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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问询,当即让虞微微破了个大防!
她笑容一收,双拳紧握,愤愤瞪大双目:
“你早知道那个狗屁‘悦微’是个心狠手辣的,是不是!虞听眠,你故意让我允她进钟家,目的就是想让她弄掉我的孩子,是不是?”
虞听眠嗤笑:
“真是荒谬,难道不是你夫君喜欢‘悦微’,这才让她有机会进钟家的吗?关我什么事呢?悦微弄掉了你的孩子,你难道不应该去找钟朝暮吗?在我这里无能狂怒做什么?”
虞微微语噎,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退一万步说,这门婚事,也是你自己寻死觅活要来的,如今又是后悔给谁看?”
后悔?
虞微微望着依旧高高在上的虞听眠,原本糟糕的心情顿时如拨云见日般晴空万里。
她松开五指,拂了拂衣袖,故作轻松道:
“你说的不对,我与钟郎本就两情相悦,何来的后悔一说?我实话告诉吧,父亲当初是想要我嫁进宁安王府的,可是我拒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唇角轻勾,仿若洞悉天机般趾高气扬,“因为我早知道宁安王府迟早陨落,虞听眠,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宁安王妃吗?”
“怎么不是呢?”虞听眠挑眉,“虞微微,从你踏入王府到现在,你还未和我行礼呢,怎么,堂堂太子府上的统领夫人,就这般没规没矩?”
“啊哈哈哈……”
虞微微仰天大笑,眼尾都笑出了泪花。
“还做着宁安王妃的美梦呢?虞听眠,人证碧莲已经在刑部等你了,你以为我今天来做什么的?”
“你来做什么?抓我?物证呢?单凭一个婢女的口供便给本王妃定罪,刘宋哪条律法规定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虞微微手臂一挥,当即有侍卫上前听令。
“去幽篁阁,将桑桑的尸体挖出来,一并带到刑部大牢!”
“是!”
“是!”
应和声响彻四周,之后便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虞听眠静静望着虞微微,心中并无慌乱。
阿嬷已经在去广陵的途中,王家的暗卫也已传来消息,刘茗卿已沿驼山山脉的密道前往广陵,而玄祁表哥也已伪造出刘茗卿失足掉落湍急江水的假象。
万事俱备,只差宁安王府清白一事。
这一局,虞听眠早已做足了准备。
虞微微只当虞听眠在故作镇定,可当侍卫的通报声传来,她原本上扬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耷下:
“禀夫人,后院的腊梅根部并无尸体,只有一些死去的家禽。”
虞微微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怎么可能?人是徐夫人亲手杀的,尸体是碧莲亲手埋的……
“皇后诬陷宁安王府,本王妃要见太后!”
虞听眠上前一步,原本淡漠的神色被一抹肃穆取代,“回去告诉徐家,本王妃明日便会进宫面见太后,届时,碧莲口中的一桩桩、一件件,本王妃都会事无巨细,一一追究!”
虞微微又后退了半步。
见太后?如今没找到物证,凭太后那个老狐狸,碧莲哪能招架得住?
不行,她要赶紧去徐家,让徐夫人与惠妃提前想好对策……
“我们……我们走着瞧!”
丢下一句,虞微微匆忙转身。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冷喝,本能使然,虞微微当即顿住脚步。
“统领夫人,把你入府礼和出府礼补一下,否则,明日本王妃入宫面见太后,定当禀明太后,堂堂钟家的主母,竟目无尊卑。”
“你……”虞微微回眸,眼底泛起猩红。
“怎么?聋了?秦氏做不好虞家的主母也就罢了,女儿竟也这般不知礼数,小娘养出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你若做不好钟家主母,不如换‘悦微’来做,‘悦微’不行,还有‘思微’、‘念微’,能者上庸者下,反正钟家的‘微’不胜枚举……”
“请王妃安!”虞微微几乎咬牙切齿。
“嗯。”虞听眠满意颔首。
“王妃保重,妾身告退。”
她的声音放得极低,可饶是如此,也还是憋屈极了。
虞听眠仔细打量着她,直到虞微微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才开口放行:
“下去吧,往后再莽撞闯来,别怪本王妃不念旧情。”
“是。”
虞微微指甲都要杵进肉里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虞听眠也得意不了几日了,等她沦为阶下囚,今日之辱,她定当加倍奉还!
这般想着,她紧咬的牙关也松懈了不少。
直到虞微微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口,阿樱这才不解道:
“王妃,你为什么要等明日才入宫见太后呢?”
虞听眠微微眯起双目,“来不及解释了,给暗卫消息,今晚务必救下碧莲,带到宁安王府。”
王军的暗卫动作很快。
他们按照虞听眠的吩咐,在虞微微将一切告知徐家、徐家担心明日入宫会被反将一军、准备秘密将碧莲处死的关键时刻,救下了她。
当碧莲惊魂未定地出现在宁安王府时,虞听眠正捧着一盏碧螺春,饶有兴致地朝她挑眉:
“给你半炷香的时间恢复神智,若还找死,本王妃便将你丢出宁安王府。”
宁安王府是整个建康城最后的净土了,徐家的死士早已虎视眈眈,奈何束手无策。
整座府邸如同铜墙铁壁,徐家至今依旧奈何不得。
这一点碧莲是明白的,是以,当她听见“丢出宁安王府”几个字,原本呆滞的神色当即被一抹绝望笼罩:
“王妃救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频频叩首,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奴婢是被逼的,她们虐杀步摇给奴婢看,还不准奴婢眨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行了!”
虞听眠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掷,明黄色的汤汁溅了几滴在宣纸上,瞬间晕开一片茶渍。
“如今有条活路摆在你面前,最多后日,我便能救你远离建康,再给你个新的身份,一些盘缠……”
“奴婢配合,奴婢一定配合王妃!”
碧莲不是傻子,现在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不配合,会被徐家处死,配合,虽说失败了也是死,可若是成功了呢?
见她这般上道,虞听眠满意勾唇:
“你按照我说得做,权当你之前诬陷我失贞一事的弥补,你放心,出尔反尔乃小人行径,宁安王府不是徐家,事成之后,定当允你自由。”
碧莲顺驴下坡地应和道:
“王妃是琅琊王氏的女郎,自然言出必行。”
——
第二日,万慈殿,太后寝宫。
虞听眠立在太后身边,太后修长的护甲,因碧莲的述说一寸一寸地收着紧:
“徐家将桑桑姑娘的尸体埋在宁安王府,若昨日被挖出,他们就让奴婢污蔑宁安王,说是前段时间兖州官银一事是宁安王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针对徐家……”
想到最近徐家肆无忌惮的动作,就连惠妃也因皇帝病重为由,与皇后沆瀣一气,联合嫔妃不再来万慈殿请安……
“简直放肆!”太后怒吼出声,将手边的茶具拂向地面,摔得粉碎,“徐家这是在做什么?质疑皇帝的处罚?之后呢?莫非还要骑在刘家头上不成?”
碧莲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想要给宁安王府扣上谋反的罪名……”
“谋反?如何谋反?”太后将身子微微前倾。
“他们要奴婢作证,说是桑桑姑娘知道了宁安王府与兖州官吏暗通款曲,收受贿赂之余嫁祸忠心为太子的徐家,待徐家倒台,宁安王便会针对太子,取而代之……”
“荒谬!宁安王如今尚且生死未卜!”
碧莲:“正因为生死未卜,他们才敢如此明目张胆,他们表面让徐六郎带兵支援兖州,实则为了暗杀宁安王,太后娘娘,陛下的毒,就是徐家下的啊!”
太后正欲继续追问,就听一声沉闷的丧钟响彻皇宫……
紧接着,一个侍人连滚带爬地小跑着来到万慈殿:
“太后娘娘,宁安王……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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