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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接到江也电话时,是晚上七点半。
彼时,林听正在舞蹈房和母亲,跟着老师,练习芭蕾。
少女穿着白色练功服,露出雪白的后背。
盘着丸子头,薄薄的刘海下,一双眼清澈明亮,眼尾的小痣,在灯光下,明媚动人。
纤长的手臂弯曲,脚尖踮起,林听跟着老师伸长脖颈,转了个圈。
姿态优雅,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余光瞥见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林听脚下的动作缓慢,心脏疯狂跳动。
她恨不得伸长脑袋,去看短信,但母亲就在面前,她不敢大意,只能投入地将这段跳完。
母亲停下来喝水,拿起帕子擦了擦汗,夸赞道,“听听,身子柔软不少。”
林听笑了笑,“谢谢妈妈。”
随后忙找了上厕所的理由,拿着手机,走出舞蹈房。
走至外面,林听松了口气,雪白的小脸因为跳舞,起了薄汗,她用手背擦了擦。
打开手机,是江也的短信。
江也:半小时后到,发个定位。
林听背靠着墙,因为运动,心跳加速,细白的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林听将家里定位发给他,又忍不住加了句。
林听:你到湖边的躺椅上等我。
江也: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和他本人一样冷淡。
这十几分钟,对林听来说很漫长,她犹豫着要不要寻个借口出门。
可林听的性子温软,撒谎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愁绪万千。
后来还是宋岑自己说,第一天上学,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林听松了口气,忙和母亲说了晚安。
林家规矩多,光是早上不能起得比长辈晚,晚上不能上楼比长辈早,就足够令人奔溃。
可偏偏,她在这样的大家庭生活了十多年。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到地上,溅起污泥,落到女孩白皙小腿上。
林听垂眸,撑着伞,走至屋檐下,从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
将用完的湿巾扔进垃圾桶,林听转身,撑着伞走进雨帘。
九月的雨,下得突然,又热烈,林听加快脚步,往湖边走去。
走至一半,雨停了,夏天的雷阵雨,总是来得突然。
林听收起伞,拿起手机,打算给江也打电话,却不料手机响了。
她摁了接听,那边响起男生磁性冷漠的声音,“到了。”
“好,马上来。”
说完,林听挂了电话。
她没穿舞蹈服,换了件粉色短袖,蓝色牛仔短裙,腿白皙细长,脚上踩着凉拖,露出干净粉嫩的脚趾。
别墅区到处是路灯,倒不显得黑暗。
地面潮湿,路灯倒映在水洼里,反射出灯光,地面瞬间亮如白昼。
小道静谧,只剩下林听的脚步声。
心里有事,走起路来心不在焉,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包括晚上吃饭前,母亲唤走果果。
又包括,那把名贵的胡琴。
外公把下一代的传承,全寄托在身上。
林听觉得憋得慌,她叹了口气,清澈的眼里,多了丝哀愁。
走至湖边时,林听没注意,脚下有个小台阶,她走上去时,不小心崴了一下。
疼痛感从脚腕处袭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低头,才发现那一处溅了污泥,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这道污泥,像是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污泥都逮着她欺负。
她蹲在地上,环抱膝盖,乌黑的长睫颤抖。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又下起毛毛细雨,雨滴落在脸上。
林听恍然未觉,只抱着膝盖,咬唇低哭。
忽而,一道高挺的身影笼罩她,清冽的少年气息袭来。
林听抬头,撞进一双漆黑淡漠的眸子里。
少年撑着一把黑伞,背着琴。
五官英俊,特别是眼角的小痣,熠熠生辉。
他看着她,静静看着,眼底毫无波澜,相反,林听那双眼,湿漉漉的,像只迷路的小鹿。
林听抽泣了下,用手背抵住发酸的鼻子,张张嘴,才发现,喉咙疼得发不出声音。
“起来。”男生向她伸出手。
手背青筋微凸,手指根根骨节分明,很漂亮,是画手最喜欢的漫画手。
林听微怔,将手放在那个大手上。
冰凉的触感袭来,令她躁得慌,长睫轻颤,她双腿乏力,一个踉跄,拉着少年往她身上扑了下。
男生没做准备,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被拉到了她面前。
咫尺距离。
近到那张游戏人间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
林听脸红了红,她垂眸,雨滴顺着睫毛落在脸颊,“江也。”
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软糯清甜,像只委屈的小白兔。
“我脚崴了。”
男生愣了下,挑眉,清亮的眼里满是戒备,“林听,骗我来,就是为了泡我?”
林听摇头,想起白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就一阵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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