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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一如往常,在日出时分开始每日的早课。
先盘膝坐在西边廊下蒲团上,面向东方打坐静心,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们也会进屋内,但是师父却是日复一日地坐在廊下,风雨无阻。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小道士觉得这日出有种欣欣向荣的感觉,渐渐就不觉得打坐枯燥。
“爹,前面有座道观……我们进去拜拜吗?”林子里断断续续传来清脆响亮的女娃的声音。
小道士听到了,心里想这样的声音真好听,像百灵鸟一样,再继续往下听却没了声音。
不一会,有人敲了道观大门,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有人吗?”
小姑娘绕着围墙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看到塌墙时,欢欣地叫道:“爹,这墙塌了一块,我们可以走墙。”
那中年男子忙拉住她:“你是强盗么?过来。”
小道士听着他们说话,便知道这女娃就是刚才树林里说话的那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想这女娃子可有意思。
“你去开门罢。”老道士闭着眼,慢吞吞说道。
“要让他们进来吗?”小道士问,停了两秒,见师父没有回答,小道士心想那就是按自己的意思来,于是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
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中年男子蓄着络腮胡子,眼角藏不住的笑纹。
小姑娘不时地朝里面张望,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很大很明亮,睫毛很浓密,额头被一层薄薄的刘海盖住,能看出渗出细小的汗珠。
小道士光盯着小姑娘看了,把人家都看害羞了,小姑娘白了他一眼,怒嗔道:“看什么,没见过女孩子啊!”
中年男子朝院里头张望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小师父,就你一个人在吗?我们可否进去歇歇脚啊?”
小道士抬头看了眼中年男子回答道:“我师父在呢!两位施主里面请。”
小姑娘东张西望,很是好奇,也不理睬小道士,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一起进了道观。
老道士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起身正要发话,又发现中年男子有些眼熟,定住一看,原来是昔日老友。
看着曾经嫉恶如仇、怒目自威的青年,如今已经成家立业,眼神多了分慈爱,老道士颇感欣慰:“鸣山老弟,真是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微一愣,随即抱拳,高兴地说道:“啊,是鸣德兄!”
早些时候的记忆像潮水般一幕幕涌来,老道士激动地走上前去,把中年男子迎进客堂。
小道士见状去泡茶,在泡茶时也听着师父他们说话。
小姑娘心里想,原来这就是阿爹经常跟他们提到的道长伯伯啊!于是很有礼貌地抬手作揖,说道:“道长伯伯好!”
老道士也回了礼,转头问道:“鸣山弟,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跟兄长分别后,家父有给我说亲,我不喜欢,就跟家里闹翻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去了南京,靠着帮人看病,挖些草药卖卖,赚点盘缠,后面我估摸着家里人也消气了,就准备回去。
回去路上时遇到一女子,我二人一见钟情,了解下来是个善良姑娘,家里父母都死了,剩下她一个孤女。
我觉得她可怜,想给她一个家,就带她回家见了父母。父母开始决不同意,一听说我又要离家出走,便也同意我们成亲了。
一年后便有了这个女儿,仲夏生的,就取名叫小夏,今年虚岁八岁。再后来,有了一个儿子。
今天带女儿出来采药,贪看了风景就走到这里来了。”中年男子说道。
旁边女儿挽着他的胳膊,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小道士把泡好的茶端了上来,中年男子接过茶问道:“这位小师父看着跟我女儿差不多年纪,是怎么想要出家的?”
小道士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没有说话,把茶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茶杯,也不接。
小道士就放在桌子上了,随后给师父倒了茶,便坐在旁边凳子上,看着师父和中年男子,继续听他们说话。
老道士听到自己兄弟这么问,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也从没跟人说过小徒的身世。
转头看了看小道士,缓缓说道:“鸣山弟,这孩子是我捡回来的。”说着朝小道士招招手,示意他坐近些。
老道士接着眼神陷入了回忆,语气平静地说道:“自从跟你分别后,我便准备往北走走,顺便也去你说的南京看看。
有一天正走着,前方听见有妇人撕喊的声音,刀剑拼杀的声音,我一听便知又是土匪在抢劫杀人。
渐渐走近就没了声音,一看那土匪真是丧尽天良,连孕妇也杀,那家也男主人与土匪同归于尽了。
我正后悔来晚了,要离开时,那死了的妇人竟产下一子,便是我这小徒。
后我翻了他们的包袱,只一块玉佩上一面刻着“木”一面刻着“子”我猜他父母应该有一人姓李。
孩子没有奶水吃一直哭,我就把玉佩给他含在嘴里吮吸,瞬间就不哭了。”
中年男子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孩子啊?就没有想过送给别人抚养?”
老道士抿了口茶,接着说:“你听我慢慢说。带着孩子在外面很不便,我立即就返回了,想着安置了孩子我再去南京。
就找了就近的村庄,把孩子交给了一个农妇,都走出村头了,我还想再看孩子一眼,就返回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那妇人说等孩子大些把他卖给钱地主,我一听很生气,进门夺了孩子头也不回就走。
这个钱地主表面冠冕堂皇,背地里行事变态至极,在当地臭名昭著,孩子去那种地方,我怎么放心。
我原想着可怜的孩子出生就没了父母,给他找个正常人家平平安安长大就成。看着孩子,我心里就想着愿他远离世间一切恶事,求一世清净,就取了名字‘净元’。
后来我抱着他走村串寨,见着有孩子的妇女就恳求她们奶一口孩子,这样孩子就养大了。”
小道士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这么坎坷。
因为从小没见过父母,是师父带大的,师兄们也都很疼爱他,所以他也不知道失去父母是什么感受,也没有什么伤感可发。
倒是好奇师父说的玉佩,自己却从未见过,于是凑在师父耳边悄悄地说:“师父,那块玉佩在哪里啊?”
老道士假装听不见地把头往小道士靠去,大声地说:“什么……什么玉佩?”
小道士见师父故意大声说,嘴一撅哼地一声:“不理师父了。”
老道士哈哈大笑,起身说出去找那块玉佩,他就喜欢逗自己的小徒弟,眼中满是怜爱。
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雕刻的哨子,递给小道士,说道:“来叔叔送你一个礼物。”
小道士接过,端详起来,哨子上刻着一个“鸣”字,材质虽然粗陋,但因为长久佩戴倒是被磨得光亮,显得很有质感。
于是含在嘴里吹吹看,很响亮,小道士很开心地说:“谢谢叔叔!”
“要叫鸣山叔。”中年男子看着小道士说。
“谢谢鸣山叔!”小道士回应道。
这时老道士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打开包裹的布,一边说:“我在外边就听见哨子声了,谁吹的?”
小道士嘻嘻笑道:“师父,我吹的,鸣山叔送我的。”
拆开包裹的布,一块硬币大小的白玉佩出现在眼前,玉佩上有些黑色杂质,样式简单,除了两面的刻字,没有任何纹路。
老道士摸着玉佩上凸起的字,拿起来给大家看,果真是一面是“木”一面是“子”。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块玉佩是你父母留下的,以后你就收着吧!”老道士说着把玉佩拿给了小道士。
小道士接过后,很平静地用布再缠起来,放在腰间的袋子里。
老道士和中年男子又接着说话,二人多年未见,一时有说不完的话。
没过一会小姑娘就觉得无聊,拽着父亲衣服想去外面看看,老道士见小道士也有些闷闷不乐,担心他在伤心自己的身世,就叫小道士带小姑娘去外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