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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黄世虹听到动静，也绕过货架跑了过来，见周刻北压着父亲，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在三四米外停下脚步。
周刻北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黄世虹根本不敢和周刻北对视，他心里五味杂陈，迷茫，愧疚，尴尬，他很想辩解些什么。
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过来干什么，这事跟你没关系！”黄钊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周刻北，大吼道，“老子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给我滚！”
周刻北没有理会他，盯着黄世虹问道：“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黄世虹只觉得脸上更烫了，“知道。”
“那就是有关系了。”周刻北看回黄钊，“黄世杰呢？”
这次两人都没有回答，反倒是孙谋后知后觉地大操了一句，“妈的，美人计！”
他后怕地看了周刻北一眼，随后身体前倾，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结束黄钊的生命，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真他妈是畜生啊！”
这么直接的辱骂反而让黄世虹好受了一点，他一咬牙，跪了下来，“周同学，求你放了我爸爸，我保证我们会永远消失。”
周刻北没有回答他，而是又一次问道：“我问你黄世杰知不知道这事。”
黄世虹嘴唇都在颤抖，他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一个，“求求你，周同学。”
“起来！世虹，给老子起来！”黄钊看不到背后的黄世虹，但从声音听出了儿子在做什么，他拼命把头扭过一百多度，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儿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许跪！起来！”
“求求你，周同学。”黄世虹眼里不住地流出热泪，他一下又一下地磕头，丝毫不顾父亲的劝吼。
“如果你们成功了，我被你爸捅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周刻北语气平静，他的声音淹没在黄钊的吼叫和黄世虹的乞求声中，像是闹剧中的旁白。
“你们肯定不会放过孙谋，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你们两个会一起把他也杀掉。”
“起来，给我起来！”
“求你了，周同学。”
“然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们大概会把我们俩的尸体拖回车上，这样即使会所有人看到了你们的车，也不会发现人少了。”
“逆子！你这逆子！”
“求求你，求求你！”
“黄世杰应该一直盯着灯语吧，等你们一回去，他就会给你们带路，然后，你，或者他，又或者你们三个，会对她做什么呢？”
周刻北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黄世虹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膀，止住他磕头的动作。孙谋则跟上踩住了货架。
“你告诉我答案，我才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
黄世虹紧闭双眼，“对不起，周同学，你杀了我吧，但求你放过我弟弟，他还小。”
“世虹，世虹！”黄钊目眦欲裂，“起来，起来，走！”
“你他妈好像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啊？”孙谋实在看不下去了，捡起一包卫生巾再一次甩到黄钊脸上，“都他妈是你惹的祸，你在这叫你妈啊？”
“世……”黄钊充耳不闻，但又一是包卫生巾砸了过来，止住了他的嘴，他不得不扭头瞪向孙谋。黄钊张嘴还未发声，忽感腹中热浪翻涌，一口黄水猛地喷了出来。
“你他妈……”孙谋连忙后退一步，嫌恶地骂道，“真恶心啊。”
周刻北见状心里一沉，脑中快速回想，顿时明白了一切。
“你爸要变成丧尸了。”周刻北沉声说道，“大概是因为吃了生肉吧。”
“什……么？”黄世虹目光呆滞地抬头，望向父亲。
黄钊确实表现出了部分尸变的特征，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泛白，喉咙里也发出了无意识的低吟。
“至少这次你可以亲手结束他的痛苦了。”周刻北站起身，语气冰冷，“去吧。”
黄世虹僵硬地上前，跪在黄钊头前，缓缓伸手，“爸？”
黄钊没有回答，他瞪大双眼，伸长脖子朝儿子望过去。
“咯吱。”
黄钊没有说话，反而磨起了牙。
“爸。”黄世虹卸下了所有情绪，半哭半笑地躬起身子，捧起父亲的头。
“咯啊……吼——”细长的啸声从黄钊嗓子里钻出来，他仰着头，牙齿不断分开，咬合。很快，尖啸变成了嘶吼，他的动作也狂暴起来，不断地朝黄世虹身上蛄蛹。
黄世虹回头看向周刻北。
“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周刻北淡淡说道，“但你要是帮我一个忙，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忙。”
黄世虹点点头，他抽出怀里的刀，轻轻划破黄钊的脖颈，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翻转刀身，让它被血液完全浸润。
然后，他反握厨刀，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腹部，皱紧眉头，又拧了半圈。
“走吧，老孙。”周刻北看向龇牙咧嘴的孙谋，“他体面了。”
走到店外，孙谋忽然停步，看了周刻北一眼，“忘了让他把钥匙给我们了。”
“算了，走回去得了。”周刻北也叹了口气，“逼都装了，再回去太不讲究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你说，黄老逼要是没感染病毒，没有这么着急，会不会真的找到机会把你弄死？”孙谋问道。
“也许吧。”
“他是真的有预谋的杀人啊。”孙谋啧啧道，“这还是头一次吧？之前那个坦克只是疯子，这个是真的……”
“确实啊。”周刻北感叹。
“说实话，这次咱们算是运气好，要是他们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趁着晚上夜袭，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还真是。”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善良了？”孙谋停下来，周刻北也跟着停下来，两人对视。
“世道变了，老周。”孙谋说道，“我们也得变了。”
“你说得对。”周刻北垂下头，“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又没死。”孙谋转身，继续走了一段，他又问道，“如果我们回去后发现，黄世杰其实不知道那两个的计划，他一直都在跟女朋友做爱，你会怎么办？”
“这跟他知不知道没关系，不是么？”周刻北摇摇头，“黄老板动手前就该想到，如果失败了，最坏的后果是什么。但他还是动手了，说明他接受这个后果。”
“我只是在完成这个后果。”他看了孙谋一眼，说道，“他怪不了我。”
“那林佳怡呢？他女朋友。”孙谋接着问道。
“她跟这件事又没关系。”周刻北耸耸肩，“除非真有美人计这回事。”
“唉……”
来到会所后门，二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中央的黄世杰。他正对着后门，刚看到两人便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周哥，孙哥，你们回来了。”
周刻北皱眉，用胳膊碰了碰孙谋，嘴唇嗫嚅，“不对劲。”
孙谋微微点头，用同样的方式回复道：“正门的玻璃破了。”
“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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