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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我觉得状态好了些,就饮了一碗莲子粥,再吃了一个肉馅蒸饼来填饱肚子。
然后,我直接去了茶阁暖阁坐班,心想:目前境况,估计也没有哪位官僚或是哪宫嫔妃敢叫人来取茶了。但真要是有,我在当值也是正好,反而还能挑的更细致些,好叫那些太监宫娥拿了好货去给主子们回话。
暖阁里安静的很,已经到了司职时间,却不见有人进来,莫说是茶博士和茶吏,连次级的小吏和跑腿的茶差们都没有来任的,令我徒生寂寥之感。
独自在暖阁之中,我也不好用太多瑞炭和凤炭来取暖,免得被说奢侈。
奈何我的身体却是老实,又荒寒起来。
因此,我只得把炭盆挪近,借此来多蹭暖意。
半个时辰之后,茶差进来,对我道:“陆大人,奴才奉了长官大人的命令,前来叫您过去茶阁的正厅议事。”
我放下之前的一份担忧,问:“长官大人安然回来了?”
茶差道:“是啊,长官大人昨晚领罚在威銮殿思过一宿,今早才有公公过去传达君恩,说是:圣上念大人旧时功劳,思过就到此为止吧!长官大人也是才回到茶阁的。”
我问:“那怎不见别人来暖阁当职?”
茶差道:“想来诸位大人也是觉得今日无职可当,才不踏进来的。陆大人您心善,反叫自己在此处挨冻,谁也奈何不得您啊!”
“本官只是觉得:在其位司其职,不该凭心情来决定当值不当值。即便是挨冻,也觉得心安。”
“是。这年头像陆大人这样的官僚不多了,奴才以为,这是圣上的福气!”说着,那茶差又将话锋一转,小声道,“就怕圣上在罚了长官大人以后,就接着罚陆大人您啊!”
“再说吧!”我起身向外,“不要耽误去议事厅的时间。”
议事厅内。
我见长官大人一脸憔悴,双眼带黑,可想而知他一夜未眠,此刻身神俱疲。再看别的茶官,则是个个正襟危坐,像是“大难临头之前,要临危不惧”一般,显摆出了作态的模样。
我来到空着的四方靠背椅子上坐下,正好与另外三位茶博士组成了一个“田”字型。
长官大人开口道:
“本官自知茶阁‘镇阁之宝’玉壶丢失一事难逃罪责,故而不想多言得失。只是从吴姓茶吏身上搜出来的字条字字句句指向本官管教下属不力,陆大人,你有何话说?”
我起身道:
“不瞒长官大人,学生早有耳闻长安地下黑市交易之事,也知晓商贾们为了自身利益而在宫中安插线人,只为起到一个连接内外的纽带作用。学生隐瞒身份到宫外去与周姓商贾接触,得知自己的——茶碗、茶杓,乃至是亲笔所写的诗作都是地下黑市交易者们的窥视之物,故而如履薄冰,未将茶杓与诗作落入外人之手。而茶碗,的确是为吴姓茶吏所碎,但是周姓商贾否认吴姓茶吏与线人之间的关系,故而学生以为:那茶吏身上的字条,是死后别人所放到他身上去的也未可知。”
长官大人一挑眉毛,训道:“你私自出宫加上私见商贾已是犯错,明白吗?说,你还做了哪些本官不知道的事情!”
我并不畏惧长官大人的神色,回应道:“学生不是刻意去地下黑市与商贾们接触,而是吃长安地道小吃之时与周老板偶遇,才从他口中探得一些情报。此外,学生未做过别的违法违德之事。”
长官大人严肃道:“本官并非要责备于你,而是要好好给你敲一记警钟:朝廷命官要永远效忠圣上,以圣上的利益为重,莫要因一时决断而走了歪道,误己误人,酿成惨果。”
“是!学生记下了。”
“好,那本官再问你,照你看吴姓茶吏身上的字条是何人所放?为何对想要得手的器物了解的如此清楚?”
我先将昨晚推断给张继和高天威听的“茶吏死因”,完整地向长官大人复述了一遍。
又道:“假设随身携带‘金元宝’的官僚存在,那么此人必定跟‘金银造假事件’有关,应请圣上下令彻查才是。另外,学生不认为字条是该官僚所放,猜想应是被吴姓茶吏敲诈过钱财的下人所为。”
长官大人强调:“往详细了说——”
我层层拆解道:
“学生相信周姓商贾的话,认定吴姓茶吏与线人无交集,是因为自己的朝廷命官身份未被周老板识破,才能从他口中听到毫无防备的真话。”
“那为何吴姓茶吏身上的字条又提及了‘线人’二字呢?学生想应是盗取了‘玉壶’的犯人故意为之,目的是扰乱刑部官员们的查案办案方向。”
长官大人谨慎地问:“那你觉得窃贼因何要这么做?”
我斟酌道:“窃贼不知吴姓茶吏与线人无交集,弄巧成拙,在字条上写下‘线人’二字。由此可见,窃贼并非皇宫之人也并非黑市之人。”
一个茶博士皱眉问:“难不成陆大人的意思是,窃贼乃是江湖中人?”
“本官不好轻易下结论。”我回应他道,“案子的诸多疑团和细枝末节,要往深处去查了才知道。”
禅堂之中。
皇帝对智积禅师道:“朕看在禅师你的面子上,并未将茶御史陆羽软禁论罪。只罚了司农寺长官面壁思过一宿,以平众臣之口。”
“谢圣上隆恩。”智积禅师双手合十,“老衲深知徒儿鸿渐性格,他执着专一、倔强坚韧,胸中自有浩然正气。鸿渐凡事清明以对、凡物得取爱惜,定是不会做出——对下属过后算账、勾结外贼盗窃皇宫宝物之事。”
“朕并非偏听偏信之君,此二事件,都与陆羽相关,一来死者与他是上下属关系、二来被调包的玉壶与其所有的茶碗、茶杓同时为贼人所盯,叫针如何能信陆羽一身清白?”
“老衲只懂佛法禅理,不懂断案破案。”智积禅师静心道,“但是说到识人,老衲有一句话想要讲给圣上听。”
“好,禅师你说。”
“新官未必不尽心侍君,老臣未必事事忠君。还请圣上莫要因为刑部和左藏库官员的一时定论,而错怪了新臣。”
“那禅师你以为,朕应当如何是好?”
“圣上何不让茶御史陆羽亲自查明案件真相?让他为自己正名,也为大唐肃清不正之风。”
“禅师言之有理。”皇帝点头,“朕是该给陆羽一个机会。”
“老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请圣上答应?”
“禅师可是想叫朕将骞州名家庄大山人所做的茶碗归还陆羽?”
“此是一愿,毕竟这茶碗碎片刑部收着无用,鸿渐却是会常常记挂。鸿渐曾叫老衲问圣上讨要金箔金粉,好采用东瀛国的‘金缮’之术修补残缺之物,不知圣上可否答应?”
“我大唐能工巧匠无数,为何陆羽陆大人要用东瀛夷术来复原茶碗?”总管太监有意插嘴道,“置圣上颜面与大唐威仪于何地!”
“程公公何需如此动气?”智积禅师淡然看向那太监,“器物修补,讲究的是再次成型之美,其中关键在于裂缝的处理。而东瀛国的‘金缮’之术正好能够让茶碗焕发第二次生机,不似我大唐的‘锔瓷之法’,留了不少软钉在上面,影响茶碗整体美感。”
总管太监向皇帝请旨道:“奴才请圣上明辨,此僧人师徒有‘辱我大唐文化’之嫌,不可轻饶!”
智积禅师已把该说的说明,遂不再反驳,只定心等待皇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皇帝道:“朕可以应许禅师你的请愿,但是这金箔和金粉的拨给,需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后。这茶碗碎片的归还,也是如此。”
智积禅师才要谢恩,那总管太监又在皇帝耳边进谗言道:“圣上,奴才以为您万万不可为那僧人师徒所惑,金粉金箔是矜贵之物,用在宝相装饰上面已是不易,如今却是牵扯上外邦诡术,居心难断啊!”
皇帝圣断道:“我大唐文化源远流长——众工匠各怀其才,技艺炉火纯青,若是固步自封,难有突破。它国如有可以学习的长处,朕放手让陆羽一试又如何?”
见圣意如此,那总管太监就不敢再多嘴了。
智积禅师起身,“老衲替徒儿鸿渐多谢圣上。”
我在已经收拾好了的房间中卧榻赏雪。
突然有个传令官进来,道:“圣上特别准许茶御史陆羽亲自查案、自证清白。陆大人,你下榻谢恩吧!”
“臣陆羽,谢吾皇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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