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宋却。
季怀仁摆摆手:“先下去吧……朕还要再想想。”
折柳和陈盎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前夜金陵落了一场雪,薄薄的一层压在枝头,到午后这会,已经融得差不多了。
陈盎问:“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对宋大人和江大人下手?”
折柳不经意地摇摇头:“早晚的事,等到年后侵地案查处完,十年二十年之内世家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从此起,朝堂上就是灞州一党,和我们尚衣令一党了……我不对他们下手我对谁下手?”
陈盎:“就算如此,尚衣令在内,江大人他们在外,你有的是机会从宫里慢慢离间他们和陛下,现在动手,未免是操之过急了。”
折柳盯着枝头湿润的融雪,轻轻哼了声,意味不明地说:“我怎么能不急。”
大年初一的夜里,满金陵都是睡不着的阴谋家。
尚衣令的灯火亮到深夜,折柳伏在案上睡着了,宝珠抱着小毯子来给她盖上,低头瞥见桌案上摆着一份笔墨未干的草案,是要全国推广女塾的。
她把小毯子盖好,把两边的绳结给折柳绑上,又蹑手蹑脚地跑出去了。
江府里,容周行拉着江秋剪窗花。容周行在案上描好一个花样子,笑盈盈地递给江秋,江秋把样子剪出来撑开,挂在窗面上。
小圆悄悄地从廊上落下,几个闪身避开紫衣,消失在金陵的巷陌之间。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身后,有人悄悄地缀上了他。
经过亮出时,那人腰间的一枚令牌因为反光,紫光微微一闪,令牌上赫然是“尚衣令”三个字。
——尚衣令明面上在江府门外埋了四个人,没想到暗地里还有!
快要到城门口,小圆的脚步一停,走后院拐进了一户沿街的农家。夜深了,这户人家还未安寝,窗纸上映着房内一灯如豆,有人夜读书。
小圆踩着房梁轻飘飘落下,刀刃横出。
“大侠饶命啊!”
小圆从黑暗里现出身形,诧异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就知道我要你的命?”
次日,朝阳殿暖阁。
百官尚未解禁,尚衣令彻底履行了身为“帝王鹰犬”的职责,如实把百官每日在府内的动向汇报给季怀仁。
折柳站在阶下,就看见季怀仁的目光经久地凝固在某一页上不动,面色越来越沉,折柳有点困惑地皱起眉——她不记得这份动向汇报里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啊?
只听季怀仁缓缓念道:“昨夜子时前后,天问离府,到金陵城口三米坊程农户家,劫走了一个人?”
“……是。”
季怀仁的眼角飞快地抽了两下,他从脸颊到下颌的皮肉都绷得极紧,眼眶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红,脖颈上青筋显现。
金殿内气氛冷肃,折柳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失态的陛下。
她垂下目光,良久,只听见季怀仁轻声说。
“好啊,小秋,搞半天你什么都知道了,还跟朕装傻,把朕骗得团团转是吧?”
折柳不敢妄动,只有季怀仁的声音寂寞地回荡在偌大的金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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