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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国师许嫁。
朝廷顾及颜面,将这消息里外上下瞒得死紧。三更刚过、天都没亮,就找了辆四壁罩黑布的马车,将顾承宴挪出城去。
为避战祸,宰相带领的群臣对戎狄提出的一应条件是来者不拒:不光许以重金,还附赠粮草美酒、绸缎美女。
如此不惜血本,只为让戎狄同意在京畿以北四十里的平津府盟约,并派使节来“接亲”。
平津府是个军镇,背靠高山、地势险要,且土壤贫瘠、没什么百姓,若真出了事,也方便紧急调兵。
这般考虑,是因为国舅下狱后,京中无一武将敢阵前迎敌,更没半个文臣愿冒死去草原“送亲”。
平津府,北城门。
城外开阔的空地上铺着一巴掌厚的镶绣金线红毯,红毯两边列阵腰系红带的银铠士兵。
而许诺给戎狄的重金厚礼,都被扎了红绸装箱、整齐地码放到士兵身后的车上充作嫁妆。
原本,礼部循旧例,是想按建初年、北宁王远嫁西南蛮国那套办,让织染署加紧制出一套礼服。
但皇帝闻讯后却叫停了此事,表面上说许嫁一国国师并不值得敲锣打鼓、大肆庆贺。
实际内心里,却只是不想看顾承宴身披喜袍、嫁给戎狄。
皇帝的话有理,但身着常衣素服出门……礼部尚书多少觉得有些不吉利,只怕戎狄因此低看锦朝、轻侮国师。
尚书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但心里多少念着国师一路走来不易,因而亲自登门解释赔礼。
只要这许嫁这事能成,顾承宴才不在乎穿什么,何况真穿喜袍他也怪别扭的,便点点头道:
“挺好,省得劳民伤财。”
于是今日顾承宴出城,身上就穿了件稍显繁复的莲花纹青金法袍、脑后则应景换了支暗金凤尾簪。
行李他只带了佩剑、随身衣物和那匣药,其他星云馆内的东西他是一件不取。
马车穿林疾行,到平津府时,拂晓昧旦、天光微明,皇帝一早带领文武百官列队候在那里。
车帘掀开,内官摆好车凳欲上前相扶,皇帝却突然上前两步将他挤开,仰头殷切地向顾承宴伸出手。
“……”
众目睽睽之下,顾承宴不想跟他起冲突,只能虚搭着皇帝手臂走下马车。
可双足平稳落地后,皇帝却反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更拉住顾承宴往他身边带了两步。
与此同时,一名内监举着托盘上前,顾承宴一眼就瞧见了那把熟悉的白玉壶。
哦?
他挑挑眉,蹙额看向皇帝。
皇帝避开他的视线,又一次亲自斟酒,“师哥,那日我们约定共饮,这杯酒,你还没喝呢。”
说完这句后,他俯身垂首,用只得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师哥,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顾承宴撩了下嘴角没答音。
“朕已暗中布置三千余亲卫兵,”皇帝声线压抑、手也微微在颤抖,“都是能替朕殊死一搏的死士……”
“师哥……师哥只要你饮下这杯酒,之后摔杯为号,朕……不、是我,我愿为你疯一次、再疯一次!”
说到激动处,皇帝用力摁住顾承宴双肩: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师哥,我要你、只想要你!你留下来、求你留下来,我还能打、还能战!”
……?
顾承宴看着皇帝,忍不住想笑。
——还真亏他说得出口。
他忍了忍,轻笑一声正欲开口,远处山道上却忽然传来疾驰的达达马蹄音和一声骏马嘶鸣——
有一身着青色道袍、背负精铁细剑的少年急跃下马,登萍度水、飞身而至。
“……小五?”顾承宴挣开皇帝,有些错愕地上前,“你怎么来了?”
这是青霜山现任掌门的小徒孙,今年刚满十三,论辈分,该唤顾承宴一句——
“师叔!”
小五扑上来,凶狠地瞪了皇帝一眼后,就给顾承宴护到身后,“我正巧在东郊析津渡做任务。”
他剑术天赋极高,人也勤奋,算小辈中的佼佼者,经常领牌子出来做些行侠仗义的事。
顾承宴点点头,顺手揉了揉小师侄额顶翘起的发丝。
小五唔了一声,伸出双手抱住他手臂,扬起脸、眼睛圆圆:
“师叔,今日这混账事,是你愿意的么?”
小孩子目光澄澈,像万里无云的秋日晴空,让顾承宴微赧,忍不住抓了把鼻尖。
——这,怎么好解释。
偏小五心思单纯,见他不说话,瞪圆的眼睛里霎时泛起一层水雾,“我就知道!”
顾承宴:???
小五嗖地抽出宝剑、一抹脸,“师叔,我带你走,我们杀出重围、回青霜山去——”
他这动作太大,而且皇帝就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如此拔剑,可当真与行刺无二。
不等顾承宴回答,周围的禁军就纷纷引剑直指、连平津府城楼上都刷刷冒出许多箭尖。
若换旁人,这会儿就该露怯了。
偏小五一点儿不慌,瞧着森然兵刃,眼里还添了几分兴奋的精光。
“国师,”皇城使缓缓从马车后提着剑走出,“你们青霜山,这是——要造反?”
顾承宴瞥他一眼,出手用巧劲将小五的剑推回去。
“……傻小子,别给掌门惹事!”
小五哼哼不服,“师祖最护短,他才不在意,他要知道他们这样欺负你,兔死狗烹、过河拆……唔唔?”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顾承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枚饴糖,正塞到他嘴里。
顾承宴挂着浅笑,冲小五轻轻摇了摇头。
皇帝心窄,有些话挑明,只怕要授人话柄。
以凌煋之城府,今日或许他还动不得青霜山,但难保以后不会翻旧账报复。
顾承宴不想临走还给青霜山添麻烦,略一沉吟后,扯下袖中一只香囊:
“正巧你来,这个,你替我转交给掌门。”
饴糖粘牙,小五嚼得费劲,以至听见这话时反应慢了半拍——
眼前一花,香囊就被皇城使截了胡,然后,就落入了皇帝手中。
“喂你——!”
小五急了,囫囵吞下糖块上前想抢,顾承宴却错一步挡住他,让小孩别冲动。
皇帝想看就让他看,免得日后他疑心。
那是一只旧香囊,青碧色纹白鹤,大约是放在顾承宴身边日久,皇帝接过去时还嗅到一股药香。
抽开细绳、倒出里面东西——确如皇帝所料不是香药花草,但也没有他以为的密信或标记暗号。
香囊中就装了一对边沿已经泛白的旧杯筊,还有一只草编的蚱蜢。
皇帝皱眉,捏起这两件东西翻来覆去看了数次,却也没能从中找出什么蹊跷。
“怎么?”顾承宴抱臂看他,“这点哄孩子的玩意儿,陛下也要抢?”
看着他巧笑戏谑的眉眼,皇帝脸上一热,最终还是迟疑地还了香囊。
顾承宴拿到香囊,转身拍拍小五肩膀,“在外头,凡事三思而行,冲动莽撞只会让掌门操心。”
“师叔……”小五嘟嘟囔囔给香囊贴身收好,“你怎么变得跟师父一样唠叨……”
顾承宴笑,摸摸他脑袋。
“所以,”小五眼巴巴的,“师叔你真要去和亲?我听说那草原狼主可都快五十了,你、你……”
顾承宴:“……”
这小鬼。
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他无奈弹小五脑门,“管这许多,真好奇就回去问掌门,他会给你说清楚的。”
小五挠挠头,终于一步三顿足地返回自己马边,犹豫良久后,才打马离开此处。
与此同时,顾承宴忽然佯做虚弱地呛咳一声,踉跄地向皇帝伸出手,“陛下扶我一把。”
“师哥?”皇帝紧张,立刻凑过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身上又痛了?”
顾承宴不言语,只捉着皇帝胳膊,半阖眼眸看着小五背影,直到他和马匹都完全消失在山道尽头,他才站直身子、推开皇帝:
“陛下已富有四海,不过是一个草编蚱蜢,您不会还想暗中派人去管小辈儿讨吧?”
皇帝脸上一阵青白,他确实动了杀心。
虽一时看不出香囊里的东西何意,但他坚信那绝非什么哄孩子的玩意儿。
青霜山是天下第一大派,派中人是什么脾气秉性皇帝很清楚,若让他们知道他对顾承宴做过什么……
他宁可错杀千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若非顾承宴用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刚才是要即刻下令让皇城司的人去截杀小五的。
皇帝凝眸看顾承宴片刻,深吸一口气:
“师哥既不让我去管小辈讨……那不如也编个送我吧?都是同门,总不好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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