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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眸光发寒地看着季遥风，柳林洛点头，眼神坚定道：“是，季仙君尽管吩咐。”
弥补，这种事情哪里能弥补得清。只能看季遥风能否从其他方面得到些许慰藉，柳林洛其实最怕他无所求，若能有什么东西能替代报复的补偿，她求之不得。
季遥风顿了顿，对季遥思说道：“兄长，把解药给我吧。”
季遥思拿起瓶子，递给他，但没有松手：“遥风，还是让玄微门的人再检验一下稳妥一些。”
季遥风抓着瓶子，淡声道：“不用了，我相信她。”
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药效没那么快，柳林洛他们便先行离开。她这几日惊心动魄，又是掉马，又到魔域见识了谢锦的三个傀儡，实在累得很，她想回房休息一会儿。
推门之前，她转头看向谢锦，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跟了她一路。
柳林洛面向他，姑且一问：“你的房间在另外一侧。”
他出魔域的时候，换了套玉白色的衣服，未束发，沉稳俊美，明亮的底色犹存。柳林洛看着他，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让人觉得他是一直长在青阳宗，从一个小弟子，变成如今的品正仙君。
柳林洛不禁想谢锦这一生，混沌迷茫，处处受难，只有在青阳宗的时候，稍微能快乐些，可是..最终青阳宗也成不了他的归处。
谢锦走近，只是盯着她看，不说话。
柳林洛叹一口气，推开门，无奈道：“你这样时时刻刻盯着我，不累吗？”
“不累。”谢锦跟着她进屋，柳林洛打了个哈欠，径直往床边走去，他跟在她身后，低声道：“我不安心。”
她坐在床上，托腮望着他，语气散漫道：“那要一起睡吗？”
“........”
柳林洛躺下，往里挪了挪，给他留了位置，她拍了拍床，看着呆住的谢锦，神色平静道：“要吗？”
“要！”谢锦一急，绊了自己一脚。
她躺在床上，看他慌乱的模样，忍俊不禁。
百年时光的沉淀，谢锦的沉稳只是浮于表面，纵使能掌控世上的一切，但他也控制不住，因她而颤栗的心。
谢锦躺上去，躺得笔直，身边的人很安静，他忍不住侧头去看，柳林洛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
她竟真是要...睡觉而已。
他侧身望着她，柳林洛好像真的睡着了，他盯着她紧闭的双眼，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她没醒，他就肆无忌惮的摩挲鼻尖，快滑到嘴唇的时候，他眸光盈盈发颤，突然，柳林洛抬手拍开他。
谢锦吓得心口一颤，做贼心虚，整张脸发白，柳林洛睁开眼睛，侧头看他，面无表情的地问他：“你摸够了没有？”
他连忙把手收回来，神色慌张。她说过不能随便碰她，他一时得意忘形，逾越了分寸。
谢锦心中懊恼不已，看都不敢看她。
系统所说的甜蜜，柳林洛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想，允他所要的便可以吧。他总是想离她近些，再近一些，□□的目光一寸不移的全在她身上。
“师尊，”谢锦壮着胆子说道：“我想吻你。”
柳林洛困意全无，从床上坐起来，神色震惊。
她只是想和他躺一会，他摸个不停，扰她清梦不说，还敢提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要求。
谢锦看她反应很大，忙也坐起身，神情不安地看着她。
柳林洛现在还不太能接受两人关系的变化，怒气一过，沉静下来的情绪却是矛盾纠结，扭捏放不开。
她一直以为，谢锦对她只有憎恨厌恶，就算之前偶有些非正常的接触，被咬了几口，她都觉得他是在报复，是想让她身败名裂的方式罢了。
后期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困惑不解，逐步探究，最终被炸裂的真相轰得思绪全乱。
在魔域，她浑浑噩噩地被喂了血，那个时候他就很不安分。柳林洛被逼着承受，过后也不敢想太多，只是觉得他阴险狡诈，耍她玩而已。
现在，他明明白白地提出要做什么，柳林洛下意识就想把他踢下床，扔给他一句：“休想。”
可....不是早想好了，要允他所要吗？
织锦蛊已在他体内，时间有限，她要是这么扭扭捏捏下去，蹉跎岁月，那杯中盏什么时候能盛满。
柳林洛视死如归，紧张道：“那你不能咬我。”
谢锦看她生气了，扣着指甲，正想道歉，她突然一句，将他心中不安一下子冲散了。
柳林洛上次的嘴唇也被咬破了，她害怕他又来一次。
不对，他万一口头答应了，又失控了怎么办。
她要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别动，我来。”
谢锦唇角的笑意凝固，脑中浮现无量城的那次洞房之夜，她也和季遥风说过这句话，鲜艳红烛熄灭，床幔垂落，尘埃落定，她会成为季遥风的妻子。
预言的一切正在一步步应验，而这些是他亲手促成的。
季遥风失明，柳林洛也回来了。
接下来....
谢锦正失神，柳林洛已凑到跟前，他呼吸一滞，慌张地退了下。
柳林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扑了个空，她有些不满地瞪着他：“你躲开是什么意思？”
她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往前倾，就在谢锦近前，他垂眸看她，心跳骤然加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柳林洛竟然要主动亲他！
“师尊。”谢锦眸色一冷，她太奇怪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柳林洛一动，垂落在肩上的头发缕缕散开，她坐正了些，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又因为什么不高兴了。
是嫌她不会吗？所以不想让她亲。
谢锦冷冷看着她，浅色眼眸带着淡淡忧伤，“你如果想利用我做什么，直接开口说就是，不必用这种方法。”
“利用你？”
“三月之期不是你的缓兵之计吗，”他轻笑一声，“师尊每次都会装作妥协，其实心里都早有打算，你会这么安分地待在我身边，不就是想确保我把季遥风的眼睛治好，还有...帮仙门除掉梵天这个大患吗？”
柳林洛眸光骤然一缩，哑口无言。
他把她看得很透，纵使情迷，但脑子是清醒的。
谢锦好像认定她就是不会在意他，一点也不喜欢他。
他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变化，她心虚，沉默不语。
谢锦紧抿嘴唇，许久才苦笑道：“我说中了对吗？”
柳林洛觉得他已经彻底否定自己，认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算和他说再多承诺，他也不会相信。
她也反省自己，以前她对谢锦的承诺，有哪一次兑现过。
还真不怪他会这样想。
柳林洛有些心痛，底气不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那样也无所谓。”他轻声低语：“我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总好比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的好。”
他这样自贱，心里哪里会有什么甜蜜。
柳林洛盘腿坐定，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拉他过来，唇瓣即将相接之时，她停住，盯着谢锦那双惊愕的眼眸，命令道：“闭眼，别看我。”
幽暗的屋内，视野并不清晰，窗外月光透着淡淡清辉撒了一些光亮进来，谢锦看到她低垂眼眸，神情冷淡，然后冷着脸凑了上来。
唇上贴上来一股温热，谢锦微微睁大眼睛，柳林洛瞥他一眼，眼神带着愠怒，他慌忙将眼睛闭上。
柳林洛贴上去之后，就没动了，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想起上次喂血的情景，她身体微微颤栗，试着动了动。
像谢锦那样胡搅蛮缠的做法，她做不来，只是就着唇辗转反复。
谢锦蹙眉，手指蜷缩，攥紧柳林洛衣裳的一角，揉捏在掌心，煎熬至极。
他克制着自己，保持着木头的姿势任她索取，绵绵柔柔的酸涨在心中蔓延，他呼吸变得急促，唇上微动。
柳林洛吻得有些累，觉得差不多了，手上松了松，刚要分开，谢锦的手揽住她的腰一压，她骤然睁眼，他还闭着，下一刻，柳林洛蹙眉一颤，猛地推开他。
“好了...到此为止。”
谢锦眼神朦胧，意犹未尽地看着她。柳林洛捂着嘴，眸底都是惧色，他喃喃道：“师尊....”
柳林洛心惊肉跳，他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
上次喂血，她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口腔里都是血的味道，她又怕泄露身份，注意力全在别处，所以没怎么反应过来。
现在夜深，二人独处，四周都太安静，感觉被无限放大，交缠相接的一瞬间，她被那种奇怪的感觉给吓到了。
“谢锦，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别动，你非要动。”柳林洛拿手背擦了擦唇，对自己会发抖的这件事感到气愤，她恼羞成怒，指责谢锦的不对。
“师尊，...不是你先的吗。”谢锦有些无辜地看着她，委屈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动？”
还敢问为什么，柳林洛眼中冒火，突然语滞，难以启齿。
“为什么要擦掉？”谢锦凑近，语气不悦道：“你嫌弃我，又为什么要亲我？”
柳林洛神情一怔，别开脸道：“没嫌弃你。”
...就是嘴上麻麻的。
谢锦缓缓靠近，视线就盯着她的唇，声音蛊惑：“那再来一次。”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柳林洛连忙用手捂住谢锦的嘴，示意他不能出声。
“凝衣长老，季掌门有急事请您过去。”是玄微门的弟子，他抬手再敲了敲，说道：“说是季仙君的眼睛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