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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沈清海嘴上说着要去周家借兵马，但实际上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周家可是出了名的忠臣世家，其对朝廷的忠诚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沈家。
若是他当真傻乎乎地跑到岳父那里去借兵谋逆，恐怕那位一向刚正不阿的周安泰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就会亲自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押解到景帝跟前邀功请赏去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清河也忍不住插话道：“如今皇宫里面住着的可是咱们的姑母和表哥，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产生造反的念头。”
最后，沈怀忠一脸严肃地环视了两个儿子一圈，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再胡乱猜测或传播出去。待为父查明真相之后，自会有定论。”
说完，他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开始仔细琢磨起这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阴谋。
沈清河微微皱起眉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爹，您将他们视作正儿八经的亲人，但他们又何曾真正把您放在眼里呢？自古以来，历任丞相遭遇丧期，通常不过短短一月，即便是最长者，也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然而您瞧瞧现在，您竟然已经在家里歇息了足足八个月之久。依我看呐，陛下分明就是想让您将整个丧期都修满之后，才准许您重回朝堂呢。”
站在一旁的沈清江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嘛！爹，您这边刚刚离开朝堂没多久，陛下便急不可耐地提拔了那个金济民上位。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在代相这个位置上可谓是做得愈发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要是等到下个月您准备回归之时，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把好不容易到手的位置拱手相让给您呢？”
听到两个儿子如此言语，沈怀忠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唉……你们说的这些情况，为父又何尝不知呢？只是现如今能否顺利回到朝堂之上，还是个未知数啊。所以咱们得提前做好应对最糟糕局面的打算才行。”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初凝忽然抬起头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眼神坚定地说道：“倘若事情真发展到了那般田地，我们干脆直接造反得了！我在南方可是暗中安置了许多从前湖广军队里返乡的兵士。爹爹在山东一带同样牢牢掌控着水师力量。至于朝廷那边，如果想要派兵前来镇压，以颢王目前的军费状况来看，只要再过一个月，他的军饷恐怕就会被消耗殆尽，届时连军粮都会出现短缺问题。没有充足的粮草供应，颢王所率领的军队根本不可能行进如此遥远的距离抵达这里。周家最近与北部蛮族之间的战事正酣，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务。而这对于沈家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然而，沈初凝心中所想却远不止如此。
要知道，她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银两财富，只要有足够的资金，便能招募兵马、扩充军备。
再加上大伯母和二表哥皆是领兵打仗的能手，一旦拥有一支兵强马壮的精锐之师，想要攻破如今已病入膏肓、积重难返的京城，简直易如反掌。
沈初凝小心地提出了要不真反了吧。
却被沈怀忠阻拦，毕竟，太后仍然坐镇宫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所以，事情或许不至于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顶多也就是被判以流放之刑罢了。
他认为陛下目前可能只是受到了奸佞小人的谗言蛊惑，一时迷失了方向。
但等到陛下清醒过来，定然能够明辨是非，了解沈家的一片赤诚忠心。
甚至有可能，沈家众人尚未抵达流放之地，便已经收到朝廷的召回诏书。
沈初凝发现无论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祖父的想法。
无奈之下，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提议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先将家中的女眷和孩子们送出京城吧。即便最终真的遭遇流放之祸，至少也要避免让她们一同受苦受难啊！”
虽然沈怀忠对景帝满怀信心，可听到孙女这番话，沈怀忠不禁微微动容。
一旁的沈清河则立刻点头表示赞同，并补充说道：“我的孝期再有不到四个月就要结束了。待四个月后返回山东之时，正好可以顺便将家中的妇孺一并带走，在山东真出了什么事也能缓一缓。”
沈初凝紧紧地皱起眉头，满脸忧虑之色，她语气焦急地说道：“如今左建戈已然暴露，形势紧迫，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让他们赶紧收拾，尽快动身离开才行。”
一旁的沈怀忠同样也是眉头深锁，忧心忡忡地回应道：“可是眼下一切都尚未安排妥当，他们就这样贸然离京，又能够去到哪里呢？”
沈家众多的姻亲基本上都聚居在京城一带，这里显然并非可以躲藏避难之地。
沈怀忠脑海之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去处，金陵的云家浮现在他的心头。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他便用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外。
毕竟云家乃是以经商起家，虽然财力雄厚，但在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之力，更何况面对皇权呢。
若是贸然前往投靠，非但不能得到有效的庇护，反而还会无端端地连累了云家。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初凝突然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去山东找四叔吧！”
听到这话，沈清海当即冷哼一声，面露不满之色，反驳道：“去找那个没良心的做什么！就连母亲离世，他都未曾赶回京城来奔丧吊唁。对于这样薄情寡义之人，何必还要去求助于他！”
言语之间，满是对沈清渊的怨恨与指责。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怀忠终于缓缓开口说话了：“当初是老夫下令不许清渊返回京城的。他留在外头所发挥的作用可比回到京城要大得多了。”
说罢，他转过头来，目光温和地望向沈初凝，接着说道：“阿凝知晓其中内情较多，还是由你来向你大伯详细解释一番吧。”
听到这话，沈初凝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嘴里发出“啊？啊！”两声惊呼。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开始飞速思索究竟该如何讲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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