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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生,你还是不是个人?不是说过你不赌了吗?你不是说过你以后再也不赌了吗?”
杜婶的声音里的绝望非常明显,但是这种绝望明显没有让另外一个人有所觉悟。
“我不是想着要是能够翻本,咱们家不就又可以轻松几分吗?”
这声音理直气壮又带着蛮不讲理,似乎赌钱这一回事儿,只要他想,就在他掌握之中。
“这次输了,是我没有留心,等下次我肯定能够翻本。”
听到这句话,都不用慕雅云想,就能知道杜婶肯定被气得说不出话。
“周长生!你还是不是东西!”杜婶气得浑身都哆嗦。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跟中了邪一样。
凭什么他认为在赌场上他说赢就赢,说输就输。
家里被他说得几乎要家破人亡了,他还不自觉。
“你别啰嗦那么多,我看你钱袋子里好像还有钱,赶紧给我!”
“周长生你疯了,这是你儿子的救命钱!因为你儿子都喝不起药了,我好不容易借的钱是要给他喝药的!”
“你别啰嗦,等我在赌桌上给他翻了本,绝对不会少了儿子的喝药钱!”
推嚷声越发明显,慕雅云皱着眉,一脚跺开院门。
院子里的两个人明显都吓一跳,那个男人趁着机会一把钱袋带抓了过来。
杜婶立刻反应过来,最后立刻去抓男人手中的钱袋。
只是她个子没有男人高,力气没有男人大,一推就给她推倒在地。
抓了钱男人就要跑,杜婶凄厉地喊了一声,“周长生!把钱还给我!”
这个男人就是周长生,但他哪里能听杜婶的话,拿到钱他还想去赌桌上玩两把。
周长生拿着钱本来以为能够顺利的跑出去谁知道,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直接拦住了人,看着他的目光冷冰冰的,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看什么看!你谁呀?赶紧滚开!”周长生挥舞起拳头,恐吓。
就这一会儿功夫,杜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周长生的胳膊,想要夺取他手中的钱袋。
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周长生哭喊着,“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连你儿子的命都不要了吗?你个畜生!”
周长生被这么一耽误,又被杜婶抓个正着,心中早就不耐烦。
挥动的拳头就往杜婶身上砸去,“奶奶的,你还管到我头上去,都说了在赌桌上翻本之后,我自然不会少了儿子的药钱!”
杜婶一时不查,被他锤个正着,但是根本不敢松手,是嘴里嘟囔着,“你把钱还给我。”
“滚滚滚,耽误我赌钱,会揍死你不可!”周长生可不会和杜婶客气,本来让他拿了钱之后直接走就行了,非要上来阻拦。
就在他又举起胳膊的时候,一根木棍砰的一下打在他的胳膊上。
周长生“嗷”了一声,怒目呲咧地瞪着慕雅云,“你他娘的敢打我?”
回答他的又是一棍子下来。
慕雅云根本没有跟他废话,他曾经是医生,自然知道哪些地方打上去会很痛。
像这样的人,不多打几下真的不足以让自己胸口的怒火平息。
周长生也从最开始的叫嚣到最后的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钱给你就是。”
周长生疼得嗷嗷叫,赶紧把手中的钱袋子扔在地上。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敢欺负杜婶,别怪我不客气。”慕雅云停下打人的动作,冷冷的眼神,让周长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倒是很想质问一句,这人是谁呀?多管闲事!但是看着她手中的棍子,还是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只是那一双凶狠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看着慕雅云,好像在找机会要将刚才的仇报回来。
慕雅云根本没有去管周长生怎么看她,只是捡起地上的钱袋子,放到杜婶的手里。
“谢谢慕姑娘。”杜婶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发青,哆哆嗦嗦地对慕雅云道谢。
周长生一听,嘿,还真是认识的,不满的眼神在杜婶的脸上扫了一圈。
“你不用看她,你抢走的这个钱袋子里面的钱是我的钱,我说给谁用就给谁用。”慕雅云的声音冷淡,像是明白周长生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你想报官大可以去,我也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官府会不会受理你的案件。”
赌徒的心态和那些小偷小摸是一样,很害怕官府。
所以慕雅云第一棍下去就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在听到慕雅云主动让他报官的话,周长生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不仅仅是因为赌徒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作为一般的老百姓都很害怕和官府打交道。
他们这样的人哪个看到官爷不哆嗦的?
所以慕雅云一说让他报官,他反而是退缩不前了。
周长生狠狠吐了一口,“娘的,今天算老子倒霉!你们给我等着!”
他狠狠地在慕雅云和杜婶的脸上瞪了一眼,扭头出了院子。
“杜婶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馆看看?”慕雅云并没有在意周长生的威胁,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杜婶,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男人的力气很大,打在女人身上肯定会造成伤痕。
杜婶苦笑了一下,“不用了,慕姑娘,只是一些皮外伤不妨碍。”
她执意不去,慕雅云也没有办法劝。
“娘。”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扶着门框,担心地看着杜婶。
“你怎么起床了?赶快回去躺着。”杜婶慌忙擦了擦脸,赶紧去扶住孩子。
男孩脸色一看就是长久病弱,他并没有听杜婶的话,立刻回去休息,而是趁着机会抓住杜婶仔细打量,“娘,爹是不是又打你了?”
“大人的事情你别插手,你就安心养病就行。”杜婶避重就轻,想要将男孩糊弄进去。
“孃,要不然你带我走吧,我们不要爹爹了。”
“阿正,你在胡说什么?”杜婶变了变脸色,“那是你爹,他虽然有些混蛋,但是心里还是爱你的。”
“娘,我不需要这样的爹爹。”阿正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只是一脸倔强地看着杜婶,“你们在院子里吵架,我都听见了,爹爹是不是又要去赌钱?”
“为了这个赌钱,您都帮他堵了多少窟窿了?您也知道,一旦成了赌徒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家够他这样拖累吗?”
别看孩子只有七八岁大,但是说出的话却很老成,并且一身见血。
杜婶被这话堵得说不出来,事实确实如孩子说的那样,因为赌钱的问题,家里已经揭不开锅。
“杜婶,我觉得孩子比你看的都明白,赌博真的是个无底洞,我看今天他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真的要悔改的模样,反而是更沉溺于其中。”
慕雅云说话很不客气,不要对陷入赌博的人抱有幻想,赌徒永远都是赌徒的心思,让他们戒赌,可能真的比登天还难。
杜婶家的这个孩子虽然才七八岁大,但是看问题却比杜婶看得更清楚。
今天这种事情肯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然杜婶也不会预支宫颈就是为了给孩子买药。
“杜婶,按道理来说你们家的家事我不应该多问,但是我看这孩子应该是身子不太好,你真的能够确保以后你孩子的药能够顺利的抓了吗?”
听到她雅云的话,那个叫阿正的孩子忽然开口,“娘,要不然我就不吃了,如果我不治了,家里也不用出这么多的钱,就算爹爹想去赌钱,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阿正的话立刻让杜婶三魂七魄几乎要飞起来。
她脸色惨白,脸上都是痛苦,“不治了?不治了,你的身子怎么能耽误得住?”
但是儿子的话,她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周长生抢儿子要钱这件事情真的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杜婶眼中出现迷茫,她不可能真的放弃儿子。
她只是不知道,若是真的离开了周长生,她和儿子还能不能过得好?
她是个女人,依赖男人依赖惯了,虽然最近出去找工,但是独立性明显还是不够的。
周长生没有赌钱,以前并不是这样子,两人生的孩子虽然体弱,但是一直都想办法赚钱,就是为了给孩子能够长时间喝药。
只是后来周长生染上了赌钱,觉得在赌桌上能够赚更多的钱给孩子治病。
赌桌上的钱来得快,他也是想着,这样赚的钱要远远比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要多得多。
能够赚到钱,不仅儿子的药费有了着落,他们的生活也会宽松一些。
只是赌桌上怎么可能让他只赢不输?先给一些甜头,最后再一下子把所有希望打灭。
但是偏偏有尝过胜利的滋味,所以就坚信自己只是一时赌运不佳,想要更多的将金钱投入进去,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掉进去,再也出不来。
“娘,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爹了,他现在一心就只想在赌桌上翻本。”
不要小看七八岁大的孩子,其实他们什么都懂。
阿正自小卧病在床,甚至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一些。
爹娘的争吵,他不是没有听见,他着急也没有用,他的身子确实弱,没有办法去帮助自己阿娘。
他无数次想过要不要干脆就不治了,但是看到自家阿娘那关爱的眼神,他就觉得这话有些说不出口。
他觉得自家阿爹已经走火入魔,根本没有办法去挽回。
他的性命可能爹爹已经不在乎了,但是阿娘在乎。
“他今天没有拿到钱,之后还是肯定会找您要钱的,不给他就会打您,那如果这样你就把钱给他,药我可以不吃,但我不能没有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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