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萌萌他们离开医院后，去了东大门的一家网红汤饭店吃饭。
正好是饭点，里头乌泱泱的都是人。挤在狭小的过道里，被服务生领着往里头走，夸他们郎才女貌，长得好像电视上的明星。
这种情况已经遇到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能处理的游刃有余，弯着嘴角，开始学着蓝尧斋的语气和服务生寒暄，“那能不能打个折？”
但毕竟头一回厚脸皮说这些话，田萌萌心里还有些没底。她用手肘推一推身边的男人，希望他也说句话，才好。
这人的半张脸都隐在光线里，鼻梁又高又挺，看人的时候，就显得很深情。她抬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无声的问了一句，有折扣，配合一下。
蓝尧斋也低下头，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她，竟是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面。
余光里，女孩青春肆意的笑脸，使周遭的噪杂都禁了音，那白皙的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像是要在他心口扎上锐利的尖刺，真的不能再说田萌萌是个小姑娘。
像是在轻慢的，推心置腹：“说句话。”
蓝尧斋不自觉的拧了下眉，伸出手，来挽她的手，姿势亲昵。
“你……不想吃汤饭？”总觉得彼此之间，开始多了一丝暧昧。田萌萌被盯着莫名其妙，低声问一句，“要不，我们走？”
“不是。”原本蓝尧斋以为，他能很轻易处理与她的关系，但似乎情况比他想的要困难。
田萌萌就纳了闷，他为什么说不是？
这男人，这个走神的样子，就是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嘛。
抬眼间，两个人的视线就在空气中交汇到了一处儿。
顺着他的手腕，田萌萌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总不能，是因为进门的时候看到里头这么多的人，他觉得烦了吧？这有必要，和我摆出郁闷至极的一张脸，你到底什么意思？”
蓝尧斋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越是不动声色，越让人难以琢磨。
“看来，你们小情侣是吵架了？”服务生很会察言观色。
言语里，皆是吃瓜看戏的气氛。
“没有，我们从来不吵架。”蓝尧斋目光深沉的落在田萌萌身上，轻声问，“对吧？女朋友。”
“你……”田萌萌说不上来，只觉得他这声女朋友，特别蛊惑人心。
像是某一种微妙的情绪，被点燃，一触即发！
她半仰着头，回看过去，将那心底的小秘密掩藏起来。
“既然要装情侣，就要装的像一点，这声女朋友，我没说催吧？”屋内吹起的热空调，将蓝尧斋的眼镜蒙了一层雾气，看不见他此刻眼底的神色。
田萌萌轻咬着下唇，“你说得对。”
“汤饭来了，请让一让！”
她闻声看过去，滚热的石锅，冒着一缕一缕的白烟。
在她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将她逼退至死角。
“女朋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真的……挺蛊的，田萌萌已经在这声声的称呼里，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嗯，谢谢。”她嘴只挤得出这两字。
服务生挤过人群，问，“你们没事吧？店里就是生意太好，人来人往的有些乱，要是烫到你女朋友就不好了！”
曾在走入这家汤饭店前，蓝尧斋还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处理好这段关系。
当他拉着她的手，往怀里带，那小姑娘就特别的乖巧，配合着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指尖猝不及防蹦出的汗珠子，像是胶水般，将他与她指尖粘连起来，什么叔叔不叔叔的，都在这一刻不存在了。
蓝尧斋垂下眼眸，在挣扎中开始重新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或许，女朋友。
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不真切。
“谢谢。”田萌萌小声说着，慢慢从他怀里退开，是人太多关系么，她感觉他心跳好快。
“这么客气？”他低着眸，看着她，牵过她的手腕，护到里边，“不是女朋友么？”
她与他咬耳朵，“为了这个折扣，你是蛮拼的。”
可能是为了坐实他们之间是情侣的身份，蓝尧斋落在她腰间的手就没有挪开过。以至于，服务生点完单出去后，信的不要不要的。
那男人却转身出了店铺，不知道去了哪里。
田萌萌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等服务生端着新榨出来的橙汁，到了她跟前，眼里都透着羡慕，说，“你男朋友人好好啊！”
刚来韩国那会儿，她第一次去水果店买橙子，被最后的价格有点吓到了，退而求其次换了苹果，拎着黑色塑料袋回去，和妈妈抱怨，说早知道这么贵，一定在国内多吃点。
首尔物价高，水果更甚，那橙黄色果汁在玻璃杯中，如夕阳晚霞般慢慢在眼前展开。
妈妈拍拍她的肩膀，说想吃什么就吃，不用省钱。
田萌萌那年才十四岁，第一次出国，这车水马龙的国际大都市，让她显得如此的渺小。
“我又没多喜欢吃橙子，浪费这个钱，不如存下来，给妈妈买肉吃。”
田园听见了，直夸她懂事。
“喝罢。”蓝尧斋已经坐回到对面，对她说道。
“谢谢。”田萌萌慢慢点头。男人的视线就凝视着她，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的很珍惜。
女孩的头发落下来，荡在锁骨的位置，很想伸出手，把头发勾到她耳后，蓝尧斋别过脸去，就当没看见。
田萌萌喝的鼻子都要冒泡，好像不吃汤饭也没多大关系了。
好好喝，贵有贵的道理啊！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她以为是自己的，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蓝尧斋的。他接了个电话，似乎是什么人催他过去，“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玩儿。”
他在首尔认识的人也挺多，田萌萌讷讷的想。
蓝尧斋打了响指，问道，“注意力这么不集中，想什么呢？”
“电话里是你朋友？”
这时候，服务生把大大小小的泡菜碟子摆上桌子，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汤饭。
“你见过的。”蓝尧斋给她碗里下半熟的韭菜，说，“李在应。”
李氏财团，李常务。
田萌萌的眼珠子，都快粘上他的，“你和李在熏的哥哥，你们很熟么？”
“他是我在纽约读书时候的学弟。”蓝尧斋又给她斟满一杯大麦茶，说，“平常的时候，也不怎么联系。”
她喝了一口，说，“可我瞧着，你们那天聊的挺欢乐的。”
蓝尧斋被逗笑，“你倒是，一直在偷听了？”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田萌萌哪里还不知道，他这又是把她当小孩子逗了，他想出去玩儿，就嫌她碍手碍脚呗。
他是不是觉得她玩不起啊！
少看不起人了，她田萌萌也是去过江南俱乐部的！
接下去，这顿饭她都是吃的心不在焉。盯着对方的手机屏幕闪烁过几下，他却没有接。
……
入夜。
层层雨雾里，有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站在便利店眼前，身材很有料，一看就是走大美女路线的。
“蓝尧斋，可算是见到你了。”
留意到她探究的目光，田萌萌问，“她是谁啊？”
男人皱了眉，不动声色的扶着她的肩膀继续往里头走，没解释，只是说，“今日装情侣的戏份，我申请延个时。”
这是前女友？
前女友旧情未了，上门来讨债了？
“也不是不可以。”田萌萌难得顺从配合，手揽住他的窄腰，“放心，我还是讲义气的。”
“那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生气。”蓝尧斋的声音浓得像是江南俱乐部调酒师手里的特调威士忌。
小鸡啄米的点头。
她也是看过韩剧的，旧爱重逢的戏码那就是修罗场！一个不小心，那可是会炸的。
“我懂。”
乖死了。
蓝尧斋的眼底隐隐笑了下，手从女生的肩膀慢慢滑落到腰线。
“我说蓝尧斋你太不够意思了。”那高跟鞋的女人看到他们停下，果然跟了上来，“那么大一桌子人等着你一个。你说不来就是不来啊？”
这位姐姐好飒，直接上门来要个说法！
田萌萌在心底为她鼓掌，脸还板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没空。”
“我知道你。”对方不止没走，煞有其事的看了她一眼，“听李在应说，你就是蓝尧斋新交的小女友？”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可能是这个姐姐气场太强。
又或者，是她自己心里觉得他们的样貌，般配。田萌萌吞咽了一下口水，转头看向身侧的蓝尧斋，像是在寻求鼓励。
街边冷色调的灯光打在男人的侧颜，他就是在这时候，低头，和她四目相对，问：“心虚了？”
“你哪里看得出我是心虚？”田萌萌想起来，他曾经对她说过，希望她遇到事情勇敢一点。她迎上女人的目光，“嗯，我就是他的小女友。”
蓝尧斋揽过她的腰肢，笑得很肆意，望着那女人的眼神意味深长，“嗯，对。”
指腹压到她腰窝上的一点，简直就有一种道不清的兴奋，他除了喜欢她这张脸，更喜欢她的柔软。
田萌萌若是不逃，那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做实这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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