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总是没什么主见性格又拖沓还酷爱耍赖的南泽完全相反,焰摩是一个非常有主见性格稳重外加不论做什么都非常严肃正经的人。
初一的时候他要出门一趟,临走前特意来告诉螺芳:“我要去海外,走三日。”
十六的那天他又要出门,临走前特意来告诉螺芳:“无间有些小乱子,我带人去看看。”
二十三那日他换好了衣裳,临走前特意来告诉螺芳:“今晚有人设宴,我去去就回。”
螺芳在这样的精神折磨下终于是爆发了,她一股脑儿地从石头座上蹦起来,走过来大大地推了一把焰摩。本意是准备让他摔倒的,但那人站在原地都不曾动一下,反而是螺芳自己被反作用搞的踉踉跄跄。她稳住身型,不输半分气势:“你这人烦不烦!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和我说有什么用!有人设宴你就开心地去喝喝酒吟吟诗看看舞听听琴,不用告诉我,真的不用告诉我!”
等着螺芳发完脾气,焰摩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喝喝酒吗……”他为难,“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今天去喝点小酒?可是我不会喝啊,以前这种席上,我是从来不喝酒的。”
螺芳觉得自己要疯了。
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焰摩,那晚果然老实的喝了酒,然后醉醺醺地被人送了回来。
螺芳本来都已经预备睡下,但是外面的喧闹一浪高过一浪,她烦躁地裹了件外衣出去,开门便是熏天的酒气,她挥了挥手促进空气流通,然后就看见了怪力乱神的一幕:焰摩瞪着浑浊无焦的灰眸硬挺地站在她门口。说他醉了吧,身边的侍从们费尽全身力气又是拖又是拽的也没能撼动他半分。
看见螺芳出来,焰摩大步走到她面前,一开口都能让人感受到凉凉的酒气:“今晚上我喝了一点酒,头有些痛。”
曾几何时南泽也是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了回来,那满屋子的酒糟味臭的让螺芳至今难忘,因此从那之后南泽也会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碰酒。但是今天焰摩也醉了,这味道却并不让螺芳觉得难受,相反是他身上淡淡的爽烈的酒气让她很受用,似乎就想,嗯,就想再多闻一点。
螺芳语气也软了些:“你不是说你不会喝酒啊。让喝你就喝,脑子有毛病。”
周遭人闻言,都替螺芳捏了把汗。更有心善的,用眼神示意她快跑。
焰摩的那双灰色眼睛很慑人,螺芳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要转身回屋,却被焰摩牢牢地控制住胳膊不让走,天旋地转的眩晕过后,螺芳明白感受到的是旁边侍从更大力的抽气声,以及自己唇间的点点柔软与水润。
唇与唇之间不断地摩擦,螺芳心头一凉,胳膊肘用力推开了他。焰摩没料到还能这样,两人近距离地对视了一阵后,他双臂一收在螺芳唇上轻啄,而后抬头对着周围看热闹已经很久的众人道:“你们可是看够了?”
那群人这才一窝蜂的散尽,还有边跑边回头的,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螺芳依旧惊魂未定:“这是什么意思!”
焰摩放开螺芳:“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知道螺芳当时是有多么想废了焰摩。她后退了一步,逼出修罗的煞气:“欺人太甚。”之前他总是派了许多侍从守在这里不让她出去,正好他今日把人一股脑儿地都打发了走,她只需对付他一个,还轻松了不少,“随便轻薄女子,你教养真是好得很呐。来,我们打过!”
焰摩兴致很高:“好是好,但我怕不小心会伤了你。”
螺芳没心思和他废话,已经提拳冲了上去。
于是乎两个法术隶属高阶的人,又来了一次肉搏。
最后螺芳理所应当地挨上好几拳,虽然焰摩收了七分力,可仍打得她连连龇牙。焰摩看她痛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收手上前想去瞧瞧,但没走两步酒意就冲上头,他不得不停下步子低头等晕眩感慢慢散去。再一抬头,面前已经没了人。
回屋了?
焰摩走到屋子里去,里面哪儿会有螺芳身影。刚才时间这么短,她该不会……
快速走出,一把抓住守在院落外面小鬼的衣领,力气大的直接将那小鬼拎到了半空中:“螺芳她是不是出去了。”
他们这些守院子小家伙们,怎么会知道主子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看到焰摩愤怒的表情,他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地回答:“姑娘她刚刚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啊,我还以为您是和她在玩什么特别的抓人游戏,也不敢拦。”
确实不能怪他,焰摩松开手,正想指挥人去追时,有人来报:“不好了大人,之前紫府宫那个仙女留在地狱道里的死胎,因积怨太多,这会儿快要化作恶鬼,该怎么处置?”
焰摩心情不妙:“这点小事也要问我。”
那官吏看出焰摩表情不对,只能弓腰站在一边无辜的笑。
“紫府宫的事,去请他们宫主来处理,找我纯属浪费时间。”
焰摩不痛快地交待了几句,正要放人,又把他拉了回来:“郭螺芳在入了修罗道之前,是不是生洲丹青府宫的仙子?”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嗯,你常在外头办事肯定比我清楚。你说,这丹青府宫和紫府宫之间的关系好吗?”
那官吏不知这么一问是出于何因:“这,既然都是天上的仙宫仙府,应该不错。”
焰摩笑了:“如此,你们快些去请紫府宫的宫主来地狱道处理他妻儿之事,过后记得备桌好酒好菜让我招呼神仙也吃个便饭。”
官吏本想说神仙是不贪恋五谷杂粮的,但好巧不巧地瞥见了焰摩眼中几不可察的精光,知道他们的王一定又在打着什么奇怪的主意,只能将到嘴的话吞进肚里,用多年的为官经验祥和的应了声:“是。”
☆、生洲·郭螺芳【下】
⑥
螺芳被他严实地裹了出来,一路上都面色不善郁郁寡欢。周遭人只顾跟着焰摩,在能不说话的情况下都尽量的紧紧闭上嘴巴,极力掩盖自己的存在。
焰摩低头看了看螺芳,忽然道:“你和南泽宫主以前的事儿,我就不再追究了。”
“你追究个屁啊。”螺芳气得形象全无,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挠焰摩的脸,“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且你倒是说说看,我和南泽能有什么事儿。我连亲生妹子都赔给了他,这还不算够?”
焰摩道:“已能把鸿玉和南泽的事情这样说出来,想来你心中已没有芥蒂。那你这次到底是为了图什么才跑到别人的地盘去撒野。”
已经不介怀他们的事情了吗?
螺芳为焰摩的话而怔住。心底里她还是很讨厌鸿玉的,那人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跳舞,和南泽说话也喜欢用些酸溜溜的句子,从来不肯好好的说人话;就连宫内的树子落一片树叶她也能赋诗一首,夜深人静的时候又爱吹笛扰民。明明是亲生姐妹,性格却迥然不同,自打鸿玉来了丹青府宫后,她更是一日比一日看她不顺眼。最后的最后,南泽还选择了与鸿玉在一起,好像自己差她不是一大截的距离,这心里……滋味真不好受。
介怀的不是他们,而只是那个她。
但螺芳自不会把心中想法全盘托出,只是拱了拱脑袋:“别人的地盘?丹青府宫可是我住了多少年生的地儿。纵使现在我不再为仙了,但我仍是从丹青府宫出去的,里面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很,这还不算我的地盘儿?”
焰摩压下她的话:“不算。现在你的地盘在地狱道。”
明明从一个那么冰冷的地方而来,但焰摩的怀抱总是温暖的不得了。螺芳抬头看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犹豫地问:“你们地狱道,是不是很缺女人啊?”
旁边跟着的侍从心中默想:地狱道里虽不缺女人,但是大人却很缺很缺。这熬过了凡世间多少轮回的光棍能真心实意地瞧上一个姑娘,可算破了他们地狱道里一些传来传去的不实谣言,也算是对万千道民有了一个交代罢。
焰摩只是声东击西:“修罗道没有王,凡事就格外的好商量。反正你都有过弃道的行为,不如就再做一次,干脆弃了修罗投我地狱,听上去也挺不错。”
“我不觉得。这辈子就这么弃来弃去的,感觉挺漂泊挺凄惨。再说了,你地狱道中盛的可都是死人魂魄,我为了入道还需奉上一条命,不划算。”
焰摩靠她更近,体温更加炽热:“你觉得我像死人不像?”
螺芳这才哑火。
在之前的那间屋子里住了许久,郭螺芳感觉阴气沉沉的地狱道理这些日子格外热闹,她抓住一个看上去挺忙碌的小侍女:“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小侍女看着螺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就是不肯说话。
直到焰摩身边的侍从领了人来给螺芳量尺寸,她才摸到一些头绪:“你们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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