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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不要了吧。”生怕她是说真的，姜渺特别诚恳小心地建议，又被她隔着收银台一通揉脑袋。
她只可惜自己有心无力，“但凡我是个同，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
“你就从没想过要谈恋爱吗？”她故意问姜渺，“一次都没有？”
她们凑在一块儿基本都是讲别人的八卦。谈到这个话题时，寥寥几次扯到自己身上，姜渺每次都会不假思索地说没有，从来不想。
但这次她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很缓慢地摇头，“……没有。”
这之后，她讲话的声音就没有那么积极了，又恢复成以往安静的模样。
云灯有些后悔，转移话题道，“圣诞节快到了。平安夜我们学校有晚会，你有什么安排？要不过来玩。”
姜渺摇头，“那天不是周末，我们学校不放假。”
“就逃个晚自习呗。你成绩那么好，偶尔翘课一次没什么，我们晚会至少要到九点才结束的。”
“啊，不行的。”她不假思索地说，“放学我还要回家吃晚饭呢。”
空调吹着暖风。她在玻璃上轻轻呵出一片雾气，用指尖抹一棵圣诞树的形状。透窗望出去，穿梭在树丛中的路人行装厚重，神色匆匆，奔忙在不知终点的路上。
她的心却是温热而安宁的。
夜幕降临，店长过来带了几大包圣诞装饰，叫她和云灯一起布置在店里，还请她们吃了顿简餐。
临近九点钟时，戴应时来接她。
像是第六感，路边车还没停稳，她余光就已经先扫了过去。
“我快下班了，”她说完才去看钟表，果然只剩几分钟，自言自语地拿手机，“问一下陈姐什么时候到……”
放在往常，她是不会这么急着催同事交班的。
云灯亲眼看到她的表情变化，仿佛被橱窗上的星星灯附体，一闪一闪地发起光来。
“唔，陈姐过来了。”
瞄见街道边小跑过来的人，姜渺利落地脱下员工制服，拿了外套就迫不及待地走出收银台，“我要回家了灯灯，下周见！”
云灯长叹一声：“行……”
深冬寒意刺骨。她推开店门走出两步，车门也正好被推开，四目相对，戴应时下车的动作一顿，露出惊艳的目光。
“怪不得……靳阿姨说一定要来接你下班。”
他笑起来，一只手肘放松地搭在车门上，像要吹声口哨，称赞的语气却很认真，“真漂亮。”
她很适合这样鲜亮的颜色，衬得眉眼格外生动，灵气逼人。
“随手拿了一件穿的。”她口是心非地说。
或许是在一声声夸奖中迷失自我，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样貌还不错。
也想要展示自己，希望戴应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青涩的自尊心和骄傲融合成可爱的少女情怀。戴应时心绪浮动，温声问，“吃过晚饭了吗？”
她点点头，“和云灯一起吃的。”
“靳阿姨还做了甜汤，说等你回去当宵夜。”
“好……啊，等一下，我手机忘拿了。”
她正要上车，一摸口袋又往店里跑。
云灯坐在店门口看得起劲，见她跑回来，“你确定他就是那个一时兴起资助穷学生的有钱的大善人？”
“就是他啊，戴应时。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走吧。”
“哦，下周见！”
她拿了手机飞快地走回去。戴应时扶着车门，在她之后一同坐入后排，娴熟自然得像已经这样做过千百遍。
云灯看得真切，目送车辆转弯，消失在道路尽头，才小声嘀咕，“什么大善人啊他……”
“一看就是在追你好么。”
**
车门关上，冷风被严密地隔绝在外。
车里音乐声舒缓，备了小毯子和热牛奶。姜渺打开牛奶喝了一口，听见戴应时说要去外地出差。
“明天上午走，晚上回来，”他又是那种主动报备的语气，“但估计要半夜才能到家，明天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
姜渺点点头。他继续说，“那边有家蛋糕店，做的拿破仑最近在网上热度很高，明天打包几份带回来给你尝尝。”
最近是有家网红蛋糕店，她也刷到过几次，但从戴应时口中听到还是有点不可思议，“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看起来像是不会上网的人？”他似笑非笑。
姜渺坦白道，“不太像。”
在她眼里，戴应时活得像个深居简出的老艺术家，不关心外界的纷纷扰扰，也不会追求潮流的那种。居然还会关心最近流行什么口味的蛋糕？
话虽如此，网红拿破仑她还是挺想尝尝的。
明天晚上就能吃到喽。
明天是周一，她还要上学，得早点睡觉，简单吃了点宵夜就回房间洗漱。
吹头发时看到手机里的私信提醒，她又想起云灯的话来。
幸好她没去酒吧，如果真在那里工作了，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小姜在犯困”还是前几个月改的昵称。姜渺看了看，拿起手机改成“小姜在唱歌”。
她其实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只是还没能力做太大的改变，就喜欢在这种小细节上活跃心思。用昵称代替自己的状态。
睡不够时间的时候是“在犯困”，每次搬家居无定所的时候就会改成“在路上”，等到进入下一阶段时，再改成别的状态。
自从不再去做便利店的夜间兼职，上下学也不用长时间地挤公交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睡不够犯困的感觉了。
以后可以抽空把这个账号经营一下，专门用来放唱歌视频。流量好的话，或许就像同桌说的，能赚点零花钱。
这样想着，她就坐在床上又拍了一条视频。
这次选的是一首粤语老歌，她把最广为人知的副歌部分练习一会儿，用耳机录了几遍，挑一个版本上传。
她平时听歌很杂，但无论是粤语，英语，甚至法语歌都能流畅的唱出来。即使不知道歌词的意思，只依赖天生的语感，也能精准地咬字发音。
房间里又加了两台加湿器，空气舒服许多。她发完视频就退出，没刷新去看评论，缩进被子里睡觉了。
她的账号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万粉丝，发新视频估计会有很多评论。一直刷会睡不着，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看。
隔天早上到学校，还是同桌先和她提起的，“你昨天发新视频了！居然还会唱粤语歌，好好听。”
陈雨凝一脸佩服道，“你发音好准啊，是不是在广东生活过？”
姜渺：“没有，就是凭感觉唱的。”
“那你这是语言天赋点满了，唉，好羡慕。我要是有这天赋，也不至于英语每次都只考一百出头。”
“但你理综很好啊。”她说，“英语多背多记就够应付考试的了。多花点时间，不靠天赋的。”
“嗯嗯。”陈雨凝靠近她看了看，“你今天说话怎么有点有气无力的？是不是不舒服啊。熬夜了？”
姜渺摇摇头。
她睡的时间也不短，但一早起来就没什么精神，为了不影响学习状态，特意不去看私信，没想到还是无法集中注意。
中午跑了趟厕所才发现，原来是生理期到了。
她青春期刚开始发育时营养就跟不上，初潮比别的女孩来得更晚些，周期也不怎么规律，有时候两个月才来一次，也只有淅沥的两三天。
幸亏现在和同桌的关系不错，她才好意思开口借卫生巾——如果是从前，她一定就穿着染血的裤子回家了。
她生理期肚子不会很痛，但腰酸沉得厉害，教室的椅子没有靠背，坐久了还是不舒服。
生理期更喜欢吃甜食。整个下午，她都靠着对小蛋糕的期待支撑精神。
熬到放学回家，靳阿姨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忙活着去煮了锅红枣桂圆姜糖水。
晚饭只有她们两个人。靳阿姨说起戴应时去出差，“难得见他出去工作是吧？别看他这样，这孩子还是挺有上进心的，在国外天天忙着做音乐，还拿了不少奖呢。”
大概是怕戴应时天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的，显得人不怎么靠谱。靳阿姨费心地说好话，替他挽回形象。
“这段时间回国，估计是想休息休息吧。这也正常，总把自己搞太忙反而不好，就算是年轻人也得注意身体。诶，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姜渺安静地听她说话，被问起来才乖乖回答，“他说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和小蛋糕一起。
“诶呦，我都还没想起来问他呢。”靳阿姨意味深长道，“原来他先告诉你了。”
“……嗯。”姜渺莫名脸热起来，低头舀起热乎的红糖水小口地喝。
她也没有问啊。
都是戴应时自己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喽感谢追读，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