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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闲见他眼底有忧色,以为他是怕自己会将事情说出去,便道:“我觉得山贼十分凶残,幸好万家护卫及时赶到。”以此来暗示他会守口如瓶。
万澄澄点点头,克制着开心道:“我也这么觉得!”
与此同时,万澄澄心想,看来万财他们表现的很好,乌龟庄主并没有察觉是自己在暗中谋划,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知书达理、貌美温柔、单纯可爱的世家郎君,太好啦。
可自己这样算不算骗人,随后他快速摇头否定,当然不算,大不了装一辈子!
“万...万小郎君?”
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万澄澄思绪被打断,不满地回过头,怒问:“什么事?”
来人是洛家的仆人,他们倒是勤快,做了副担架,把洛昇抬了过来,此时洛昇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躺在上面哎呦哎呦的叫,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仆人战战兢兢道:“郎君,我们少爷伤的太重了,求您派人用马车把他送回城里医治吧!”
万澄澄冷哼一声,“他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们可别忘了他还想加害于我,这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几个仆人纷纷下跪,“您就算要将少爷千刀万剐,也得留着他这条命啊,求您发发善心吧!”
“滚!”
万澄澄发了话,马上就有护卫要过来赶人。
“嗷~~~呜~~~~”
!!!!
忽然,一道雄浑的兽吼传来,万澄澄心一沉,惊道:“老虎?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许闲神色微惊,眼睛快速扫射四周。
白发人带着两名精瘦汉子,不动声色地移到许闲身边,神情警惕。
万家的一个仆人哭喊道:“是老虎,我以前在山里听过老虎叫!”
“走了山贼又来了老虎,天要我们死在这啊!”
老虎可是会吃人的!场面顿时大乱,人心惶惶。
“嗷~~呜~~~”虎啸声再次传来,这次距离明显近了许多。
“嗷~~~”更近了!!!
老虎盯上了他们,正在向他们靠近!!
这个认知击溃了大多数人的神智,导致他们开始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
“快跑!快跑啊~”
“爬到树上去!”
“河!哪里有河我们进去躲一躲。”
“......”
有几个胆小的仆人撒丫子就跑,尖叫着慌乱逃命,万财、万河拼命阻拦也无济于事。
万澄澄冷着脸直接冲了出去,将跑在最前面的几人放倒,怒喊道:“谁要再敢跑就给我滚出万家!你们长了几条腿能跑得过老虎!谁告诉你们老虎不会爬树、不会泅水!”
他声色俱厉,眸光冷肃,整治万草阁的铁腕手段在前,向来又言出必行,此举硬生生将濒临崩溃的人群拉回理智。
目的达到,万澄澄冷静下令,“咱们人多,合则生,散则死,所有人把易燃的东西搬到那去,要快!”
万澄澄手指许闲右侧,那里有座垂直尖耸、无处借力攀爬的巨型峰石,前面平地容得下所有人,峰石用作后盾可保无后顾之忧。
“万财、万河!带领众护卫,拿好武器在前面警戒!”
“是!”
随后,所有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依令行事,虽然慌乱却不再盲目。
许闲那边,许勇拧紧发白的眉毛,哑声道:“主子,您快回马车,那畜生撕不破坚固车身,可保主子性命无忧。”
许闲平静道:“去按郎君说的办。”
许勇诧异抬头,恭敬道:“主子可将万小郎君一同带上马车。”
许闲偏头直视他,神色如常却令人生寒。
许勇赶忙低头应是,带人帮忙去了。
许闲和万澄澄指挥人搬东西,自己也动手帮忙,贵重物品被扔得七零八落,能助燃的东西包括马车、牛车,全都拉到那巨型峰石下,也能稍作阻挡之用。
好在他们这趟为祭祀而来,车上有不少易燃物,火油也备着,直接拆了车身、箱笼,淋上火油很快便燃起许多座火堆,炽热火焰带来的安全感抚平了人心。
性命攸关之际,所有人都拼尽全力,顷刻就做好了准备。
原先躺在担架上的洛昇,此时也能动弹了,踉跄着将人推搡开,跑去最后方的妇孺身后躲着,惹来诸多鄙夷。
万澄澄让人把牛、马浅浅栓在远处,若老虎为捕食而来,见他们人多还有火,自然冲牲畜而去,饱食一餐后便会离去,他们也能逃过一劫。
“嗷!!!”
突然,一只无比骇人的巨虎从石林中窜出,额间的‘王’字花纹威势赫赫,血盆大口怒张,露出尖锐獠牙,嘴巴上的肌肉抽动、虎须颤抖,金黄色的兽眼暴戾又危险。
“嗷~~呜!!!”
一声撕碎空气的虎啸近距离炸开,所有人感觉心脏仿佛再被人挤压、捏碎!
许闲眉头紧皱,举起手小声吩咐:“大家不要低头弯腰,举起武器和双手,多少能虚张声势,不要看它的眼睛,不要吼叫,会激怒它。”
闻言所有人举起手,人群的气势上涨不少,也不知能不能吓住那畜生。
万澄澄微微低头,用余光盯着老虎,见它朝牛、马走去,心里燃起希望,可下一瞬他便脸色惨白,老虎在空气中嗅闻了几下,便朝他们走来。
“完了、完了”
“这畜生定是尝过人肉味了!”
“呜呜呜....”
低弱的哭泣声在人群中蔓延,眼见一场恶战无法避免,许闲提高声量道:“万管事,你们想办法用拖住那畜生,许勇你伺机攻击口腔,那里肉最软。”
万澄澄随之道:“万财、万河你们听许庄主的。”
“是。”
老虎来到火堆面前,天性使得它不敢越线,烦躁地在原地打转,然而并未僵持多久,万澄澄耳尖一动,似是听到什么声音。
未待他开口,就听嗷呜一声怒吼,老虎猛地朝他们扑来,危机关头万澄澄抢先喊道:“不准跑!谁跑谁死!!!”
这声怒吼如同神针,定住了人心,大家聚成一团无人逃窜。
许闲大喊道:“躲不过了,大家快一起喊!啊!”
“啊啊啊!!!”
许闲的带动下,人群发出惊雷般的呐喊,声浪让脚下的地面都在微震。
老虎似是被恫吓住了,猝然停下了腾跃的步子,喉头滚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万河抓住时机,用长刀朝老虎的方向挑动火堆,其他护卫也有样学样,滚烫的火炭逼退了老虎,它却仍旧不肯罢休,怒吼着又要冲来。
“砸死它!”怒吼过后,万澄澄拿起脚下的石块,奋力朝老虎砸去,力道绝对够重。
众人纷纷低头捡石头砸了过去,很快下起石头雨。
“嗷~~~”老虎发出哀鸣声,显然是被砸痛有了退意。
这时,万澄澄又听到先前那道怪声,有点像哨声却很古怪,许勇神色有异,似乎有所察觉。
怪声过后,老虎竟又放弃离开,朝天嘶吼几声,前爪不安的刨地却不敢轻举妄动。
在老虎又要抬头嘶吼的瞬间,万河趁机扔出绳套,正中目标套住了老虎,随后他勇猛的拉动绳子朝侧方跑动。
“嗷!嗷!”老虎马上发现异样,拼命挣扎怒吼。
万河脚步踉跄两下,手中紧紧拽着绳索不放,万财很快扑了上去,也抓住绳子拼命拖动。
畜生始终是畜生,梗脖子拼命后仰,反倒叫绳套越来越紧呼吸停窒,惊慌地张嘴嚎叫,却让许勇寻得时机,猛地冲上去,一根木棍狠狠捅进它的喉咙,万河他们配合发力将它拖倒,让它暂时丧失了攻击能力。
“冲啊!砍死他!!”
护卫之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只见他们勇猛地提刀上前,杀红了眼似的拼命乱砍,没几下刀刃就被染红了,他们惧怕的老虎也被砍得血肉模糊。
“死了,这畜生死了!”
“得救了!我能回去见老娘,给她养老送终了!”
“老天爷,差点婆娘就要带着娃娃改嫁了,哈哈哈。”
欢呼声、哭泣声响成一片,死里逃生的喜悦让人又哭又笑。
万澄澄小脸煞白,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下,他肩膀慢慢垮下,像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他抬起袖子想擦擦脸上的汗,却被人拍了拍肩膀。
他怔然回头,见许闲散漫的笑着,手里拿着块蓝色的锦帕递给他。
“用这个擦吧。”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优雅、温柔,万澄澄食指抽动了下,最终按照自己的心意,接过了那方帕子。
他小心地用帕子擦着脸上和汗,偷偷用鼻子闻了两下,是能镇定心神的甘松香。
正欲开口,轻雨几人却把他围起来,叽叽喳喳地问他有没有事。
许闲笑了笑,摇着扇子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万澄澄有些失落,“哎呀,我没事,你们别操心了。”
万家每年都要来云霄山,从未遇见过老虎这样的大型猛兽,怎的偏偏今天遇上了,险些出了大事,好在有惊无险。
待众人发泄完毕,万澄澄跳上一块大石头,拍掌引起注意,众人慢慢朝他身旁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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