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号。
天气阴。气温零下十度。
离圣诞节还有半个月。
靛蓝的空中时不时飘过几簇灰色稀薄的云,不像云,倒像是烟,从巨人的雪茄里刚吹出来的一样。
浅羽还有最后一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护士在给他做出院前最后的检查。顺利的话,我们今天下午就能走。
我坐在病房的书桌前,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手机上整理出几段de,把它们小心保存在备忘录中。
如果是一年前,我有大把的钱和精力,把它们改成歌,再做成专辑。
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梦想。
对,我就是那个上小学在别的小朋友都说想当医生老师科学家企业家的时候,说我想当个举世闻名的大明星,演奏家,每年赚十个亿开豪车住别墅。
被其他小朋友骂:真装真爱钱。
其实,在林家破产前,我的个人音乐工作室差点就成立了。但我懒,拖延症,一直觉得自己才十八九岁,还年轻,而且还没去考什么正规的世界级音乐学院,等去学校了再做歌也不迟。还能当作业交。
有编曲师主动找过我,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的钱来的。这些为了钱而来的热心“伙伴”,为了钱做音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呢。
由于上面的原因,我就一直没有正式去做歌。de倒是写了一大本。
人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在得不到的时候,才会珍惜一些东西。在物质最困苦的时候,却偏偏要去追求不切实际的精神财富。
过了中午。又要天黑了。依稀能看到有星星出来了。
我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把它和我的de一起,暂时封存在备忘录的一页,就像保存着我那个火苗微弱的梦。
我现在发现,我的梦想不是举世闻名,也不是每年赚十个亿。而是写出令我自己满意的音乐作品。仅此而已。
能让我得意洋洋拿到我妈面前炫耀。让站在楼顶摇摆不定的迷失者再多迟疑一会儿。或者是让服装设计界那个最刻薄最爱面子的同性恋在大街上涕泪横流。
陈鹤洋的号码还是拨不通。
继三个打不通的电话之后,我才意识到,那天陈鹤洋身上也中了两枪。
其中一颗在大腿上。当时好像流了挺多血的。
我希望他别死。
因为我不希望年纪轻轻就因为他背负上什么罪恶感。
我早就说过。
我不喜欢他。
当时和他在一起也是为了钱。
论□□。我们只吻过对方的脸。和贴面礼没什么区别。
论情感。我把他当不插卡atm。靠人脸识别就给我吐钱。他把我当宠物猫。时不时跟他要一些鱼干罐罐。
根本就不算什么前任。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分每秒都要小心翼翼,水都不敢多喝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陈大少爷。虽然他满足了我的很多要求,也会主动送我很多东西,以显示他有多么多么爱我宠我。但我知道,这也只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如果涉及了什么真正触及他利益的事,他一定不会放纵我,并且迅速把我当颗碍事的棋子舍弃掉。
很正常。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干。
对待一只听话的宠物猫,你自然会给它最好的猫粮和猫窝,甚至人都买不起的包和首饰也可以给它买上一整个衣柜。但有一天这只猫不听话了,不仅脱了掌控,竟然还变成了人。和他一样的人。
睚眦必报如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扮猫耍他的人。
我不知道今后他还会怎么报复我,也不知道林家和我妈的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我只知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身边的人。
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发消息给林嘉恒骚扰他。
但在昨天,也就是12月9号的晚上。我联系不上我哥了。
今天早上,他突然发消息给我说,让我暂时不要回来了。在那边多玩一会儿。并且让我尽量用现金。
我问小鸡呢。
他说放心,小鸡会有人照顾好。
很奇怪。
这不像是林嘉恒的口气。
我打电话过去,他直接说,“你现在和浅羽待在一起,最安全。不要回国。”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哥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林嘉恒说,你不用管,等着就行。
然后挂了电话。
“哥?”
我再拨过去,那边就接不通了。
“姐姐。”
浅羽在我身后叫我。
他已经穿上了外套,手里拿着我的那件。
“我们出发吧。”
“去哪?”
“去找一个过圣诞的地方。”
我看到他的眼睛。
如深蓝浓墨晕染。却没有宣泄的纸张。
于是里面好像有剩下的话被堵在了那里。
*
12月11号。
今天下小雪了。
不知道到了圣诞那天,又会下多大的雪呢。
我和浅羽还在奥斯陆。
他说等圣诞那天,我们可以去一个叫德勒巴克的小镇上。据说那里是圣诞老人的故乡。
我说好。
浅羽说其实挺近的,我们今天也可以去,现在节日气氛已经很浓了。等真到了圣诞那天肯定人挤人。
我说不了,还是圣诞那天去吧。
其实我知道这个地方。我妈以前说过会带我去。我小时候有一天睡不着觉。我妈捧着本旅游杂志,指着那棵矗立在雪中,挂着各种亮晶晶装饰的巨大圣诞树,和我说,等我长大了,她赚到钱了,就会带我去这个很远很远的北欧小镇上玩。那里是圣诞老人爷爷的老窝。这老头把好东西都藏在那呢。如果我们圣诞节当天去的话,看我这么可爱,他一定会送我一个超级棒超级棒的圣诞礼物,而且是别的地方都没有的。
“如果圣诞节下雪的话,小镇会很漂亮。”浅羽和我说。“我小时候和母亲大人来过。”
我现在还依稀记得那本杂志上小镇的样子。
漫天飘雪。尖尖的屋顶会发光,像雪海中的一座座灯塔。礼品店的橱窗上摆放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灯。
所以圣诞节那天会下雪吗?
我站在公寓的窗前。
雪花薄薄铺在马路上,有车压过后粘了灰,像一层稀碎的、湿透的鸭绒。
*
12月12号。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睡睡醒醒。
浅羽的易感期好像结束了。
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了。
有很多次,我鬼使神差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煮菜的贤惠身影,脑子里却想的是口口口,我要口口口。
“姐姐,等会儿就煮好了。你再去躺躺。”
浅羽搅动锅里的牛肉蘑菇汤。
我馋很久了。
那天在那个阿姨家没吃到。之后就一直挺馋的。
浅羽早上问我想吃什么,我立刻就说想吃奶油蘑菇汤。
浅羽说好。然后我们两个就去集市买了食材。回来浅羽就对着食谱在那一阵研究。
他做得很成功。香味直接让易感期的我也顾不上易感期了。
好香好香。
我顺着味过去。
浅羽穿的棕色紧身毛衣,勾勒得那小身板腰细腿长小翘臀。
我看着浅羽的后背和后颈,蘑菇汤也不想喝了。
感觉浅羽的脖子后面快被我盯出火花了。
他察觉到我的眼神,一回头,看到我,可能是被我火热的目光有点吓到了,往后面桌上撑了撑手。
然后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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