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臻凉蹙眉,看着她,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只是自说自话,讲解着他听不懂的言语,那些历史、那些冗长的名字和奇怪的地理。
“最近还好么?”荣成臻凉打算她的话,扭头看向天空。
“嗯?”她睁开眼,有些迷惑,随即微笑点头,“怎么会不好呢,一个人吃得饱穿得暖,了无牵挂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把妹泡仔多自由。”
荣成臻凉伸过手,搂着她的肩膀,她没躲避,静静地靠着他的胸口,那淡淡的香味彷佛将人置于三月清风,将寒冷击碎,“记得上次跟你看夜空是在离魂谷,那时候你还跟萧寅假结婚,嗯?我想着什么时候还是得去一趟离魂境跟他干一架!”
她“噗嗤”笑出声来,吐了吐舌,往他怀里缩了缩,“以后可以天天看星空,嗯,里银河系最近的是南门二,现在大气无污染,可是也不能用肉眼观察到,可惜了。”
“南门二?”荣成臻凉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人,“小猪,怎么最近你的用词越来越奇怪了?是欺负我不懂么?什么时候带我去你们村看看?”
“我们村啊?我们村到处都是奇葩!”她一说起她们村就显得格外兴奋,滔滔不绝思如泉涌,“想去我们村很简单啊,乘坐北京至青岛的T195次客车第9至第17节车厢的任意一节在胶济线周村至王村区间时进行一场乘着火车的魂穿即可到达!”
“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北京是哪里?青岛是哪里?客车是什么车?乘着客人的马车?胶济线是什么?阿胶济水毛线?和在一起什么意思?”荣成臻凉听得愈发模糊,记忆中竺卿宛除了偶尔会脱口而出些她所谓时髦的言语,却从不会大量描述她们村和她们村各色的东西。他看了眼前的女子很久,不知不觉指甲嵌入手心。“傅薄云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他故作生气,声音有些冷清。
她一震,有些委屈有些害怕有些撒娇道:“你还在生气呢?那天,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云弟关系好,又怎么忍心看着他遇难。”
荣成臻凉以沉默代替回答,他站起,她便也站起,二人轻身跃下屋顶,夜深,周边已无光亮,人们躲在温暖的被窝中与周公约会,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她拉着他的手,推开门,屋内的火炉还烧着,窗上结了白白的水汽,门汀的雪融成一滩水,平凡的日子,平凡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静谧祥和。
他看了眼门边的药渣,疑惑,“傅薄云受伤了?”
“从火炎焱燚过来时受了伏击,替我挡了一掌,伤得挺重。”她回答得漫不经心,“伤刚有些好转就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大半夜跑哪里去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受了伤大半夜还不回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荣成臻凉了解过傅薄云的脾性,调皮了些,但不是个没准则的人,竺卿宛看起来一切正常,却总是哪里与从前格格不入,她很小心,她在小心什么?为何像在极力地表达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小猪。”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握住她的脉搏,确定她没有受伤,“跟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
她掰开他的手,咬了咬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你哪里有不放心过?如今突然要我跟你回去,可是图谋不轨?”
“你是更愿意和傅薄云在一起?”荣成臻凉有些醋意,小小的屋子,去抓她,看她在前面躲着,“不跟我回去,那我可一个人走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走啊,又不是我叫你来的!”动作却放慢了许多,被他一手抓来刚好握住手腕。
女人,就是欠调戏!
“好啦,不跟你玩了,”她转过身,走到桌旁,执起笔墨,写了几个字,“跟云弟留张纸条,不然他会担心。”精致的狼毫笔在手中流畅地划过,却画出几个东倒西歪的字,每一笔线条平滑,偏偏按在一处那般别捏,就像玲珑的五官,分着看绝美无伦,和在一起总觉得少了什么。
荣成臻凉点点头,心里越发不安,他认识的竺卿宛,绝不会在傅薄云受伤的时候留下他一个人,可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他见识过竺卿宛的字,虽然某人非说自己的字清秀别致,偏偏用狼嚎写得人模鬼样,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结构却没有偏差。莫非这几日心中七上八下,是因为竺卿宛出事了?她那么机灵,不犯傻的时候绝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她,那么这一腔她们村的口气是从哪学来的?
两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像是闲庭散步,一个在前面晃悠地走着,一个在后面漠然地跟着,到门口,带着面具的糖葫芦大叔开门,竺卿宛淡漠地走过。糖葫芦大叔愕然盯着前方,看见荣成臻凉宽大袖口下的手划了一个符号。糖葫芦大叔随即退了几步,隐入澹澹月色,挥手招了几个暗蟒卫,赶往某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竺卿宛躺在床上,自从那克隆人走了以后,再也没人给她说教,最近她自信心大涨,就冲着她那一口蹩脚的英语,居然还当了一回老师,绝对不会有人比克隆人学得更认真了,那克隆人真是好学,问得竺卿宛都回答不上来。于是自己编了些词汇糊弄人,堪比仓颉造字。
她起床趴在窗边,看着日日都是一样的场面,门口守了好多穿着铠甲的卫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集结上战场,用来看守一个穴道被封的女子,真是浪费。每天除了来送饭的,几乎见不到别人。傅薄云压根就没出现,连荼勒都失踪了好久,不知荣成臻凉那边怎么样了。
视线越过守卫隐约可见有一片冰封的湖,白茫茫点缀着些梅花,偶尔有路过的宫人,看着这戒备都不敢上前,在这里想活命就得谨言慎行,只当做没看见绕走。
竺卿宛背脊一直,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大门口穿过,想了许久没想起,正继续趴着冥想之时,那身影突然回到了门口。
“这里不是冷宫么?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侍卫守着,出了什么事了?”那女子端雅的声音从外面隐约飘进,竺卿宛刹时喜上眉梢,这不是袁和烟吗?
守门的侍卫用枪拦住袁和烟,“郡主,皇上有令,这里谁都不可进。”
“我也不行?”袁和烟被懒得火冒三丈,伸手想要抓开枪杆,“这皇宫禁院可没听说皇叔有令禁止本郡主的,这么神神秘秘,今日我非要进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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