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美人倚坐妆匣前,菱花镜映出张芙蓉面孔,羊脂白玉般的脸颊略施粉黛。
两弯远山眉没入鬓间,丹凤眼上挑出三分漫不经心。
“小姐,你今日真是太好看了。”
夏至一双巧手捯饬了半个时辰,堕马髻上赤金榴花步摇并上红珊瑚钗环,妩媚艳丽,动人心魄。
“你家小姐我,哪日不好看啊?”谢清安朱唇微翘,侧首笑道。
“小姐哪日都好看,只不过今日是说不出的好看,就像院里的石榴花都开了那样好看。”
夏至是个顶顶实在的丫头,心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你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等下次,我出门做生意,就该将你带在身边,时时说些漂亮话给我听。”
谢清安莞尔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呦,单单只把夏至带在身边吗?不缺个带刀侍卫?”
萧墨大步流星,熟门熟路就进了屋来,正巧瞧见了谢清安这副模样。
这位大将军眼睛都舍不得眨,直勾勾地盯着这一身水红石榴裙的美人。
“自是缺的,若是能得萧大将军侍候左右,我还做什么劳什子生意啊。”
谢清安言语活泼,煞有介事地调笑道。
萧墨听了这逗弄,才反应过来,也不接话茬道,“十六,今日打扮得这般鲜亮,是要出门办事?”
“可不是嘛,昨日接到商帮好友来信,说是北戎万事皆休,在凉州开分镖局的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今日,我便先去瞧瞧几处宅院。倒是你一大早就过来,是有何事啊?”谢清安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瞧瞧你好不好,眼下看你潇洒恣意,又张罗着去赚钱了,我便安心了。”
萧墨呲着大白牙,配上他那麦色脸颊,甚是可爱。
谢清安光瞧着萧墨现下这般模样,就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真是太乖了。
可惜,做小妹的,不能总是挑衅兄长的威信。
便只能将那刚刚翘起的手指按下,装模作样地拨弄了两下发间的红玉步摇珠链。
“兄长不必担心,我这般铁骨铮铮,谁能真欺负了我去。
要是真遇上那没心肝的,我就打爆他的头,让他再不能惹我心烦。”
“哈哈哈,瞧你天天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萧墨见谢清安似是不再伤怀,便想端起那本就不存在的兄长派头。
可谢清安这小妮子,那里肯,当即拆台道,
“萧十五,现下可都巳时了,你再不赶去军营,小心新来的九皇子抓你小辫子。”
萧墨一瞧外面天色,暗道不好,“你等我晚上回来,再教导你。”随后便往外跑。
谢清安在他身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心想,你这辈子都休想说教我,哼!
“夏至,我们走,瞧瞧凉州城的院子去。”
萧府门口的马车早已预备妥帖,几个小厮也随其左右,还真有点大户人家小姐的派头。
半点也看不出,数日前刚到凉州那满身尘土小乞儿的样子。
谢清安独独坐在马车上,格子窗支起一角,传来街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听着这喧闹之音,她的心绪却平和了许多,昨日那般气急,恨不得将那小子,剥皮抽筋,再将他从山崖上扔下去。
奈何人家是皇子,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捧着供着,当真气得心慌。
可今日晨起,自己在那描眉画眼一番,便觉着这事也不过如此。
男女之事,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不论那小子是何心意,他欺骗自己是真,假装不识自己也是真。
既如此,她也不必将李明如太放在心上,需要时,便用,不需要,则晾在一边。
这世上还有许多可心之事,为个男人犯傻,实在划不来。
想开了这一层,她豁然开朗,此刻也不必急着去找那高高在上的九皇子要说法。
就好似做生意谈判般,先露了马脚的,就再也占不了上峰了。
如若自己稳得住,到时便可将对方一口吞下。
自己先前满心满眼都是那小子,相当于做生意砸了十成十的真金白银。
现下却不投了,该着急的可不是她谢清安。
“小姐,到地方了。”夏至在马车外,轻声提醒道。
谢清安不急不慢地掀开帘帐,只看纤纤玉手白皙得近乎透光,轻轻搭在夏至手上,踩着脚登一步一步下了马车。
房牙子早已在这大院门口等候多时了,先前只是听说萧将军府上要买处临街的宅子。
因着是和官府连着,房牙子自然是万般上心,挑的几处宅院都是个顶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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