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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使大人，我相信外面一定很热闹。”希格诺面对着尤利亚伽坐下，开口道。
尤利亚伽是个聪明人，被抓的瞬间在心里骂人，觉得这位布兰特小姐怎么这么记仇，不就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了她一下吗，用得着记恨到当街抓人？
一路被押送到雪弈的地牢，尤利亚伽已经缓过来了，这事情大概率不是“私仇”，而是“公怨”，是有人授意她这样做的。
希格诺盯着尤利亚伽看，她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你想说什么？”希格诺姿态放松。
“布兰特家族的势力有那么大吗？能在短短几天之内给你安排圣骑士团的位置？”尤利亚伽惊异开口。
“你现在的境地是自身难保，关心我之前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希格诺说道。
“怎么会自身难保？我当众被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我的人自然也能听到，会带律师来保释我的。”尤利亚伽说道。
“费舍尔？”希格诺一笑，“那你慢慢等吧。”
尤利亚伽的淡定破碎一瞬：“你说什么？”
“副队长，这个档案记录……”珍妮特敲门，问了希格诺一句。
“你先看着处理，别来打扰我，”希格诺嘱托道，“对了，跟埃米利奥说一声，他把碎了的花瓶粘好之前不用来上班了。”
珍妮特应了一声，退下了。
尤利亚伽张了张嘴：“副队长？”
“你好，”希格诺正式地向尤利亚伽介绍自己，“雪弈圣骑士团风吟副队长，希格诺·布兰特，我愿意帮埃米利奥说句话，他没说谎，他真的是雪弈的实习生。”
尤利亚伽愣在那里，大脑是一片茫然，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指望费舍尔听到消息后帮你找律师，那就慢慢等吧，看能等到什么时候。”希格诺说道。
尤利亚伽表现出了一点焦虑，不再装淡然了。
这事情确实是他轻信了，他看到希格诺的第一眼，认知是“这是个打算图谋杰拉德的贵族小姐”，之后是“这是个打算图谋琪可财富的商人小姐”，从一开始的轻视到之后的忌惮，尤利亚伽都是把她当做生意人的。
谁能想象这画风跑偏一百八十度，她其实是个伪装成生意人的女骑士，直属于国王陛下，还是可以当街把自己拷走的那种。
尤利亚伽头一个骂希格诺，之后一个骂埃米利奥，养的弟弟真是个白眼狼，他但凡跟自己提醒一句，尤利亚伽都不会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不用骂埃米利奥，”希格诺看出了他的想法，“那孩子的智商不足以想到这一层。”
“确实，”尤利亚伽认可了希格诺的观点，“他应该是下意识地听从副队长的命令，没有思索过他的隐瞒会给我带来多大的误判——他可真是我亲弟弟！”
如果希格诺只是个做生意的贵族小姐，那死在卡蒙特之地也就死了，这是尤利亚伽能威胁得了她的前提。
可如果她是国王直属的骑士团副队长，尤利亚伽杀了她，国王要追查，让尤利亚伽赔一条命，教廷都未必敢保他。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希格诺非常淡定，她有的是时间跟尤利亚伽耗着。
“我们签下了契约……”尤利亚伽不自觉地想找个话题开口。
“契约的要求是没完成即作废。”希格诺提醒道。
空气再度静谧。
“你在想什么？”希格诺问道。
“我说我在后悔，布兰特小姐能心软一点吗？”尤利亚伽摊手，“我在后悔，为什么不在当时多说两句好话，结交人脉，现在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不错，多说两句。”希格诺撑着头看他。
“没想到副队长竟然是这么浅薄的人。”尤利亚伽又说道。
“我就是个俗人，喜欢落井下石和痛打落水狗，多叫两声，我开心开心。”希格诺的语气上扬，“果然到了自己地盘上就是舒坦，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很抱歉，”尤利亚伽咬着后槽牙开口，“请副队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之前无知冒失的举动，我要是知道实情，绝对绝对不敢那样做的。”
希格诺撑着头，笑出了声，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继续。”
“继续不了，”尤利亚伽脸上恳求的表情一收，摊手道，“玩玩就算了，即使费舍尔找不来律师，你也关不了我几天，教廷一定会插手管这个事情的，有什么话还是快点说的好。”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过来吧？”希格诺的表情也正色起来。
“因为你心眼小且记仇，一定要我出丑。”尤利亚伽耍赖摊手。
希格诺静静地看着他。
“因为你们国王对教廷不满，想找个由头试探一下教廷的态度，偏巧这时候我的案子撞到巧合上来了，就被抓了。”尤利亚伽认真起来。
“回答正确。”希格诺说道。
“我可真倒霉。”尤利亚伽叹气，表情却没怎么变，像是倒霉惯了的样子。
“也是为了你的琪可生意牺牲一下，”希格诺说道，“因着琪可的突然断供，很多民众都聚集在摊贩前抗议，又闹出了十几起治安事件，费舍尔都被逼到派人蹲我了，没一段时间，这事情没那么容易消化完全。”
“所以你抓了我，准备呈上去的是怎样的托词？”尤利亚伽问道。
“首先渲染一波琪可的危害，那是极容易吸附魔气的东西，倒在酒水里喝掉等同于投毒，那是危害很深的东西。”希格诺说道。
“容易吸附魔气？琪可有这样的作用？”尤利亚伽一皱眉。
尤利亚伽这一年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卡蒙特，而卡蒙特因为琪可源脉的存在，本身就没什么魔气，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琪可的特性。
“你应该知道，卡蒙特一带从来没有闹出过魔气入侵的事情，那就是琪可的功劳，”希格诺说道，“圣骑士团水澜那边有专业的团队，研究过收缴到的琪可，确定其能吸附魔气并缓慢‘净化’，不过这个净化的过程很漫长，直接吸附的作用更强，泡水喝便相当于投毒。”
尤利亚伽点了点头：“琪可是明格教教义中的圣物。”
是可以净化魔物的圣物。
“神女怕是也没想到，后辈在魔气不丰的后世，会拿其泡水喝，还会因其特殊性而成瘾，成了引起治安事故的罪魁祸首。”希格诺摊手道。
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用来泡水喝的！
这是用来摆在屋子里，吸附并净化魔气的。
“就在我们谈话期间，雪弈已经出动了人手，以‘储存魔气’的名义查封了琪可的经营店铺，这东西将会彻底打上‘魔物’的印记，被驱逐出洛德森城。”希格诺说道。
“主动+被动，能镇得住闹事儿的客人，圣骑士团捂嘴，不至于再闹出什么治安事件。”尤利亚伽懂了，“所以费舍尔被你说服了，在你保证不会伤害我的前提下，默许了你抓走我。”
“同时你还罚走了埃米利奥，让他无法来看我，看来你——对我还挺用心的。”尤利亚伽说道。
“埃米利奥不是我罚走的，毕竟我的权限还注销不了他的门禁，是他自己答应了罚在家里不来的。”希格诺说道。
“为什么？”尤利亚伽又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亲弟。
“因为奖金。”希格诺给出的理由非常坦诚。
尤利亚伽扶额，表情转向了无奈：“那真是麻烦你多看顾他一下了。”
“琪可因能储存魔气，在舆论上被打压，幸而有个雪弈的实习生，顺藤摸瓜找到卡蒙特一带，上报此事，因在当地见到了尤利亚伽圣使，以为你与此事有关联，因而上报抓捕。”希格诺说道。
“我替埃米利奥谢谢你。”尤利亚伽说道。
“所以，想想之后的剧本怎么演，”希格诺抬手道，“琪可是与魔物有关联的罪恶之物，教廷圣使在杀了原本驻守这罪恶之物的罗宾逊伯爵一家……”
“是因为我心怀正义，不忍魔物祸害百姓，干脆利落地动手，行为正确却未免冲动，该接受惩罚。”尤利亚伽接上去回答。
希格诺点头：“而后，实习生因发觉有功而获得转正资格，并授任派遣到卡蒙特看管琪可矿脉——封地我确实做不到，让他帮你看着点还是可以的。”
尤利亚伽眼神一转：是这样，没错，希格诺按照合约上的内容办了。
琪可销售已经停了，埃米利奥转正和即将派去卡蒙特这件事，希格诺也已经做到了。
“你只要再给我二百镑，我们之间的合约内容便算是完成了。”希格诺说道。
“二百镑？所以你其实是缺钱的。”尤利亚伽说道。
希格诺点头：“对啊，公务员不好当，干外勤的连点黑色收入都没有，死工资根本养不起自己。”
“副队长的奖金数额绝对不少。”尤利亚伽追问。
“可惜我花钱的地方多。”希格诺摊手。
——而且跟布兰特家族关系很一般。
尤利亚伽在心里默默补齐了对希格诺的认识。
这是一个实力强大，性格精明的女性，同时跟家族联系不紧密，更倾向于效忠国王，这种当众得罪教廷的事情说干就干了，绝对得了国王的许诺和撑腰。
以及，长得很漂亮。
看在她长得还算漂亮的份上，尤利亚伽没生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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