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被雷劫击中的神识在慢慢自行修补。
识海之内忽然周遭变得无限荒芜,漆黑一片之下皆是枯木的坟头树,光秃一片片毫无生机,充满了死气。
傅晚瞬间明白自己是误入了他人的识海,但她并没有离开的自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片比她还惨的识海。
这里像是墓道?
傅晚朝前走去看到无数枯木而成的坟头树包围着一方漆黑无比的棺木,棺木等级极高,棺角踩踏着四方金龙,傅晚探头看上一眼。
棺材里躺着一个正安详入睡的俊逸男人,健硕身躯裹着的质地上乘的黑袍绣着金色暗纹。
傅晚平静扫过男人,目光在他手掌之下的印信停住,她伸手试图取出他的印信,手指触碰到男人冰冷的手背,印信被他死死握在手中无法取出。
傅晚冷笑:“把我勾来你的识海又不想让我看看身份证?”
印信在修真界就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
傅晚考虑着要不要卸他一只胳膊,男人倏地睁开眼,傅晚撞入那双漆黑无边的血瞳中。
“妈妈!妈妈!”熟悉的声音传来,傅晚猛地睁开眼。
团团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傅晚,刚才他敲门妈妈没理他,他只好进来发现妈妈在打坐。
傅晚从床上起来摸摸团团的脑袋,“我没事。”
团团赶紧说:“妈妈,外面来了好多好多人啊!”
傅晚掐诀给自己施了一个洁尘咒,这才走出卧室门,在沙发上坐下,耳朵听八面,整个小区的一切声音皆入耳中。
老小区此时热闹至极,许多清晨锻炼的老爷老太啧啧称奇地看着这一众人。
都是年轻人啊,听说还是来自宁城工大的高材生!
这群人里至少都是研究生,不少还是博士生。
“这就是有文化的人咧,就是头发有点少,还没老头儿我多。”几个打太极的老大爷小声议论着。
“可人家是真有文化啊,保安说这都是高材生。我家孙女以后要是能当博士,秃子都成啊。”另一个老婆婆不在乎地道。
一群学生把几个老头老太根本不小的讨论声听入耳中,要不是今天有事,他们真想跳出去理论。
什么叫秃子!什么叫头发有点少?
他们明明有很多头发好不好?!
“傅大厨应该醒了。”李雅欣刚才看到团团趴在窗口看热闹,既然孩子醒了,当妈的肯定也醒了。
李雅欣他们几乎一夜未睡,也根本就睡不着。
因为男生无法进女生宿舍,所以昨晚李雅欣就和师姐师妹们直接出了宿舍,和师兄师弟去了他们常用用的大教室,所有人到齐后教室果断落锁。
李雅欣把自己在黑心木材工厂,以及和傅晚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所有同门。
如果不是在直播间亲眼看到过,身为高材生谁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再见到郭老师的机会?九州机械项目还能重新启动?”
萎靡了几个月的博士生瞬间精神抖擞,眼瞳中爆发出激动之光。
郭露青教授是九州机械项目最核心的人物,项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她突然离世整个项目节奏都被打乱了。
如果郭老师能够重新回来……他们甚至都不敢想全球其他也在研究此项目的异国专家们脸会黑成什么样。
可能得至今心梗吧?
因为他们不少在国外的友人说,国外对郭露青的突然离世嘴上表示惋惜,私下都要开香槟庆祝她的早逝死得好!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李雅欣不敢做保证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借命’的兑换比率实在太恶劣了。一年换七天。”
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师姐走上讲台,拿起黑色水性笔就在白板上写下一串数字,“兑换比率虽然恶劣,但只要基数大,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就好像让人捐一百万可能困难重重,可这要是一百万个人一起捐,那都不事儿!
在场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心里略微一算就大致算出了一个范围。
白炽灯下,他们所有人对视着,一双双眼睛跳动着干大事的兴奋光芒。
随后,他们齐声发出一个信号——
“摇人!”
他们来得及早,天还没亮一大.波人就来到了傅晚所居住的老式小区,把看门打盹儿的保安大叔吓了个半死,以为这么一大群人跑到小区里来是要干什么坏事,还是他们好说歹说又出示了学生证才被放进小区的。
“我们人数太多了,楼道容纳不下
这么多人,”李雅欣想了想道,“这样,其余人在楼下先等着,我们先安排几个人上楼去找傅大厨。”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李雅欣和一位师姐一位师兄一起上楼,敲响了傅晚家的大门。
门吱嘎一声从内向外打开,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
他们也来不及考虑怎么自动开门了,连忙进了屋。
傅晚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雅欣:“没去医院?”
李雅欣微怔道:“要去的,但也没那么着急去。”
她果然是生病了,所以傅大厨才说她只剩下一年半的寿命,如今她算是明示了,李雅欣心头反而升起了一抹喜气,傅大厨这般好说话,老师的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
大师姐直言道:“傅大厨,雅欣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们,我们想……集体‘借命’!”
团团站在小凳子上和秋秋比赛数数,连着数了三遍,扭头说:“妈妈,下面有207人。”
那么多哥哥姐姐挤在一块,跟要来攻打小区一样。
傅晚一时间有些无语,这群学生是会摇人的,凌晨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竟然摇来了两百多人,估摸把自个儿人脉上上下下都摸了个干净吧?
一位地中海,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博士生师兄见傅晚一直沉默,再次重申道:“傅大厨,我们皆是自愿,心甘情愿,发自内心,不图利。”
这群学生是会卡天道规则的bug的。
“您需要所有人的八字吗?我们可以立即统计!”
傅晚:“……”
这群学生真是……
李雅欣他们三人内心忐忑不安,十分紧张地看着傅晚,生怕希望会从此落空。
傅晚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沙发扶手,开了口:“‘借命’没你们想象那么容易,不是所有人都能借。”
“借命”确实是玄门禁术,更是当之无愧的邪术,施术者必遭天道天谴。
她的师父云华子之所以一直说她站在正邪之间,是因为她整个正术邪术都学。
在傅晚看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邪术,改良改良都能用。
使用“借命”玄术却不想遭天道反噬,一,被借命者心甘情愿,二,互有亲密线。
听
到傅晚的深度解读,李雅欣他们有些迷茫,虚心求问:“什么叫做亲密线?”
傅晚:“人一共有很多条线,父母线、姻缘线、子女线,这些就是与人亲密相关的。”
李雅欣他们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人人如丧考批。
他们彻底听明白了,这得血脉相连的亲人!
李雅欣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哽咽道:“郭老师的父母早已去世,她的丈夫在十五年前的一次项目中受辐射感染去世,儿子在五年前因公殉职。”
老师,没有亲人了。
借命玄术的要求竟如此苛刻,哪怕还有亲人也遭不住那么可怕的兑换比率啊。
果然,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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