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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拉紧的窗帘让阳光照进了室内，被照了个正着的闻寒食皱了皱眉，挪了个地方后睁开了双眼。
眼睛将眼前陌生的场景传送给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闻寒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房间门被推开。
“你怎么还没醒？”已经洗漱完毕的曲锦衣推开门，看着床上的大鼓包神情略显不满，“我饿了！！！”
大概是昨天睡得早，曲锦衣今天醒的时间也格外早，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肚子就开始咕咕叫，爬起床到客厅还以为会有早餐，结果找了半天连人影都没看见，还是001提醒她闻寒食还在睡觉。
还在睡觉？！！
曲锦衣在房间门口站了会，见里面人还没动静直接进了门。
“闻寒食，我饿了。”
闻寒食涣散的视线和混沌的思绪在看见窗前的那张娃娃脸时快速汇聚，一边打哈欠一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好好，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做早餐。”
“好。”曲锦衣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顺带把门带上。
听见关门声闻寒食坐起身抓了抓头发，这段时间都在灵堂，闹钟都关掉了，细数他也有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闻寒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四十。
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打工就是在上课，睡到这个时候实属少见。
阴雨天已经过去，窗外的太阳已然升起，闻寒食翻身下床拉开了窗帘，温热阳光入室，闻寒食站在窗前眯了眯眼适应阳光。
新开始的好征兆。
闻寒食到客厅时曲锦衣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平板，手机远远仍在茶几上闪烁震动。
“咚咚”闻寒食曲指叩击桌面吸引了曲锦衣的视线，“电话。”
曲锦衣伸了伸手，闻寒食将手机递给她：“简单吃点待会去汇德。”
曲锦衣点头头：“冰箱里有粉条。”
“好。”
曲锦衣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昵称，拨弄平板的手指微微停顿。
“锦衣？”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班主任温和的声音。
“老师，我忘记跟你说了。”曲锦衣有些心虚，“我家里出了点事……”
001做事很直接，为了不让献祭的事情露馅甚至控制了部分路人的行为轨迹，曲磊峰和赵慧恩的死被压得严严实实，曲锦衣跟班主任解释了一遍，又说：“所以我现在想退学。”
高三三班班主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女士，安慰了她几句否认了她的想法：“离高考就三个月，现在退学没必要。”
“我知道你条件好，家里也有钱，但学历着东西现在想要简单以后想要就难了，就算是高中毕业证它也是学历的一种，坚持了这么久就算不上大学，毕业证还是得拿的。”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来学校，但情况特殊，我会帮你跟领导申请的。”
锦城七中的规矩总会为人让步。
曲锦衣嘴唇抖了抖：“谢谢老师。”
这会是上课时间，对面人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曲锦衣将手机放到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厨房。
两份汤料已经坐好，曲锦衣到厨房时粉条刚好下锅，闻寒食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怎么了？”
“老师不建议我退学，她说我情况特殊会向上级领导申请特殊处理。”曲锦衣扒着门框，一双桃花眼水潋潋的。
“建议你拿到高中毕业证对吧？”闻寒食笑了笑，“很多学生都会向往七中，包括从七中考出去的。”
“你猜到老师会劝我了？”曲锦衣问。
“嗯。”闻寒食应声，“这话我说不是很让人信服。”
闻寒食将粉条捞起分别倒入两碗汤料中，端起托盘示意曲锦衣让路：“知道这话会有人说，我就不多事了。”
“001走了吗？”闻寒食问。
这么久没听见机械音，闻寒食还有些不习惯。
“没有。”曲锦衣拿起筷子，替001解释，“它感应到其他系统，跑去找了。”
“没回去就感应到了？”闻寒食问。
“好像是被宿主拒绝绑定变遗落系统了才感应到的。”曲锦衣答。
“还能拒绝？”想起两人被绑定的场景，闻寒食满脑子问号。
“这个它没说。”曲锦衣摇头，筷子翻弄着碗里的粉条，“快点吃吧，九点半了，我还想走过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
汇德中学。
两人慢吞吞晃到汇德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闻寒食和门卫大爷聊得入迷，曲锦衣没兴趣听，支着脑袋观察着学校里里外外的景色。
汇德中学的大门由大理石制成，校匾上镌刻的“汇德中学”四个大字张扬至极，从校门口往里看只有放着照片的荣誉墙清晰可见。
作为锦城有名的私立高中，汇德虽隐去了贵族两字，但从学费上来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每年的学费便得二十万起步，而那些想让孩子留在国内的学生家长又多少会看点升学率，为此汇德每年都会开高价邀请各市排名前五的学生拉高升学率。
捡漏进来的闻寒食市排名第七，但他运气好，第一二名不愿意来，好处就顺延到了第六和第七，只是奖金少了些。
墙上的挂钟又走了一格，时间来到十一点三十。
闻寒食止住话头，转身看向曲锦衣：“你就在这待着，有事我再叫你，可以吗？”
听见声音的曲锦衣回神看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答得格外敷衍：“应该可以。”
见她答应，闻寒食松了口气，转头和门卫告别：“麻烦爷爷了。”
闻寒食离开时将门关上，曲锦衣的视线被阻隔，视线转向窗外。
“天冷，喝点热的好。”冒着热气的白色纸杯被放在曲锦衣面前，祥和的嗓音在曲锦衣耳边响起。
曲锦衣低咳一声，叠放在腿上的双手从桌下抬起，捂住了纸杯杯壁，温热感从手心传入，曲锦衣舒服地眯了眯眼。
“小姑娘跟小闻很熟啊。”大爷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笑眯眯地开口道。
“他现在跟我住一起。”曲锦衣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将自己和闻寒食的关系无形拉近。
“那你们应该很熟了。”大爷捧着保温杯抿了口茶水，视线落在漆黑的保温杯内部，杯内的热气缓缓上升，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言语里的引导意味太过明显，曲锦衣神色不明地朝他看去，平静地转移话题：“爷爷在这很久了吗？”
“挺久了。”大爷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视线穿过窗户向外延伸，“我儿子在这当老师都当了快二十年了。”
“爷爷的儿子是这里的老师啊？”曲锦衣语气略带惊讶，“这里招聘要求很高的，爷爷的儿子一定是个很出色的人。”
“是个很出色的人。”大爷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正直、真诚、嫉恶如仇……”
消失了几个小时的001叮地一声出现：【曲锦衣，大爷儿子就是闻寒食的老师，知道他被欺负了想替他出头，但被闻寒食阻止了。】
纸杯在曲锦衣手里变了形，反应过来后神色如常地松开了手：“他喜欢在这里工作吗？”
“果然还是小孩子。”大爷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少女，“哪有人会喜欢上班？为了钱上班的人谈什么喜欢。”
“我只盼着他能平安退休，别走在我前头。”
这话结合她与闻寒食相遇的场景，汇德校内的情况在曲锦衣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少爷小姐们生来自带的家庭背景总能随随便便地夺走那些努力生活的人拼搏得来的一切，贵族学校不说全部，但至少有过半的学生是普通老师惹不起的。
可贵族学校的工资是普通学校的好几倍，退休后该有的补助不说，连在任期间的待遇都比普通学校强上好几倍。
曲锦衣抬起头看向大爷，语气随意：“我可以进学校看看吗？”
大爷皱眉：“你不是本校的学生，怎么能进去呢？”
“你跟闻寒食很熟吧？”曲锦衣声音没什么起伏，“爷爷，你话里的引导意味很重，现在这么说，是怕惹上麻烦吗？”
“小孩子脑筋转得比我这把老骨头快多了。”大爷放下了保温杯。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最终大爷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说话。
曲锦衣直接道：“什么地方能翻墙？”
大爷略显浑浊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女孩：“从这里出去往西边走，那边有一颗不高的树，踩着就能上去，但在那边的小树林看见了什么你都不要管，明白了吗？”
曲锦衣站起身：“我尽量。”
看着她出了门卫室，大爷收回视线又叹了口气。
权势钱财总能将人分出三六九等。
在这呆了一二十年，看惯了学生们的仗势欺人，别说他只是个门卫，就是他那身为老师的儿子也不敢正面跟那群纨绔子弟对上。
这种不敢夹杂着对未来的希望，也夹杂在为保全自己的自私，分不了好坏也判不了对错。
“001，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曲锦衣转了弯，一边找路一边提问。
001：【你遇见闻寒食的那次算不上霸凌，顶多算小孩子打闹，汇德校内的霸凌已经够立案了，但不管是受害人还是知情者，谁都不敢捅出去。】
大爷说的地方不算显眼但也绝对不隐蔽，曲锦衣在指定的那颗矮树前站定，看着身边可供来往的车道和校内延伸出来粗壮枝干，在心里默默吐槽，大马路边翻墙进学校，别说一抓一个准，路人随手一拍都能准。
“不能报警吗？”
视线往回移，曲锦衣看着所谓能踩的树杈思考自己被抓包的可能，最终还是一个助跑踩着树杈上了墙。
刚爬上墙，气都没喘匀一堆身影便闯进了曲锦衣的视线范围内，曲锦衣往树叶里挪了挪，小心地观察着不远处的一堆人。
与闻寒食那次不同，这次的霸凌者都是大高个，被围着的人也不止一个。
曲锦衣做事直接却不鲁莽，在陌生的地方外围的人一个个人高马大，人群一层叠一层根本看不清到底多少人，除非一击命中，否则她上去也得被打。
这次面对的不再是昨天那样小儿科的画面，而是一场真真意义上的校园霸凌。
001：【这里的学生家里都或多或少有些背景，被欺负的对象又不会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报警哪能有用？】
不远处的人群有了动作，曲锦衣拉着枝干往前凑了些。
片刻后001出声提醒：【宿主，那个老师也在这。】
按照001之前描述的，霸凌者里应该没有老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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