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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了早朝回来的宣帝进了御书房，跨过门槛就见好外甥给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臣恭请陛下圣安。”
宣帝跟见了鬼似的绕着他转了一圈，问旁边的苏公公道：“这是谁？朕的子慕呢？”
“在这呢。”祁子慕抢答。
“待了一个多月书院，还真有些长进。”宣帝敲了敲桌上的纸，“你在夫子那抄的书都在这，朕看了，虽然这字没什么进步，但朕仍旧欣慰。”
祁子慕：“……”
“跟朕说说，这回怎么这么老实？”
祁子慕轻笑，“闲着也是闲着，晏夫子那热闹，每天都有乐子看，我就去了。”
宣帝若有所思，“听说你还要参加蹴鞠比赛？以前可不见你掺和这种事。”
“我觉得，跟人玩蹴鞠总比上课有意思。”
宣帝陡然冷了脸，“你不跟朕说实话？”
祁子慕无辜，“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敢说不和一个小丫头有关？”
他愣了愣，“您这都知道啊。”他颇感意外，“这确实是另外一个原因，但您别多想，我只是把她当成和十一一样的妹妹。”
宣帝嗤笑，“先当妹妹后当宝，最后变成小心肝，是不是？你舅舅也年轻过。”
祁子慕：“……”
“想不到这晏六姑娘魅力这么大，百姓喜欢，公子哥也喜欢，连你都给她迷住了。”
“啊？”
他哭笑不得，“不是晏六姑娘。”停顿片刻主动坦白，“是晏七姑娘。”
宣帝一顿，想了会儿晏七姑娘是谁，苏公公在他提醒了一句，他才恍然大悟，“那个刚找回来的，那个啊，那就更不行了！不识字还是个哑巴，不像样子，哪配得上你！”
“她识字。”祁子慕无奈，越说越乱，“她还是一小孩呢。”
“她不是及笄了吗？”
“年龄是年龄，她每天呆呆傻傻的，过得糊里糊涂，可不就是个小孩。”
宣帝似有所悟，“你喜欢笨的。”
“她不笨，诶？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样！”
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祁子慕暗暗咬牙切齿。
宣帝一脸严肃，“管她笨不笨，你的正妻，就该是十一，你皇祖母已经在给你们挑日子了。”
“十一那真是我妹妹啊，哪有娶妹妹的，也太奇怪了。”祁子慕着急，“我不娶她！我也不想娶妻。”
“你现在又不乐意住在宫里了，外面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行？不说朕，你皇祖母也会担心的。”
“反正我不娶十一！”
祁子慕又横了起来，“再说了，十一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宣帝费解，“她怎么不喜欢你了？她和十六从小就爱跟着你，若不是因为知道她喜欢你，你皇祖母又怎会把她养在身边？”
祁子慕心知解释不清楚，只能无赖道：“您和皇祖母要是逼我娶妻，我就跑回北境去。”
“你想气死朕吗？”
他低头不语。
宣帝叹气，“罢了，你还是爱玩的年纪，不想成亲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一拍桌子，又中气十足，“你可不能真喜欢上什么哑巴！”
“哑巴怎么了？”
“你……”
“不会！”祁子慕连忙道。
他又不是楼珩那等禽兽，连小孩都不放过。
宣帝神色有所缓和，“你还有别的事吗？”
“十一和十六想去看我的蹴鞠比赛，我想带他们一起出宫。他们可以住我府上，大概七八天后再回来。”
“去吧。”
祁子慕迟疑片刻，还是指向桌上的点心盒，“这个您还吃吗？”
宣帝：“……”
他还没吃呢。
“拿走！拿走！”
——
自闵尚宫来了书院，女学的课程便紧凑了许多，即便是别的夫子上课，她也会在课室附近走动，观察学子们的一举一动。
晏青榆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跟撞鬼似的，她一动逃课的念头，回头就能瞧见那张冷肃的脸。
给她吓一激灵。
除此之外，所有学子都得在七天内交一份课程反馈，别人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争相交了上去，她还一个字未动。
好烦，上学好烦。
又是一堂女德课，闵尚宫喜欢边说话边走动，时常从晏青榆身边走过。
“各位姑娘身份尊贵，万不能去做那些掉价的事情。什么是小姐做的，什么是奴婢做的，要分得清楚。”
“就像骑马的是将军，养马的是马奴。赏花的是娘娘，养花的是……”她顿了顿，转换话题继续道：“还没有写完女学建议和反馈的姑娘，要抓点紧了。”
晏青榆忽略掉四面神色各异的目光，盯着闵尚宫往回走的背影。
她说得有些渴了，像往常一般，坐下喝了一口手边的茶。
晏青榆垂下脑袋，双手掩面遮去压抑不住的笑容。
闵尚宫稍加休憩，再度起身，走向课室中间，“这一轮女学，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各……”
“咕噜。”
“咕噜咕噜。”
闵尚宫整个人僵住，众人疑惑侧目，这奇怪的声音来源正是……她的肚子。
像是马上就要腹泻一般。
她反应过来后匆匆转身，带着青红交加的脸色快步离开。
课室里顿时爆发哄笑，此起彼伏。
在一片混乱中，晏青榆将证据销毁，神情无辜又坦然。
然而第二日，闵尚宫就当众把她交上去的女学反馈摔在了她面前，难掩盛怒。
“晏七姑娘，那么多人为女子之前程付出诸多努力而换来的女学，在你眼里只是毫无意义吗？”
四下讶异。
“尚宫别生气，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有的人就是目光短浅！”有人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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