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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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驾崩了。

在没有留下任何旨意的情况下，失去了生命。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重大，在此之前，国王对外展现的形象一向是极为健康的，这个消息简直仓促至极，谁听着，都是平地一声惊雷。

尤利亚伽正面着三王子，看到了这个消息传来的瞬间，他脸上露出的各种神色，他对王位盯了许久，不争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明显不利，国王没有指定过继承人，大王子却明显占优势，三王子的母妃和未婚妻存疑，这时候的场面都是大王子在撑着。

三王子一时愣在了这个消息中，继而跌跌撞撞地往国王寝室的方向走，国王死了，作为儿子，他必须要立在床边的。

国王派这边从来没有平和过，在各种意外的融合下，有关下一任继承人的关键问题上，几个王子之间的争夺不会少。

对中毒事件的调查暂时中断，全王宫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国王身侧。

三王子和尤利亚伽赶到的时候，国王床边已经站齐了人，瓦莱丽王妃和大王子、四王子最近，而后是格鲁斯、泰伦等一众受重视的心腹大臣，再一圈外围是贵族派和教廷之人，都是沉痛默哀状。

现场沉重而肃穆。

医师宣布了国王的死讯，瓦莱丽王妃还在掉眼泪，四王子跟着嚎啕大哭，是死了亲爹的悲伤。

大王子明显心情沉重，但他不能跟弟弟一样怯懦地表现出泪水，只能沉痛宣布：“父王的死亡是个悲伤的消息，我会为其主持葬礼，并尽快准备登基事宜……”

“等一下，”泰伦出声道，“此事事发突然，陛下的死因尚未查清，葬礼可以先筹备着，但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泰伦是卡蜜尔王妃的哥哥，三王子的舅舅，他自然始终支持三王子登基。

戴里克国王生前重要包括他和格鲁斯在内的重臣，但对其赏赐多是物质层面的，并不包括领地和爵位，国王一旦死了，他们不得新国王的信任，那真的是一无所有。

格鲁斯都比泰伦好一点，格鲁斯还有一份圣骑士团队长的工作，混日子也不难。

而对于泰伦来说，三王子不能顺利登基的话，他所经营的一切都相当于没了，那绝对是坏事儿。

这个时候开口，要求先查国王的死因，就是用的“拖”字法。

三王子攥紧了拳头，对王位的渴求一时压过了对父王死去的悲痛，这时候眼眶是红的，盯着的是王位。

大王子再怎么个人能力出众，他到底刚恢复没多久，国王有意传位与他，尚有很多布置没能展开，比不得三王子在朝中势大。

三王子此时受挫的原因，就在于卡蜜尔王妃和薇尔小姐受怀疑，国王的事情能查清，两人的怀疑解除，方是一较高下之时。

这两个王子之间，还有的争。

“说的不错，”韦斯利公爵眼中的笑意一沉，立刻接话，“国王的死因尚未查明，这时候不宜谈其他，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害得陛下死不瞑目，就更不好了。”

“不行，还是要……”大王子皱眉。

“让真正的凶手诬陷了人，在此中得利，就更不好了。”韦斯利公爵继续说道。

三王子这时候也跟着吵嚷起来：“不错，我刚与教廷圣使探查了一番，察觉父王应该是在宴会厅旁的休息室里中毒的，下毒的是一杯茶水。”

“记得当时说话的时候，就大哥和父王交谈最早，布兰特小姐、我和薇尔都是之后才来的，大哥切莫着急，此事还需要细细查清。”三王子说道。

“什么？”劳伦斯一皱眉。

“不信你问圣使大人，是否是这样？”凯德连忙把尤利亚伽搬出来。

尤利亚伽点头：“确实是这样，这事情，我已经有线索了。”

劳伦斯知道现在的局面对自己确实不利，朝堂之上，贵族派之中，没有几个能站出来支持他。

他根本无法在这些势力的集体反对中登基。

“陛下，此时可交给圣骑士团调查，”格鲁斯此时上前一步，“事发在王宫，本就是圣骑士团的分内职责，我等义不容辞。”

“没错，这调查之事，该交给专业之人，”劳伦斯立即肯定了这一点，“父王中毒惨死之事当然重要，那就交给专业的人调查吧。”

这一点，众人又无从反驳。

格鲁斯在一旁行礼受命：“臣一定不负所托，和土泽一起查明此事——只是这事情还需要我下属的帮助，不知可问一句，布兰特小姐哪去了？”

“她昨夜检查后回去了，”劳伦斯交代一句，“需要什么人，尽管去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父王的死，以及准备葬礼。”

格鲁斯点头：“臣领命。”

格鲁斯说着，转向了尤利亚伽：“刚才圣使提到了什么，不如与我交流一下。”

“还是等布兰特副队长来了再说吧，一起查案，万一有谁做什么手脚呢？”尤利亚伽说道。

三王子略带感激地看了眼尤利亚伽，是希望这位教廷圣使能帮着他拖住一点时间。

尤利亚伽此开口的目的不是帮三王子，但他既然这样授意了，尤利亚伽就又补了一句：“我愿意参与到这调查中来，愿神女的庇佑下，没有冤案。”

这同样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文莱特神父跟着附和同意，格鲁斯也只得应声。

现在场面上的情况一阵复杂，瓦莱丽王妃看着这情况，只觉得空气中火药味十足，轻轻把四王子拉进了自己怀里，不希望他搅合进这些是非之中。

而同时，罗哈街，尤妮佳守着希格诺一夜，看着她退烧，看着她终于醒了，露出放松的笑容。

“大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尤妮佳问道。

“好多了，”希格诺撑起身，放松了不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昏迷了多久？”

“第二天中午了，你要吃点什么吗？我让佩顿给你做。”尤妮佳说道。

“没什么胃口。”希格诺脸色不太好。

“还是吃一点吧，喝点粥，有营养。”尤妮佳说道。

她去喊佩顿煮碗粥。

“王宫中的情况怎么样？”希格诺轻声问道。

“刚有消息传来，国王死了，”尤妮佳的声音一低，“具体情况不明。”

“一定乱成了一锅粥，”希格诺判断道，“王位的争夺，国王派和贵族派之间立场的纠纷，还是一滩烂事儿，现在只会更不消停。”

尤妮佳点头：“那些是很麻烦，不过大小姐的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先喝口热乎的休息一下吧，咱先告病歇歇，别去掺和这些了。”

希格诺略带惊奇地看了眼尤妮佳：“我还以为你会催我快起来，说这是在贵族派和几个王子之间楼里的好机会。”

尤妮佳摊手：“你不需要，横竖这些事情越不过你，只要大小姐想，这些事情都在你可以打听的范围之内，你能掌控得了。”

“变得自信了。”希格诺笑了一下。

“是啊，我家大小姐比我想得更厉害，再不济就是远离是非，反正你也打算着退婚，退婚之后和王室切割，这样的事情也就无法溅你一身泥。”尤妮佳说道。

希格诺笑了，一边喝粥，一边点头：“你终于理解我的盘算了。”

“其实还是因为大小姐的身体最重要，”尤妮佳说道，“当时看你中毒倒下，我真的是吓坏了，觉得大小姐能醒过来，怎么样都好，千万千万不能倒下呀。”

希格诺点头：“这样呀。”

“真的，我想通了，大小姐本不必按照我的想法行动，只要你想，只要你能做到，那就怎么样都好，我不会再碎嘴太多的。”尤妮佳说道。

“我知道了，那最好不过，”希格诺点头，“我能这么快好，你是按照我的要求，去贝拉太太店里要的药吧？”

“是啊，佩顿带回来了药和一张纸条，昨晚是那个泽维尔先生照顾的你。”尤妮佳说道。

“我确实听到他的声音了，”希格诺应了一声，“那是他有心——对了，贝拉太太给了我什么纸条？”

尤妮佳左右看了看：“诶，我也没看见，当时连带着药，一块给泽维尔先生了。”

希格诺一愣，在枕头边拍了拍，确实没发现纸条的踪迹。

“那纸条说了什么？”希格诺神色一沉。

“我也没看。”尤妮佳说道。

“那，泽维尔先生的神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希格诺问道。

“没有吧，我看挺正常的，”尤妮佳认真道，“而且我帮你问了，他向我发誓，说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这不是关键，”希格诺头疼道，“我怕贝拉太太说错了什么话，万一……”

希格诺迟疑一瞬，又摆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吧，贝拉太太最是谨慎的人，不太可能乱说什么。”

她这样想着，把手里的粥喝完了，感觉舒服了一些。

“再休息一天吧，”希格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做出判断，“休息一天，明天再去王宫处理那些事情，还有精力点。”

“大小姐还是先保证自己的好，”尤妮佳说道，“我会帮你打听好情况的。”

“注意安全，”希格诺提醒一句，“现在的情况敏感，国王那边的情况复杂，各种消息一定又是飘了漫天，别惹火上身。”

“我知道，”尤妮佳点头，“这段时间即将发生的事情，决定着太多，王位的归属，国王派和贵族派之间的关系，以及圣骑士团未来的走向，都在这里汇聚，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阴云密布，却没有雨滴，显得异常沉闷，让人呼吸不过来。

希格诺闭了闭眼睛，要养好精神，去面对这山雨欲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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