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
放学的人潮中黄柯用力的挥手，黄琦琦看见后用力挣开妈妈的手，飞奔着跑过来：“爸爸！”
“慢点慢点！”黄柯把女儿一把拥入怀中：“跑什么，这么多人。”
“你怎么过来了？”艾云把厚重的书包递给黄柯：“你还能找到学校，不容易啊！”
虽然语气带着责怪，可眼神还是笑意，黄柯接过书包背上：“怎么就不知道了，开学时还是我送来的。”
“这一年你也没来过一次啊，你都十来天不着家了吧，今天怎么了？”
“忙也没办法，明天有个重要实验，领导给我们放个假让放松一下。”
“又实验？会不会象上次试验的消失十来天？”艾云站住脚步，神情有些凝重。
黄柯也停下，看着认真的媳妇有些心疼，帮她捋了捋发丝：“没事，不会有问题，放心。”
“随你便吧！”艾云有些无奈：“我的辞职报告批了，唉，错失n+1啊。”
“没事，身体最重要，用不着那么忙。”
“主要是孩子得天天看着，实在折腾不过来，来琦琦，告诉你爸今天考了多少分。”
琦琦撇了撇嘴：“英语88，语文80，数学——63”
“你听听，这就是你个大博士的女儿，这成绩别说上重点，高中都未必能考上！你说不看着咋整？”
黄柯哈哈大笑，揉着女儿的脑袋：“我姑娘真厉害，都及格了，过几天你奶奶过来了让她每天接你好不好？”
琦琦无可无不可的低着头，成绩不好，硬气不起来。
“妈没告诉你吗？她不过来，就说在老家习惯了，不想折腾。”
黄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离着这么远她一个人出啥问题怎么搞，她就说一群老姐妹舍不得，让你有空多回去看看就行了。”
“好吧！”黄柯看着媳妇，有些发呆。
“你瞅啥——“
黄柯把到嘴边的瞅你咋地咽回去，伸出手：“有根白头发。”
“啊？在哪？拔掉拔掉！”艾云很紧张，配合的一动不动，斜眼看着黄柯的手。
“哎！老了”艾云珍重的抚摸那一根白发，转向女儿：“琦琦你看到没，这根头发就是被你气白的！”
“我才没有！”琦琦嘟着嘴：“老师都说这次的题超难。”
“琦琦说的对！”黄柯自觉的充当裁判：“晚上吃啥？”
“我去市场买菜，你俩先上楼吧——家里没有酒，你在楼下自己买！”艾云把自己的包也递给黄柯。
“我要吃大虾——”琦琦跺着脚说。
“我看你象大虾！”
“就吃大虾，我出钱！”黄柯必须支持女儿：“螃蟹要不要吃？”
“要吃要吃！“琦琦高兴得抓着黄柯的胳膊直跳。
“你就惯她吧，一提吃的就乐，一考试就哭，这个孩子是养废了！”
“嗯，晚上努力点再练一个号。”
“滚！”
看着去买菜的妈妈，琦琦有些疑惑：“练什么号？”
“玩游戏，走，跟爸爸买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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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
黄柯有些心绪不宁。
按他的经验，一般的梦在清醒后很快便会忘记了，可是早上的一个梦，现在却愈发的清晰了，他梦到了父亲。
有人说，梦中的逝者是不会说话的，父亲在他的梦中还是中年的形象，张着嘴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反复追问：你要说什么？父亲却是越发痛苦，挥着手发不出声，哑了一般。
你想要说什么啊——忽的醒来，黄柯好似还在问这句话，憋得喘不过气，枕头已然湿透。
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主控室，黄柯脑中还是父亲那急切的面容。
“黄哥，你真要上啊？”郎秋递过一杯咖啡，关切的问。
“是啊，不都定好了吗？”黄柯努力把精力集中在手边的资料上。
“和嫂子说过了吗？”
“没说，没什么事，平白让她们担心。”
“什么没什么事了”郎秋急了，拉过椅子坐在黄柯对面：“第一次真人实验啊，你没想过其中的风险吗？”
距离有些近，黄柯往一边挪了挪：“总是要有人做这事的，从外部观测，完全没有用，谁也不知道实验品去了哪里。”
“那你还敢上？你知道上次那个兔子是被转移到别的时空，还是就地分解了？”
“不可能是分解了，没有任何残留物。”
“我最受不了你这平淡劲，虽然推论是回到了过去某时间段，可实际情况你能确定？会不会把你发射到真空太空中？”
“总要有人迈出这第一步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想继承我的遗产？”黄柯眼斜着郎秋：“受益人我都写好我媳妇了。”
“谁稀罕！”郎秋扭身椅子回到自己工位：“险额一千多万，我都怀疑你是做好牺牲准备骗保了。”
“我这高科技人才还不值一千多万？放心了，距我推算，成功率98%。”
“我看是十死无生，你自求多福吧，要我说就应该用3号方案，找个死刑犯。”
“原因我不都说了吗，除了审批流程长，主要是人道主义风险，事发会有人骂我们是731的。这个项目，不应该有这种污点——你怎么了？”
郎秋后背一抽抽的，半晌才哽咽着道：“师傅，你一定要回来——”
黄柯不知道女孩会这么动感情，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我尽量!”
坐在穿梭仓的座椅上，黄柯的心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他也知道此事风险极大，但责任感加上他的好奇心，还是驱动他坐在了这里，包括辐射在内的硬伤害，基本是可以确定不存在的，之前的几十次实验都支持这一判断，只是时空坍塌后实验体的去向，太需要有人实际体验了。
宇航服中供氧很充分，可以保证他在外太空一般的环境生存三小时以上——足够他采取可能的措施，如果没有什么措施可以采取，他那一千多万的保单将会生效。
他早已存了为科学献身的觉悟，唯一挂念的，就是妻儿老小，如果失败，自己将见不到琦琦长大了，不得不说这是个遗憾，还有艾云，可能会难过几年，但几年后会再嫁吧，他的遗书里也都写了，可以接受这事，有一千多万，怎样都可以活得很好了吧！
“黄组，时间确定吗？去年四月五日”
“确认！”
“那么一号实验室，第86次实验，发射——”
——妈，不要伤心，我去见见爸爸，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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