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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露是被热裤口袋里“嗡嗡”震个不停的手机震出了池。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解锁，见郑雨萌夺命连环call，十分钟时间竟给她留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逐渐上头的酒劲和大蹦了一场的体力消耗，让她眼前一片晕眩，走向卡座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回拨一边往二楼卡座走，而电话很快便接听了。
只听郑雨萌在另一头焦急地道：“你在哪儿呢？文茵的合同刚刚已经发过来了，他们合同上写双方盖章后50个工作日内交付，今天必须要下单，否则我交付deadline要守不住了，我现在开车把合同送过来。”
沈星露：“？”
郑雨萌又问了句：“你在哪儿，没喝多吧？”
沈星露晃晃脑袋感受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此刻清醒得很：“我没喝多哈。”
“行，把定位发我，我马上开车过来。”
沈星露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
公司规定所有盖章发出去的文件必须有她和郑雨萌两个人的签字，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就非得大半夜来酒吧找她要这个签字？
沈星露一手拿手机一手捂耳朵，酒吧噪声太大，她通电话几乎只能用吼的：“别过来了，这都一点半了。文茵降8%报价我同意了，你直接盖章发出去吧，改天我把签字补上。”说着，她埋头匆匆往前走，只想找个稍微清净点的地儿把话说清楚。
而正是在这时，她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很高，她又低着头，她的头几乎是撞在了那个人的肚子上。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清。”说着，沈星露没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便绕开了那人继续匆匆往前冲，只是她的手却被留在身后的那人攥住。
“星露？”
沈星露这才扭头看了那人一眼，穿着黑衬衣的颀长身材，又向上望去……
他比两年前瘦了一些，下颔线更加清晰利落，相比两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更添了几份沉稳与硬朗。
原来她刚刚在舞池中那匆匆一眼并没有看错。
电话那一头郑雨萌还在扯着嗓门死命地道：“沈总！赶紧把定位发过来吧，今晚合同不签，deadline守不住可就不是我们采购部的问题了。还有，谁知道你醉没醉，万一明天酒醒了翻脸不认人了呢？还是白纸黑字最靠谱！”
一面是时隔两年偶然碰见的前夫，一面是十万火急，死命催她把地址发过去的合伙人，沈星露怔怔站在原地，手腕仍被面前那人攥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先回应谁。
直到郑雨萌再一次道：“什么情况，你不会真醉过去了吧？我跟你讲，在你载倒之前，无论如何先把定位发给我！”
郑雨萌催得火急火燎，沈星露大声回了一句：“别催了，x酒吧二楼，赶紧带着合同过来吧你。”说着，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挣脱了陆铭舟攥着她的那只手，回应了陆铭舟一句，“不好意思，有点事改天再聊。”
语气和她在外面碰见过于客气的供应商，而她实在懒得应酬时一模一样。
陆铭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攥着她的手，慌张松手，回了句：“不好意思。”
而说出这句话时，沈星露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耳朵，背影已经走远了。
一只清瘦修长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拍了拍他的肩：“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大家都等着急了。”
是傅年宽。
“走吧。”说着，陆铭舟转身离开。
傅年宽一手勾着陆铭舟肩膀往前走，却又回头朝陆铭舟刚刚看着的方向瞥去一眼，只见人群涌动，全然不知他刚刚在看谁。
傅年宽问了句：“谁啊，艳遇？”
“没有，碰到一个老熟人。”
*
沈星露回到卡座坐了不到三十分钟，郑雨萌便带着两份合同火急火燎地赶来。
他噼里啪啦翻着合同，把合同中的重点内容指给沈星露看：“总价是这个，8%已经降过了哈。”说着，掏出计算器给他算了一遍，“金额对的啊。数量是这个，也没问题的啊。交付周期50个工作日，不过也是老供应商了，不会卡着deadline交付，其他条款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说着，郑雨萌把合同和笔拍到桌上，“签个字吧。”
这件事他办得周周到到，滴水不漏。
沈星露轻“嘁”了声，在合同最后一页痛快利落地签了字：“好了吧？”
郑雨萌确认了一眼，这才把合同收进了文件袋里，看着坐在一旁脸喝得红红的沈星露：“你什么情况？今晚能自己回家吗？”
“能！叫个代驾就好了。”说着，手上的酒杯还在不停往嘴边送。
“你确定？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一下，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我叫个代驾就好。”说着，沈星露往他腰上推了一把，叫他赶紧走。
一看这打情骂俏的阵仗，旁边几个朋友连忙问道：“星露你什么情况，有新情况了？”说着看了看郑雨萌。
沈星露受不了这一出，回了句：“不是，这我合伙人！”
几个朋友认定这两人即便不是男女朋友，也有点这苗头了。
看沈星露大半夜喝得烂醉，人家已经不高兴了，她们怎么能留星露继续喝酒，连忙推了沈星露一把道：“行了行了，看你醉得不清，赶紧让人家送你回去吧，也比代驾安心点。”
郑雨萌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走不走？”
沈星露看了眼时间，此刻已是凌晨一点。
没办法，还是起身拿起了链条包，一边背一边跟在郑雨萌身后走，又回头对大家挥手说：“那我先回去了噢！”
喝醉了的沈星露像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一会儿回头和朋友们拜拜，一会儿又看着台上的dj表演，忍不住停下来尖叫两声，一整个失控状态。
郑雨萌送完沈星露还要回公司盖公章，时间来不及，走着走着一回头，却发现沈星露还在后头离他好远的地方？
郑雨萌便又回头返了回去。
沈星露上身一件挂脖坎肩，下面一条热裤，穿得太少，郑雨萌想拽她都没有一处可以着手的地方。
好在她还背了个斜挎包，他便拽着她斜挎包链条大跨步地往前走：“抓点紧吧，再墨迹赶不上2路汽车了。”
“你别拽我，烦不烦！”
而正打打闹闹着往前走，余光却又仿佛看到一道穿着黑衬衣的熟悉身影。沈星露没仔细看，只是被郑雨萌拽着，一路小碎步匆匆从他们那组卡座前走过……
*
那一晚郑雨萌送她到公寓，把她扔床上便走了。
沈星露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躺了一会儿便下床去卫生间吐了一回，第二天凌晨起来，又跑下床干呕了一阵。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热腾腾地喝下去，这才感到胃好受了些。
之后她便没能再入睡，躺在床上刷着手机，睁眼看着窗外的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楼下的麻雀开始叽叽喳喳地叫。
酒像一个开瓶器，开启了陈年的记忆。
所有好的、不好的回忆开始带着“滋—”的气泡从玻璃瓶里涌出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时候这个瓶盖能再盖回去呢？
大概等酒彻底醒了，她也回归了现实生活也就好了吧。
沈星露穿了件黑色针织吊带，下面穿了条运动短裤，抱着膝盖窝在餐厅椅子上喝气泡水。
今天的天气阴蒙蒙的，一上午窗外都在淅淅沥沥地下雨。
这个天气，真适合和喜欢的人窝在家里做一对饮食男女，吃吃饭，做做.爱，浑浑噩噩、黏黏腻腻，就这样度过一整天。
她不禁发问，她已经多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两年？
两年半？
沈星露抿了一口气泡水，只觉得喉咙间有些痒痒的。
沈星露在家里过了个周末，到了周一早上便正常上班去了。
洗完澡上粉底时，她发现马尔代夫的阳光真是把她晒黑了不少，之前的粉底色号涂在脸上已有些不大自然，只好换了个的深一色度的粉底上妆。
前几天在马代休假时，她全身涂了防晒油便敢坐在躺椅上大晒特晒，晒一整天，丝毫不顾及一天比一天黑的肤色。那一阵她心情愉悦放松，觉得一身小麦色肤色搭配波西米亚风长裙也别有一番感觉。
而一回上海，换上之前那些商务休闲风的衣服，便还是觉得肤白很重要。又看着满大街白花花的大腿，她美白焦虑一下子便上来了。
在马尔代夫的烈日下晒一下午也毫不在意的她，此刻不过开车十分钟的上班路，她戴上了防晒帽、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才敢出门。
秋季新品这一阵已经全部下掉了订单，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而除了每个季度的新品发布，她在今年年初的年会上还给公司立了两个flag。
一个是今年她们要找一个大办公室搬过去，一个是她们要拓展线下门店渠道。
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员工也越来越多，她们只能在原先的共享办公室里不断拓展工位。
共享办公室对于十人以下，或十几二十人的小公司十分便利，规模再大一点也就不划算了。
至于线下门店，也是touch的必经之路。
都说线下门店难做，但对于一个品牌而言，哪怕门店只是杵在那儿，大家只是去商场吃饭逛街，走过路过扫过一眼，一分钱不消费，甚至进都没进去逛过一回，对于品牌形象的建立都是十分重要的。
她也下定了决心，线下门店哪怕亏本也要做。
今年先在上海开两家直营店，如果效果不错，明年便在全国一线城市全面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