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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是?
沈星露拿起一条姐姐送的白色衬衫裙走到镜前比对了一眼,陆铭舟则下了床,走到镜前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看着瘦,却也很有肉,尤其是在夏天,抱起来软软的、冰冰凉凉,像一颗果冻。
“怎么就啥也不是了,我没拿你当宝贝?”
沈星露回头睨他一眼。
其实结婚三年,她也看透了一些什么,只不过她一直以来心态佛系、乐观,并且婚姻只是她生活中很小的一个组成部分,她没太走心罢了。
无论是刚结婚的那两年,两人异国,除了寒暑假两家人强行撮合外嫌少联系,还是他去年回了上海,结果在上海没待多久便又去了北京;以及,他直到结婚前几个月都还处在上一段单恋的余波中这件事。
即便一切都是她知情且默认的结果,但桩桩件件算下来,实在很难得出“他拿她当宝贝”这个结论。
两人一开始也不是因为多相爱才选择结婚。
沈星露一开始觉得这样的关系挺好,图一个耳根子清净。
毕竟结了婚,她爸妈不会天天给她安排相亲,且是嫁了人的姑娘,她一个人满世界跑她爸妈也不太管。
但人的需求总是一层层提高,不知为何,最近她又有些不满足于现状了。
沈星露回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怨念:“那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喽。”
陆铭舟放下抱着沈星露的胳膊,也不想在她大伯家和她有任何的不愉快,目光看向全身镜,换了个话题说了句:“裙子挺好看的。”
即便相似款式的裙子,她衣帽间里挂了何止十件。
但她和堂姐关系好,堂姐送她的东西她一向都当成宝贝。
而他之前送给她的三个包,一周前就已经送到家了,阿姨摞在了衣帽间地板上,而一直到今天她连外包装都还没有拆开。
沈星露有爸爸妈妈疼,有伯父伯母宠,还有哥哥姐姐爱,心里的爱太足太足,有时会让他不知该何从下手。
不过沈星露多少算有点情商,敏锐地察觉出陆铭舟那一丝丝的情绪,睁着一双星星般明亮的双眼回了一句:“我也太幸福了吧,最近收礼物收到手软,还有你上回送我的三个包包也到了!”
陆铭舟撇嘴笑了一下,手搭到沈星露肩头,又轻轻揉了揉:“好了,早点睡觉,困死了。”
两人熄灯而卧,对着天花板平躺,两手都十分默契地放在了各自的肚皮上。
沈星露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或许是有些认床,一点困意也无,开口念了一句:“姐夫怎么还不回来。”
陆铭舟也还没睡,回了一句:“不是说有应酬吗?”
沈星露看了一眼手机:“但这也太晚了吧,都十点了。而且今天我伯父伯母来了,他到现在脸也不露一个,多少是有点失礼了。而且我姐姐居然怀孕了,但伯母伯母好像一点都不高兴有没有?”
陆铭舟侧过身子抱住她:“不要乱想了,快睡觉。”说着,手还在她胸口轻拍了两下,跟哄小孩儿睡觉一样,“至于伯父伯母不高兴,伯父也说了,儿多母苦,生育伤身体,也是心疼你姐姐吧。”
沈星露撇了撇嘴,总觉得陆铭舟这番说辞是在粉饰太平,只是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也侧过身子来面对他,任由自己被他的大长胳膊压着,自顾自道:“我一开始特别喜欢姐夫,但这两年总觉得姐夫有点不靠谱。”顿了顿,“男人都不靠谱!”
陆铭舟忍不住笑:“你这样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也是过分了啊。”
沈星露两只眼睛盯着他:“那你靠谱吗?”
“必须靠谱!”
陆铭舟半年前在北京碰见过章天佑,也就是沈恩琳的丈夫。
当时他请几个地产老总吃饭,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固有的规矩,他们谈项目吃饭、喝酒、唱k、送礼一样都少不了。
吃完饭,他投其所好地选了一家ktv会所,而一进门,便撞见章天佑怀里搂了一个女孩儿,醉醺醺地站在大堂等ktv经理安排房间。
女孩儿穿着牛仔裤,白t恤,妆容打扮各方面都不像这个会所里的人,大概是外面找的网红主播,或女大学生?
而这就更麻烦了。
会所里的人,给笔钱第二天天一亮就是两路人,而后者,过分一点在外面搞出个小公馆来也不意外。
后来章天佑拎了一瓶藏酒来他们包间敬酒,搂着他肩膀说:“今天的事儿你可不能和你老婆说。放心,我也不会跟我老婆说我在这儿碰见你了。我们两个是连襟,得互相帮衬,你晓得吧。”说着,拍了拍他肩膀。
陆铭舟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从那天起他便看清章天佑这个人了。
而沈恩琳那么聪明,在他枕边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这件事他的确没对她们姐妹提起,不是因为他们是什么狗屁连襟,而是因为和沈恩琳说了是多此一举,对星露说,他怕她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星露说得对,男人都是狗东西。
女人所期待的专一,忠诚,在现实世界里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
姐夫是在后半夜回来的,没发出多大动静,不过睡在门口房间的沈星露还是隐约听到了。
她听到主卧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姐夫在洗澡,又听到姐夫对姐姐说了句:“被子给我一点。”
姐姐大概是把被子扯过去了一些,之后便再无声响。
三个卧室,三对夫妻,相安无事一觉到天亮。
如果说昨天家里的氛围是有那么一丝不寻常,那么姐夫一回来,一大早家里的氛围便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家里恨不能一句说话声都没有。
沈星露睡了个懒觉,一觉到十点半才醒,醒来时陆铭舟已不在枕边。
穿着睡衣,拿着手机迷迷糊糊走出去,见家里人已经吃好早餐,伯母在厨房煲汤,伯父和姐夫二人在客厅默默无言、不尴不尬地喝茶,姐姐大概还在卧室,而陆铭舟人呢?
伯父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打了声招呼:“小公主起床了?”
而在家里这诡异氛围下,沈星露也开始犯起了社恐,回了一句:“大伯早上好,姐夫早上好。”
姐夫应了声:“露露来了。”
“嗯嗯。”
而正准备问陆铭舟人呢,身后客卫传来一阵冲马桶的声响,又过了会儿卫生间门推开,陆铭舟已经洗漱完,穿着t恤、短裤板板正正地走了出来。
她听伯母在开放式厨房对帮佣阿姨说了句“露露也醒了,再加双筷子。”便知道陆铭舟也刚醒,走到陆铭舟旁边,一边使着眼色一边用唇语问他:“你也刚起?”
陆铭舟垂睨着她小声逼逼:“不然?谁知道你们家一大早七点钟就开饭。”
早知道就早点起了,还要伯母张罗再摆一次餐桌,实在没脸。
沈星露去卫生间洗漱,帮佣阿姨摆好了简单的一餐。
米香四溢的白粥,一碗排骨玉米汤,加几道爽口的小菜。
恰好沈星露洗好出来,两人面对面无言进食。
陆铭舟抬头望了她一眼,见她刚洗了脸,头上戴了个高炉顶的豆绿色发箍,皮肤通透,白里透红,两侧碎发上还湿漉漉地沾着水。
她正在啃排骨,一张嘴便是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啃得入迷,头发上的水珠快滴到汤里了也不自知。
陆铭舟便放下筷子,帮她把头发捋到一边。
沈星露吃得很香,虽然家里阿姨厨艺也很了得,但伯母做得一手家乡菜,更合胃口。
客厅那面大伯给姐夫倒了一杯绿茶,干坐许久,终于开了一句口:“你们小两口,还是要合起心意好好过日子,不要总是吵架,吵架伤感情。”
姐夫双手端起酒杯接过岳父倒下来的茶水,谦逊地回了一句:“是,昨天确实是我的不是,尤其又是在恩琳这种时候。”
昨天伯父伯母一到家门口,便听两人在里面大声争吵。
恩琳大喊:“我为什么嫁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
章天佑也在气头上,回了一句:“我窝囊废?你为什么嫁给我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并未挑明,不过沈兆辉明白自己这女婿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恩琳高攀,看上了他们家的门第、资源、人脉才会嫁给他。
两人又吵了几句,谁也没让着谁,沈恩琳摔下茶杯,章天佑摔门而出,一出门便撞见站在门外的岳父岳母,喊了声爸妈便离开了家。
夫妻二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直到里面传来呕吐声,两人才赶了过去。
沈兆辉虽不知两人因何事争吵,但看到女婿对怀孕的女儿毫无怜惜,大声争吵过后摔门而出,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如果两人要离婚,他连挥拳的心都有了,只是女儿没发话,他对女婿便也只能好声好气,也是为给女儿积德。
沈兆辉说了句:“我这个女儿从小脾气就倔,特别有主见,爸妈说的话也不听的。有什么事你们好好沟通,多让着恩琳一点。”
“是,应该的。”
沈兆辉叹了一口气又道:“我这个女儿也是,吵归吵,怎么能摔东西呢。”
沈星露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偷听,得知家里气氛微妙,原来是因为姐姐姐夫昨天大吵了一架。
不过知道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其他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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