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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将东西放到之前那个洞穴,那里隐秘,你记得过去取走。”
虞听眠转而望了望他,又补充道,“你若不要,那便留在那里,反正我的酬劳给过了,拿与不拿,你我都两清了。”
刘茗卿低头,一言不发。
“行啦,别弄得跟我又欺负了你似的,”事情解决完,她又开始拿他打趣,“你要换个思路,能被我欺负的日子也不多了,好好珍惜,嗯?”
“……”
刘茗卿紧紧抿住唇,重重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
“又生气了?”她眉眼弯弯。
“女郎开心就行。”刘茗卿刻意冷道。
“嗯,挺开心的,车儿,你说,以后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呢?”
她莞尔,唇边呵出白雾,明明淡定自若,语气轻缓,可刘茗卿却捕捉到了一抹独属于她亘古不变的悲伤。
“女郎……”
刘茗卿喉头动了动,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她道:
“车儿,带我走罢。”
“……???”
“我们去一处无人之地,安心度日,如何?”
“……”
“之后外祖会出动琅琊王氏的人搜寻我们的踪迹,若不幸被找到,他们不会留你活口,而我,也会被送往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刘茗卿这才知道,她不是真的要和他走,而是在替他分析可能的结局:
“若侥幸逃过一劫,你我之间,终究会回归柴米油盐的琐碎,我又是个吃不得苦的人,带走的财富终有用完的一天,炙热的心,也会消耗殆尽……”
“时候不早了,女郎快些回去罢。”刘茗卿抱拳一揖,“属下,会去拿的。”
“嗯,你保重。”
几乎瞬间,她再度扬起唇畔,仿佛方才的悲伤从未有过。
刘茗卿立在林间,亲眼瞧着她与阿樱策马离去。
冬日的广陵,天色暗得快,不多时,四周已是一片雾气。
他撑着伞,抄近路往别院去,慌乱间,没注意到一双眼睛早已盯上他的身影。
徐柒柒悄悄躲在碎石后,望着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身影,兴奋到双拳颤抖:
“终于被我抓住了,虞听眠,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趁王爷病重,肆无忌惮地私会野男人!”
只可惜,徐家已经不再信任她,没有给她分派人手。
这一次,她单枪匹马,而那个车儿,看着就不像个好惹的,冒然上前,此处人烟稀少,怕是会被灭口……
不过不急,偷欢哪有一次就餍足的?
徐柒柒兴奋得整张脸几近扭曲!
她要将一切告诉族长,她需要足够的人手守在此处,她要有耐心,她要让那个表面上光风霁月的宁安王妃,遭千夫所指,狠狠跌落泥潭!
她发着狠,雨水灌进她的眼睑,刺得她双目猩红……
而回到别院的虞听眠,不知为何,背脊突然一阵恶寒。
但很快,她就被别院主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刘茗卿此时居住在主殿,而虞听眠,为了营造出一种“不打扰王爷休养”的假象,她自请搬到了偏殿。
这么晚了,刘茗卿还没休息吗?
虞听眠顿住脚步,想着前几日误会了他,心中有些愧疚,又听房内传来几声咳嗽,便拿了瓶枇杷露,转而敲响殿门。
“进来。”刘茗卿嗓音有些沙哑。
刚洗干净易容,可嗓音的恢复还需时间,他以为是随侍的婢仆,就没太在意。
“嗓子怎么了?吹风着凉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猛地转过头来!
因跑得急,他身上都湿透了,刚换下的湿衣正堆放在一角,可墨发已经打结,正在他掌心搅弄着……
他没想到虞听眠会亲自来他房中,一时间有些愣怔:
“夫人,你……回来了?”
虞听眠皱眉嗅了嗅,后嫌恶地捂了捂鼻子:
“淋了雨,不会沐浴完再睡吗?腥死了,总要干干净净的才像话。”
“……”
刘茗卿莫名愣了一下,紧接着,心房涌出一丝甜腻的熟悉:
“想留在我身边,就要干干净净的才像话。”
“……还没来得及吩咐人烧水。”
手上的动作继续,他抿唇,在昏暗中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虞听眠点点头,将枇杷露放在桌案上,轻声道,“我见过车儿了,他说,人是他杀的。”
“……?”
这么直白的吗?都不屑隐藏一下?
“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说了些狠话,希望你别放心上。”
“……没事。”
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一如既往地没出息……
他本想着,至少也该要些补偿吧?
然,饶是他见惯了杀戮,自认铁石心肠,可光是见到她红莲之姿主动屈尊道歉,他也来不及说一句狠话,便草草败下阵来。
“夫妻本该同心,夫人不信我,自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王爷大度,”虞听眠道,“我还要给车儿送些黄金,往后放他自由吧,别再找他了,也别再用他,他是个单纯的,我怕徐家再对他动手。”
“……夫人决定就好。”
有那么一瞬,刘茗卿都开始嫉妒起车儿了,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她上心至此?
又是一阵沉默。
虞听眠望了眼角落里的湿衣服,上前道:
“多久没换衣服了?丢了吧,味儿挺大……”
“夫人,我自己来就好!”刘茗卿匆忙上前,伸出手臂拦在她身前。
见她狐疑,他解释道:
“之前清了一波徐家的眼线,现在他们有卷土重来的迹象,我查了几家酒楼,没忍住饮了几杯,吐了些秽物,所以……”
虞听眠挑眉,“不会是耐不住寂寞,偷偷出去鬼混了吧?”
“……”
“王爷血气方刚,若是瞧上了哪家女郎,征得对方同意后,请回府上便是,可别学那些不三不四的,烟花巷柳之地不干净,王爷悠着点,别把那些脂粉味带到我床上。”
“……???”
“喝了药,好好休息罢!”
她转身离开。
刘茗卿张了张嘴,最后眉心一蹙,“当我是什么人?”
但转念他又想着,她莫非是吃醋了?
嗯,吃醋好,试问哪个妻子会允许自己的夫君去烟花巷柳之地?这声数落,他受用极了……
——
刘茗卿的随口胡诌,虞听眠放在了心上。
这几日她让阿樱调查,果然发现了端倪。
阿樱道,“王妃,徐柒柒悄悄拿了徐家六郎的令牌,调了好些暗卫埋伏在驼山一带,奴婢怀疑,那日王妃与车儿见面一事,被她发现了……”
虞听眠指尖敲击着备好的黄金,眼底晦暗不明:
“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外祖一直说我妇人之仁,可我本就是个妇人,没觉得他说的有何不妥,如今看来,的确窝囊!”
她起身,望了望天,“阿樱,安排一下,日暮后去驼山,是时候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