内,抚摸着她的身体。他的呼吸慢慢沉重起来,染着情欲。粗暴而蛮横的拉开了她的衣襟,不管那暴露在清冷空气里的肌肤上的寒栗了,只是不顾一切的吞食吞食。她因为畏于野外交合的羞耻感,忍着不呻吟出声。紧密相连的一刹那,魏小虎的手指狠狠的嵌进她肩胛肌肤内,阵阵的疼。“说,你不会离开我!”绿绮头微微朝上,轻轻张开眼凝视他的脸,那样眼神仿佛足以洞穿人内心深处的奥秘。她显出一种迷蒙的神态,然后慢慢微笑。那样的微笑就好像一种奇妙的魔法,安抚了他内心的焦躁。“我……不会离开你……”她温和而坚决地低语。他这才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发出一种野兽的色泽,动作也开始凶悍。深入骨髓般快感,一点一点的从被冲撞的深处漾出。银杏的香气混合着他们的汗水,融合了成了一种奇异的味道。,艰难的抱紧他的背,她听到也不知自己还是他的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然后爆发的感觉在身体里爆炸开来,他沉重的倒在了她的身上,身体由火烫开始变得冰冷。隐约的她知道身体被抱起,不久落在了柔软的床上。再次张开眼时,魏小虎一臂环在她的腰上,搂着她,贴得他很近。下意识的啃噬着右手的食指,她凝望着他年青的脸,太年青,年青到不知道有许多说出的东西和刻在心里的是不一样的。哪怕在睡梦中也是一样的自信的相信世界始终握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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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笼罩在月色银辉之下湖面,有淡淡的水雾升起来,被夜风舞动出水样的波纹。那样美的景色,美丽到时间都仿佛静止在此刻。可是人生有太多的事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就像时间永远无法静止,就像岁月匆匆,种下的往往是未来的莫测难定。猛地,魏小虎翻了个身,一只腿跨到了她身上。她的思绪被打断,无奈的推了推他,他只是口中嘟囔了两句,反而把他抱得更紧的睡沉。心跳无端的加速起来,李志博说得太对,有个强有力的羽翼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免去了她很多事情。她和魏小虎就仿佛当日的她和徐俯一样,在太多的利害关系相互缠绕下,也分不清这里有几多爱几多情,徐俯到最后不能分清,魏小虎则是更加不能分清……清早起来的时候枕边是空的,魏小虎伸了个懒腰赤脚下楼,但楼下也没有人。“她人呢?”保镖们面面相窥。“不知道,柳小姐说有急事天还没亮就叫人开游艇把她送到对岸去了。”魏小虎心一紧,口气已经变得严厉:“谁送的?!”“是我……”一个保镖赶忙接口:“柳小姐什么也没说,到了岸上上了车就走了……”声音却在魏小虎越来越凶狠的目光下消失。“都是他妈的废物,给我找,找不到就都去死!”这一找就是三天,出入境记录显示她乘机到了意大利,然后就再也没有踪迹,连手机都无法打通。生意照常会议照常,然而只有李志博可以看出魏小虎眼中越来越不正常的光芒。“休息一下……”还不等李志博说完,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魏小虎一把抄起桌上电话扔在墙上。“滚,都给我滚!”三天后绿绮刚下飞机,就像被押解似的押回了老弄堂的房子。等待她的是坐在客厅里,满眼赤红的魏小虎。身边的保镖像见了瘟神一样马上就消失了,绿绮微愣,被浓重的烟酒浓味儿呛到。魏小虎一手在已经堆得漫漫的烟灰缸里按熄了烟,眼神冷冷地盯着绿绮,哑着嗓子问:“你去哪里了?”“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告诉你。”她用力挥开缠绕在鼻端的窒闷气,走到他身边。他看起来非常糟糕,两只眼睛胀得发红,蛛网般的血丝遍布在白色的眼球上,全身布满了浓重的烟气。她伸手边要抚摸他的脸颊,边带着些歉意的解释道:“我去了一趟瑞士……”然而手还没有碰到他,就冷不防被一把推开,力道大的几乎让她摔倒在地上。“滚,不要碰我!”“你……你怎么……”话还没说完,烟灰缸就从她耳边飞过,砸到了穿透落地窗玻璃上。哐啷一声粉身碎骨,玻璃窗是钢化玻璃,被砸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成蜘蛛网状的裂痕一点点向四周蔓延开来,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烟灰缸的几片玻璃刷过了她的脸颊,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魏小虎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血,只是站起身瞪着她,眼中毫不掩饰地现出狞狰之色,手捏成了拳头握得发颤:“你又想抛弃我是不是?是不是?!话间已经带了恨意。绿绮已经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半晌才能开口:“小虎,你怎么了?我只是去瑞士而已,并不是离开你……”“没错,你不是离开我,你只是到别人身边去!”他恍若未曾听见她的解释,一迳地喃喃自语,恨意渐渐在魏小虎的话中膨胀,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逼近绿绮。绿绮一步一步向后退,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魏小虎却抵住她,整个身子合在她的身上,把她压在墙上。带着浓重烟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睛相距不足盈寸,互相……瞪视,不见柔情蜜意。“过去是徐俯,徐俯死了,现在又轮到谁了?!”绿绮一口气上不来忍无可忍就要推开他,但却见魏小虎举起了拳头,她悚然一惊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等待着疼痛的降临。然而,耳边却传来沉闷的一声。张开眼,魏小虎的拳落在她耳侧的墙上,一拳又一拳一次比一次用力,血迹很快沾满了墙,溅到了她的脸上。浓重血腥味让她的头越来越晕,心也越来越颤。“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小虎……你这样我很怕……”抓住他的手,绿绮颤声衰求,痛楚满面,唇色青白。“你怕?真正害怕的是我,”魏小虎咬着牙,寒意森森:“绿绮,你可以一夜之间背叛了徐俯,用这只手开枪的时候不留一点情、一点义。你说,我怎么能不怕?”“我没有……背叛徐俯。”她的手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摘下的手套,他狠狠攥着,几乎要折断她的手骨一样。绿绮疼得喘息着,魏小虎眼中的讥嘲尖锐的可以杀人,她忽然感到自己严守的底线开始逐渐被迫崩溃,失去控制。“你若说我欠你负你对不起你,我都承认……”他手里一直流出的血从手套渗进了她的肌肤,她垂下眼睫,道:“但是对徐俯……我没有背叛。”魏小虎唇角泛出个古怪的笑意,道:”好,好,你没有背叛徐俯。绿绮,我真是好佩服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他的身家性命,都几乎毫无怀疑的交托在你的手上,如果那还不叫背叛,那叫什么?你告诉我,背叛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绿绮,我有时在想,不,不是有时,是我常常在想,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毒死我?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条毒蛇?”眉间杀气一掠而过,嘴角残忍地对绿绮绽放一丝裂隙,牙是咬紧的,发凌乱的被汗水贴在额头上,他厉鬼似的,眼睛血红地大笑。面对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的控诉,绿绮只觉得从骨髓里突然蒸腾起一股寒冷,冻结了她的五脏六腑,血液一瞬间凝结起来。然而魏小虎疯狂空洞的眼睛里映照不出她震惊的表情,却只有一片微微颤抖。猛地,他又突然离开她,转身重新坐到沙发上,手捂住脸蜷缩在一起。
“绿绮,利用我伤害我都没有关系,留在我身边不要背叛我,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吧……”他的语音里还有未褪的恨意,慌乱,决绝,以及愠怒,可到了这一刻,竟只剩下没有温度的疲惫,和瞬时的软弱。几乎是痛苦的……绿绮闭着眼睛头却越来越晕,脚下发虚,膝头一软,人瘫软的地上。医生来了又走,给魏小虎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后又注射了镇静剂,他这才沉沉的睡去。而绿绮一直蜷缩在魏小虎曾经坐过的位置。“怎么了?”忽然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传入耳间。绿绮睁开眼来,看着眼前冷冰冰的眉眼。李志博冷笑一声,大步走到他身边坐下,一把抓着她的衣领道:“你不会现在才知道他已经对你失去了安全感吧?现在你才开始为他的痛苦而痛苦,是不是太迟了?”绿绮把眼神聚在他身上,李志博在说什么他已没有精力去听去思考,她只想着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报应吗?即使是报应,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李志博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道:“那你哭什么?”说完再仔细看了眼呆呆的绿绮,走了出去。哭了吗?脸上凉凉的,抬手摸了摸,干涸的血迹被透明无色的液体滑开,落到指尖仿佛是血泪滴滴。空气里传来荷包蛋和红茶的香味,绿绮张开眼,才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从沙发上起来,魏小虎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正把泡好的红茶倒进杯子,因为一只手包着纱布,所以动作很笨拙。她轻轻走过去接过了茶壶,倒好后又把煎好的荷包蛋摆在桌上。魏小虎猛地从后面抱住她,在他脖子上轻轻蹭着,却没有说一句话。“我先去了意大利,然后乘车到瑞士。因为,我的父亲……他突然想见我。他的妻子儿女都在那里,跟我说如果没有医药费他就得从重症监护病房挪出来,那样他就会死。”绿绮并没有挣开,只是倚在他的怀里淡淡的说着:“我说,我没有钱。然后那个男人被移近了普通病房,没有了仪器不出三个小时就死了。”平静的事不关己的语调,心头连一丝异样也没有,她甚至能享受的闻着魏小虎似乎刚洗过澡的身上,散发出的沐浴液的清香。“他们用痛恨的眼光看着我,真奇怪,我做错了什么?他们竟然恨我?”一缕稀薄的晨光还没有修补过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点点斑驳缓慢地在绿绮身上流淌着。魏小虎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怀中平静的女人,慢慢有了一种她在被阳光腐蚀的错觉。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小声低咕着:“你没有做错。”他们绝口不提昨日的事情,就如同看不见玻璃窗上的裂痕和墙上的血迹。然而三个月后,绿绮再一次演出后又紧急加场,行程耽误了几天,回到家时,再一次看见魏小虎赤红的眼……渐渐的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和魏小虎间的一块心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上演。他从来不曾打她或伤害她,他只是自虐然后把血溅到她的身上。伤害,试探,刺伤各种各样的质问层出不穷,她除了忍受再忍受几乎别无他法。她想,病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而这一病就是三年。本城的新年音乐会,林景夕的《钢琴变奏曲》第三章。用了多种手法深入,有如行走在深秋的田间,潇洒自如,悠然宁静,沉着趋向流动,仿佛在看细水长流。渐渐连缓急相济的速度的变化达到高潮。最后恢复宁静安然的气氛,音乐好像要凝聚在两个多次反复的和弦上,静静地消失。一刹那,掌声如波涛般的经久不息,起身行礼的林景夕却笑得微带苦涩。柳绿绮演奏的是《镜子》第三首《海上孤舟》。左手的固定琶音音型,表现起伏不定的海浪,右手的切分固定音程描写海上的扁舟,中音部分表现出主题的无依孤独,而这个主题是从小舟的固定音程派生出来的。在波浪大起大伏的海洋,孤独的扁舟和孤独的生命在自然的猛烈激荡中,抵抗或者融合,在自然的恶劣里思考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生命属于这一切,没有脱离一分的距离!接受,只能接受,最后惟有接受!一曲奏罢,台下一片寂静,直到一身黑色小礼服的柳绿绮从钢琴前起身,好半晌才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紧接着是掌声如雷,久久不歇犹如海浪,让绿绮紧绷的唇角刹那间悄无声息地融化开。魏小虎到达音乐厅的时候,音乐会已经结束。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还有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往外走着。他向后台走,却在下楼时一愣。台阶上坐着一个女孩子,白色的刺绣长礼服像流水一样从桌面蜿蜒在她身旁。灯光是大红色,粉红色和黄色的交织的,洒在她的裙摆上仿佛一点点亮晶晶的星星。她的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啃噬,纤细白皙,仿佛陶瓷一样的美丽。魏小虎被这样熟悉莫名的场景触的心弦一动,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从她身边走过。“喂,你东西掉了!”女人清脆的声音却止住了他的脚步。停住脚步转过头,方才看见女人手里拿着从他手中一束蓝色玫瑰上掉下来的一朵。魏小虎皱了一下眉,并不打算理她,然而女人又道:“喂,你这是送给我吗?谢谢唉!”魏小虎朝紧跟着保镖一使颜色,保镖马上上前想拿回玫瑰,但是女人却把玫瑰藏到了身后。“喂,为了感谢你这朵玫瑰,我可以告诉你柳绿绮不在后台,她在楼上的休息室。”魏小虎又愣了一下,转身向楼上走去。女人朝他粲然一笑又道:“喂,我叫林景夕!”魏小虎仍旧没有理会林景夕,大步向楼上走去。推开休息室的门,绿绮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朵花发呆。灯光层层叠叠,仿佛雨幕朦胧,勾勒出她的身形。魏小虎可以见到她的唇角在阴影中抿成一个向下但好看的弧度。而她面前的一朵花则是十分奇特,罩在精致的玻璃瓶中,上好的丝帛纺成似的花瓣绽开,仿佛百合的样子,却是纯粹干净的黑色。而她的手,触在玻璃瓶上则有了苍白到妖异的颜色。
“恭喜你。”恍惚中绿绮这才缓缓抬起眼睛,起身接过蓝色玫瑰。“谢谢。”平淡的,听不清情绪的腔调。魏小虎不满的略微眯细眼睛,手突然强力地收紧在绿绮的腰上,亲了一下她的发鬓,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她的眼仍是有些飘忽,流转间又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复杂。“什么时候来的?”“刚到。那是什么花?”“黑色曼陀罗……”她仰起头轻啄他的嘴唇,魏小虎渐渐收起心中的疑虑,享受着这一刻温存的气氛。他的手扳着绿绮盘起的发鬓,然后轻轻把她的头压下,发丝在掌心散开,顺着那两片柔软的线条。他们口齿相濡,纠缠在湿润的热流里。在这样有着暖意的亲吻中,绿绮的脑海里却是冰冷刺骨的记忆。徐俯惟一一次送给她的花,就是一朵黑色曼陀罗,那时她刚刚拿到去维也纳的奖学金,法式的晚餐桌上,烛火一起一伏,交织在黑色的曼陀罗与他毫无表情的面孔之间。“绿绮,祝你一路顺风。”他突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一个一个字说道。最后一丝声音溢出嘴唇时,那一根烛火便“呲”地张扬两下,灭了。昏暗的空间里,是比现在这个更深更细密的吻,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只是极寒,极弱,极痛。心里的那些旖旎柔和的景象,一寸寸在那个吻中变得灰白,褪去了所有颜色,烙作那里一道永恒的伤。当魏小虎离开她时,绿绮微弱地笑着。魏小虎上车后咬了支烟在嘴上,吸了半支才问:“想吃点什么?”半晌没听到回答,才发现她倦乏似地闭着眼睛,将右手食指手放在在唇边。淡淡的灯光忽明忽暗地蒙上她的脸颊,细密的睫毛颤抖着在贫瘠的光线中沉淀某种杂质。马达声和着空调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变得无比清晰,他慢慢的耐心的抽完剩下的半支烟,而绿绮仿佛依旧浸淫在某种思绪内,偶尔会随着车子的摇晃颤抖一下,仿佛听见不他的声音,仿佛忘记了他的人。某种焦虑迫使着他掐掉烟,手臂抱住她收紧,在她的唇上轻轻吻着。绿绮却被他吻得有点不安起来,挣扎着想要坐直起身子,道:“别闹,我头痛得很。”魏小虎的手臂收的更紧,唇辗转到了她的耳畔,半晌抬起头,黑森森的眸子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绿绮笑道:“怎么了?”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弱软。魏小虎冷笑一声,手扯着她的领口用力一分,黑色礼服顿时被撕开,大半个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前方的司机和保镖对望一眼,一言不发。前后坐间的隔音单向视角玻璃屏慢慢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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