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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十首皆是林黛的诗。
也就是说，都中四个集市里，林黛的诗制成的花灯灯谜有十首之多，而且，因小陈他们还没有完全读过林黛的诗，还很有可能有漏网之鱼，也即是不止这十首。
不过，这些也已足够说明情况了。
林涧问小陈：“百姓中也没有什么关于这些诗的传言吗”
“没有，”小陈摇头道，“属下带着人各处都去了，悄悄的私下都打听过，就没人知道这诗是谁的。倒是有人私下里议论过，可就是没人知道原者是谁。也没有任何地方有传言出来，属下等人就没在外头听见百姓们说林姑娘半个字。”
小陈言罢，还问林涧，“少爷，您说这人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若要说把诗传播出来是为针对少爷和林姑娘，怎么就不把林姑娘的名字传出来呢”
毕竟不管在谁看来，这将林黛的名字一并传出来，对林黛名声的杀伤力才更大些。
林涧闻言淡声道：“要么就是他还有后招；要么就是他将林姑娘的诗传出来，不为叫旁人知道，单单就是为了恶心我和林姑娘两个人。”
林鸿和乔氏听到这里，便是林黛不说，两个人也都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林鸿和乔氏很是生气，两个人连连说这是下的手段，甚至准备叫了吴叔来，要吴叔再去查清楚，究竟是谁用这等不要脸的手段针对林黛。
林黛生怕林鸿和乔氏气坏了身子，她还反过来安慰林鸿和乔氏，叫他夫妻两个宽心：“伯父，伯母，三哥已经让钱护卫去查去了。事情既出了，总是会有解决的法子的。伯父伯母千万别动怒，否则倒真应了人家的心愿了。”
林涧也说不必叫吴叔来：“爹，娘，我已叫钱英去查了。这人纵然行事再隐秘，但这样大的动，不可能毫无踪迹可寻的。况且，知道这些诗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范围不大，要查起来也没那么难。”
在确定对方如今还未将林黛的名字给传出去，林涧稍稍放了一些心，不过，对方明显是敌非友，这等居心叵测的心思，想来随时都有可能将林黛的名字给传出去，林涧一早就嘱咐过钱英，要他今夜务必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这般弄鬼。
林鸿和乔氏对林涧还是放心的，只是乔氏对背后弄鬼之人深恶痛绝，她担忧道：“云溪，就算这会儿那人还没将儿的名字给传出去。可这些诗绝非寻常人家子女可以出来的。”
“百姓们或许瞧不懂，可这些诗被制成灯谜，今夜都中观灯的人那么多，这四个集市又都有这样的灯谜，那儿的诗便已在众人间传开了。这其中，便总有些懂诗的人，我看儿这几首诗，才情满腹，完全能从字里行间推断出她写这些诗时的情怀。都中这样有才情的人不在少数，世家子弟中，也并非没有人不知道原先荣国府内那几个姑娘家的才情啊。”
“这背后的人就算不把儿的名字传出来，外头知道这些诗的人，也未必猜不出来。”
“到时候越发弄得满城风雨，倒比他自己传出来还像样些，真要到了那会儿，儿的名声可不就受损了么好好的姑娘家，诗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被有心人这样传出来，就怕众人的唾沫不干净，在外头乱说啊。”
且不说未出阁的姑娘家，便是寻常人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想要建立好名声，靠的是日积月累的努力，可若是要毁掉一个人的好名声，却是万分容易的事。
林黛从前同荣国府关系紧密，如今贾家出了这样多的事情，她正是该低调与贾家保持距离的事情，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叫整个都中的人以这种方式知道林黛的名字，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乔氏只略略深想一番，便觉得此事万分棘手。
“娘，您不用发愁，”
林涧微微笑道，“这堵不如疏，我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便是叫人知道这些诗都是儿所做，也没什么，关键还是在于如何引导。只要评价都是正面的积极的，又有何不可呢”
林黛闻言心弦微微一动，她望向林涧：“三哥，你的意思是”
林涧望着林鸿乔氏笑了笑，温柔含笑的目光最后落在林黛的面上：“儿，这古来便有谢令姜的咏絮之才，有才情的女子从古至今不知多少人，谁说才情品貌出众的女子就该躲在内宅中籍籍无名了此一生呢”
“贾宝爱惜你的才情，想要更多的人知道你的诗，可他的手段太脏，举动太龌龊亦不得体，尤其是这般背着你将诗拿出来，令人不齿。似儿你这等才情品貌，便是大大方方的将诗拿出来，叫都中众人看看你的惊世之才，又有何不可呢”
“我从前是不愿你沾惹这些俗世之事，万事随你心意便好，可如今，他们偏偏步步紧逼，非要逼出我的这个法子来，那咱们只能先下手为强，把局势扭转过来，叫这场风波为我们所用了。”
久未出声的林鸿此时开口道：“小子，你是想先将儿是这些诗的原者之名散播出去”
林涧笑道：“爹，那样做的话就太过刻意了。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的。”
林涧眯着眼一笑，微微翘起的眼尾勾着，便像是一只荒原上万事俱在掌控之中的猎豹似的，“林公文名在外，去世之时，朝中不少与之交好的大臣都曾写过祭文。礼部不是也在圣上授意下写过祭文么林公多有文章流传在外，不少学子私下曾将这些文章集结成册，自己独揽欣赏模仿。但也有大臣私下收藏。”
“我的意思是，不如儿将林公所有存世的文章都整理出来，并将林公的品全部集结成册，其后附上儿的诗文章，父女二人才情一同面世，我去请应先生为这集子做序，交由扬州书坊印出来，当可成就本朝百余年来一段传奇佳话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集子在清流文坛中必有盛名，又有谁还敢再说儿半句不好呢”
第93章
扬州书坊是林如海在扬州为巡盐御史时扶持当地的几个破产倒闭的小书坊一起做出来的书坊。
林如海在扬州时不仅仅只是调查盐务亏空案,还用扬州书坊印制了许多扬州有名文士的文章集子出来供学子们观看收藏。
林如海本就是进士出身，又是承圣帝钦点的探花,林家在姑苏也是久负盛名的家族,他文名在外,在扬州的名声比在姑苏和都中的名声都还要好些。
林涧将林如海和林黛的合集放到扬州书坊去印制,这深意自是要借着林如海在扬州的好名声为林黛造势。
林鸿和乔氏都觉得这个法子极好。
林涧遂笑望着林黛道：“儿，早先你便同我讲起，说你正在整理林公的文章，林公在扬州有许多书稿未曾公布出来，皆是私下所。这回既然要为林公出集子，不如你将一些整理过的，可以拿出来放在集子里的文章挑出来给我，我着人将这些文章同你的诗一并送到扬州去。”
“扬州书坊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文章诗送过去后,他们连夜赶工,不出几日就能印出来。先印出来的一部分送入都中,剩下的一部分留在扬州售与学子们。”
林涧想的很周全。文章集子不仅要请应天逸做序，还要在扬州当地请一些读过文章集子的学子写一些读后感，这读后感想杂记自然要以夸赞林如海和林黛为主。
他笑道：“林公如今在外流传的文章中多为科举学问之说,生活之事涉及较少，不过先时,儿你倒同我提过一两句，林公私下的文稿中也有提及到你。文中亦有夸赞你才情品貌的言语，谢令姜幼年时便有咏絮之才,你如今将这些文稿拿出来，也不算突兀。”
“姑苏那边的家谱不是已经修完了么你正可以借思念先父为名，用你自己的名义出这套文章合集。如此一来，不但林公在外名声愈加好，你也会才名远播，任他们在如何抹黑，有这本实实在在的文章集子在，对儿你的名声都再无损害。”
林涧从不觉得女子有才情品貌是令人不齿该藏着掖着的事情。
林黛既有这等才情，便是天下尽人皆知，那也都是她应得的。
林涧虽都定好了，但还是问了林黛的意见。她若是不愿意，林涧亦不会强求，笑言说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林黛又怎会不愿意呢她心里很清楚，林涧的这个法子，实际上是最快能消弭今夜之事影响的法子。
林涧能为她想得如此周全，又安排到了这一步，林黛实很感动。尤其是林涧说的那些话，让林黛听了深觉可心。
因先前出了贾宝在外泄露她诗的事情，林黛本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要写诗了的。可她对此事依旧心有芥蒂，多少次夜深心中有诗情涌动，然后坐在书案前想要提笔写些什么的时候，一想起这件事便心中不自在，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将那拿起的笔又搁下。
林涧将她这后顾之忧给解决了，从此之后，她之才情天下人皆知，就算再有诗传扬出去也无妨，她想写的时候便可自由自在的创，不再受任何拘束。
这等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潇洒自在，她是从未体会过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拥有。
林黛目光盈盈：“先父遗留下来的文章书稿，我已经整理出一大半了。剩下的皆是些不成文的杂记笔记，都是些先父看文读书的私话，也实在不好拿出去给旁人看。为好好保存先父文章书稿，我都将原稿重新抄录了一份，原稿已经收起来了，抄录稿我都整理好了。三哥要的话，我一会儿就能给三哥。”
林黛略略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我从前的诗都已经没了，若再拿出来须得两三日的时间，我得重新整理一遍才能写出来给三哥。”
林涧便说不急，他笑道：“那便再延后三日。待儿你都写好了，三日后给我便是。这事儿倒也没有那么着急，背后弄鬼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我背地里给他们一个个弄点事情出来，叫他们无暇顾及此事也就罢了。”
“左右不过七八日的功夫，等那文章合集出来了，事情自然会有转机。”
能知道林黛诗达十余首之多的人，除了水溶贾宝之外，也便只有柳湘莲蒋菡秦钟薛蟠这几个人了。
前番睿王起事，牵涉的人众多。秦钟因着宁国府的败落已经是彻底的失势了。如今人都在他们自己家里病着，身边照顾的人四散着，要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没那个能力的。
柳湘莲蒋菡被睿王起事的事情牵连，贾家贾宝失势，蒋菡又被原先那位王爷给带了回去，柳湘莲在宁国府失势败落后就不知所踪。
柳湘莲虽是个小人物，可因他同宁国府贾宝多有牵扯，他暗中也是派人盯着了的，柳湘莲没参与过这些事情，他在一个凌晨离开都中，暗中盯着他的人得林涧吩咐，也没拦着他，就放他去了。
林涧想着，这两个人，也不会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林鸿乔氏见林涧将处理事情的法子都安排好了，也就不担心了。
林鸿答应了林涧要重新撞上机括站起来试一试的请求，虽说如今那制机括的工匠尚未到都中来，但林鸿还得在机括做好之前进行一系列针对腿部的力量训练，否则便是机括做好了，他也很难驾驭机括站起来。
这针对腿部的力量训练是林鸿自己根据当年未完成的训练计划重新完善过的，正是针对他自己的情况。自从计划制定好了之后，林鸿都要在他身边护卫和乔氏的帮助下早晚训练各一个时辰。
便今夜是元宵灯夜也不能例外。
这会儿正到了该训练的时辰了，林鸿乔氏同林涧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便离开花厅去西园特意辟出来给林鸿训练的安静地儿去了。
林涧瞧着天色已晚，又已解决了眼前这桩事，便送林黛回房歇着。
林涧牵着林黛的手刚走到她的院子里，钱英就回来了。
林涧停住脚步，站在门廊下招了招手，见钱英到了跟前来，林涧便问他道：“查到了吗这事儿是谁干的”
钱英道：“是薛蟠。”
林涧一听倒笑起来：“我就知道是他在背后弄鬼。”
“具体说说看。”
钱英遂道：“少爷说，贾宝素来爱与北静郡王等人在他们常去的酒楼聚饮闲话。便是在那酒楼的雅间里，贾宝常将林姑娘的诗拿出来叫众人品评赏鉴。属下依少爷所言，先去那家酒楼暗访，果就找到了常与他们一处玩乐的妓女云儿。这云儿是锦香院的人，常被薛蟠请去宴席上喝酒取乐。他们的事情，云儿都知道的很清楚。”
林涧那回赴宴，薛蟠并未去。但他后来调查时，将他们那些人的行径做派都查了个一清二楚。云儿其人，林涧自然是清楚不过的。他认为云儿是此事的突破口，遂让钱英与小陈兵分两路，小陈查街市，钱英查源头。
钱英道：“属下私下问了云儿。一开始她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属下说出来历，云儿没了办法，她亦知道咱们家不靠她也能把事情查下去，所以最终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了属下。”
“云儿说，这件事是薛蟠找到她，请她私下里找人去做的。薛蟠虽然同贾宝聚饮多次，每回也听见了林姑娘的诗，但薛蟠这个人不学无术，那些诗他不明白，自然听过也就忘了。这回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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